待到姜軒離開,謝龍祥出現在了蚩尤身後。
「那麼冷淡,真的好嗎?」
謝龍祥搖頭輕嘆。
「十城這個池子太小,始終容不下他,他需要更廣闊的天空。他心有動搖,我們就推他一把,我們能做的畢竟有限,以後只能看他自己了。」
蚩尤的臉色早已不再冷漠,竟是一番用心良苦。
「元帥高義。」
謝龍祥唏噓道。
……
離開了蚩尤所在,姜軒內心沉甸甸的。
蚩尤的反應讓他難過,但在難過之後,他卻是冷靜的思索起來。
「元帥不是那樣的人,他這麼做,是有深意嗎?」
姜軒喃喃道,蚩尤一直高風亮節,怎麼可能因為戰爭的失敗遷怒於自己?
他的話雖然不好聽,但細細想來,他卻多少有些明悟了。
或許,他是為他好,希望他離開,用這樣的方式在送別。
「此恩此德,永生難忘,總有一朝定要報答。」
姜軒雙拳攥得緊緊的,收拾起落寞的心,辨認了下方向,朝著女蝸城而去!
女蝸城內,一處不起眼的大院前,姜軒的身影出現在其中。
他特意喬裝打扮了一番,此刻望著人去樓空的大院,目露思索。
「已經走了嗎?」
姜軒喃喃自語道,眉頭緊皺,神識以大院為中心,擴散開來。
唰!
他的神識極其敏銳,迅速搜查起這片府宅區所有可疑之人。
「嗯?」
很快他有所發現,在大院之外,有人鬼鬼祟祟的盯著他的方向。
嗖。
姜軒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現之際,已是在那鬼鬼祟祟的修士面前。
「你……」
那修士一時大驚失色,沒想到會那麼快被發現。
姜軒看著他的面容,是不認識的模樣,可能和他一樣是進行了偽裝。
「殷姑娘在哪?」
姜軒開口問道,語氣平靜。
「你在說些什麼?你是什麼人,為何突然攔著我!」
那修士眼光一陣閃爍,故作糊塗。
姜軒看到他這表現,反倒確定了他是人道盟的人,解除了偽裝,露出真容。
「姜前輩?」
修士看清楚姜軒的模樣,鬆了口氣。
「殷姑娘在哪,帶我去見她。」
姜軒冷冷說道。
人道盟的修士立即回答。「我只是負責輪值這處宅院的人,殷姑娘在哪我也不清楚,我向上稟告一番,想來上頭的人知道了,定然樂意見見姜前輩。」
姜軒聽聞點了點頭,只見修士取出萬里傳音符,聯繫起了人道盟的其他人。
這處府院外有人盯梢,盯梢的人所知甚少,只能簡單聯繫上頭,人道盟倒是一如既往的謹慎。
倘若他不是知道這處府院的貓膩,根本也不會注意到此人的古怪。
「姜前輩在屋內等等吧,殷姑娘他們在路上了。」
修士聯繫完畢,把姜軒引進了大院屋子之中。
屋子之內一如既往,霞光氤氳生輝,像是一片獨立的空間,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塵囂。
姜軒盤膝坐在地上,一頭黑髮隨意披散,思索著接下來談話的內容。
半個時辰後,屋內虛空波動連連,嗡嗡鳴聲中,多道身影憑空出現!
殷瑛、灰驢,以及多名人道盟的老者,還有老村長,通通皆在。
姜軒訝異的四下打量了起來,他倒沒發現這屋子原來竟有傳送的功能。
人道盟方面,著實掌握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技藝。
「姜公子,你身體都康復了?」
殷瑛見到姜軒,神色明顯有些激動,連忙上前,關懷的問道。
這一舉動,讓她身後的老人連連搖頭,滿是無奈。
「已經好了,多謝殷姑娘關心。」
姜軒點點頭。
「實在太好了。」
老村長也走了上前,看到姜軒精神奕奕,老臉上滿是如釋負重。
這些天來,他一直擔心著姜軒的情況,但礙於身份,又無法前去探望。
今天姜軒主動聯繫他們,讓他們頗為驚喜。
「姜道友,敢問你聯繫我們,可是對加入我人道盟有了想法?」
殷瑛身後的一個老者問道,目中帶著些期待。
爭鼎會還有近日的十城戰爭,讓姜軒名聲大噪。倘若他這樣的人物加入人道盟,將會刺激更多的人才投身他們的事業。
「說是,但也不是。」
姜軒看了老者一眼,模稜兩可的道。
「這是什麼意思?」
人道盟的眾人一時目目相覷。
接到姜軒的消息,他們以為對方已經改變主意了,還以為這次談話會順利一些。
「我要見在人道盟中真正手握重權的高層,我是否加入人道盟,取決於與高層的談話如何。」
姜軒眼裡爆出精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經歷了這場戰爭之後,他知道人族軍方不會是人族的救世主,反而掣肘太多,所以決定脫離。
但他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想要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只能依靠團隊,而這時,他想起了殷瑛說過的,人道盟有自己的計畫。
先前的接觸中,人道盟的表現令姜軒失望,但在大戰之後,他冷靜下來思考,卻明白他們的選擇是無奈而明智的。
這場戰爭九大神王還有無數頂尖強者都在關注,人道盟若出手根本沒有好事。
恆沙神王可以容許十城存在,因為他相信蚩尤的忠心。
但若他發現蚩尤與人道盟勾結,在當時激烈的戰爭中,情況就不一樣了。
人道盟不出手,是明哲保身,也是保護了人族十城。
這種選擇本無可厚非,他先前衝動了。
理解了這點,再想起殷瑛口頭提過的計畫,所以他來了。
計畫是什麼?能否顛覆九大神國?
這個計畫,將決定姜軒是否加入人道盟。
而要細談計畫,自然不能跟一般修士,必須從高層口中親自得到確認。
所以姜軒提出了這等要求。
「這與我盟中規矩不符,只有確定加入盟中,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才有機會接觸到高層。」
一名老者皺緊眉頭。
「你要理解,你對我們心存顧慮,但我們也同樣如此,無法確認你是否會有異心。」
另一名老者道。
「我只要求見一面談上話,這是底線,若這個條件不成立,我不會加入人道盟。」
姜軒篤定的道,在不確定人道盟的計畫可行之前,他不會加入任何組織。
這或許是種偏執,但他今後所走的每一步,都必須十分謹慎,因為他已經為此付出代價了。
「這……」
眾人一時目目相覷,面露為難之色。
「我可以做主答應你,姜公子!」
殷瑛輕咬貝齒道,她這話落下,其他老者連忙阻止。
「殷姑娘,此事非同一般,你已經為他打破諸多規矩了,這一次萬萬不行了!」
一名老者目光嚴肅,從來沒有人可以輕易見到人道盟的高層,高層掌握了太多人道盟的重要信息,若是誰都可以接觸到,那風險要有多大?
殷瑛雖然身份特殊,他們也不能讓她無底線的答應姜軒的要求。
事實上姜軒頭回拒絕他們時的冷嘲熱諷,令他們心中都不舒服,眼下又提出這般要求,更加令他們心中有疙瘩。
對方雖然戰力不俗,在人族中影響力也大,但這是優點也是缺點,容易使他們處於暴風雨中。
「我父親會願意見他的,這有何不可?盟中有些規矩實在太陳腐了。」
殷瑛秀眉皺起。
「你父親是高層?」
姜軒試探性的一問,雖然他早有所猜測。
「我父親是青桐谷的谷主,應該符合姜公子所說的高層要求吧?」
殷瑛坦率回答道,她真的很想替盟中招攬眼前的男子。
「原來是谷主……」
姜軒心中喃喃道,總算明白這殷瑛為何地位如此之高了。
青桐谷是人道盟在恆沙神國的最重要分舵,作為一谷之主,地位可想而知。
「此事萬萬不行!」
其他老者這回強力反對殷瑛,不讓她再任性妄為。
「姜道友,想加入我人道盟,就只能按照既定的規矩來。只有通過我們的考察,在盟中積累足夠的功勞,才能讓你見到高層!」
一名老者果決的道。
「胡老,接受考察還能理解,但並不一定要積累到足夠功勞才能見我父親吧?」
殷瑛神色不悅起來,在她看來幾個老人的條件苛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