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鬼面問。
他派出去到白虎山莊送信的人竟然死在城外了。
狄秋雨道，「是順天府的人發現的，剛剛送回來。」
「那人屍首現在何處？」鬼面問。
「大人請隨屬下來。」狄秋雨帶路，將鬼面帶到一側空著的值房內。
地上放著一塊門板，上面蓋著白布。
鬼面蹲下身，將白布掀起來。
死的人確實是他的手下。
鬼面看到在那人的胸口有被利器刺穿的痕迹。翻了翻他的衣兜，他寫給白虎莊主的信還在，就連身上裝銀子的荷包都沒有少。
「順天府的人可有什麼發現？」鬼面問。
狄秋雨搖頭，「他們只是發現了一些形跡可疑的人，看那模樣好像是些無家可歸的乞丐，等他們走近時，那些人都不見了。」
鬼面蹙眉盯著地上的死者。
按說那些乞丐怎麼可能是他手下的對手，就算人再多也不可能傷得到他的人。
而且這人身上的銀錢俱在……怎麼看都不像被那些乞丐殺的。
狄秋雨猶豫道：「此事要不要向皇上稟報？」
鬼面思忖了一陣，這事按說是他的私事，「先不急，待查清再報吧，多出些撫恤銀子，送到他家裡去吧。」
狄秋雨應聲出去找人處理此事去了。
鬼面盯著地上的屍體看了半天，將那封信取走，起身出去又尋了個得力的手下過來。
「你把這封信送到白虎山莊去。」鬼面吩咐。
「是。」
鬼面站在那裡一直看著他的手下離去，這才返回停放屍體的值房。
狄秋雨見他神色陰沉於是勸道，「大人先回去吧，難得休沐一天。」
鬼面又轉了圈。見近衛軍這邊真的沒什麼其他事，於是往宮外去。
剛過二道宮門。忽見對面進來一頂黃綾轎子。
鬼面連忙緊貼著路邊站定，躬身施禮，靜靜等著那頂轎子過去。
轎子經過鬼面身邊時突然停了下來。
「子楓。」轎子里傳來凌宵天的聲音，「出了什麼事？」
鬼面一愣。
他知道轎子坐的是皇上跟皇后，他們才剛剛回宮，可是……皇上是怎麼知道他這邊出了事？
「順天府的差官發現了屬下的手下死在城外，狄副官正在追查此事。」鬼面只得直言道。
轎子里彷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皇上不發話，鬼面就不能離開。他只好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又派人出城了？」這次問話的人竟然是蘇白桐。
「是。」
「你最好多帶些人趕過去……也許還來得及。」蘇白桐的語氣中似乎帶著些猶豫，好像她不知該如何才能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鬼面也被這話弄的一頭霧水。
「你多帶些人去追那出城的人。」凌宵天簡短道。「快去！」
「是！」既是皇上吩咐，鬼面也沒有法子問清緣由，立即返回近衛軍值房那邊，迅速點了十個身手好的，騎馬離開皇宮，去追剛才他派出去到白虎庄送信的人了。
蘇白桐透過轎簾向外看過去。「鬼面帶人去了？」
「嗯，興許來得及。」凌宵天安慰道。
蘇白桐沒接話。眼中隱有不安之色。
自從白淺淺出現後，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揮之不去。
她說不上來這是種什麼感覺，雖然白淺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是她身上的氣息卻總會讓她下意識的感覺到危險。
凌宵天無聲嘆息，伸手將她攬到懷裡，「別想太多，要不這幾天你就留在宮裡好了。」
蘇白桐想了想，搖頭，「總要弄清楚些才好。」
凌宵天見她堅持，於是道：「從明天開始，你身邊要多帶些人，我會派死士偽裝成尋常百姓在奇珍樓周圍保護你。」
他們這邊直接回了鳳儀宮，鬼面那邊帶著他的手下一直追到城門口才知道那人已經出城去了。
「大人，還追么？」一名下屬問。天這時已經有些晚了，他們要是出了城。很可能來不及在城門關閉前趕回來。
「追。」鬼面打馬率先出了城門。
雖然他不明白皇后為何讓他帶人追出來，不過在他的印象里，蘇白桐的安排從來就沒有出過差錯。
鬼面帶人一直追出好幾十里。
「大人，那裡好像有火光。」有人指向不遠處。
鬼面勒住戰馬，向遠處眺望，只見隱隱的，一側的山坡後露出點點火光。
「追出這麼遠，為何還看不到人影？」有人疑惑道。「莫不是我們走錯路了？」
「按時辰算他也不會走的太遠……」
鬼面目光再次落在山坡後。
火光這時消失了。
「走，過去看看。」鬼面催馬向前，其他眾人全都跟隨在後面。
轉過山坡，火光重新在他們眼前亮了起來。
那是一處背風的山坳，地中央燃著一堆篝火，在火堆附近橫七豎八的倒著六、七個衣衫襤褸的男人，他們的身體都被利器洞穿，一動不動的倒在那裡，篝火漸漸蔓延開來，將他們的身體全都點燃了。
「全都死了嗎？」
有人跳下馬來，用腳碰了碰其中幾個人。
沒有半點反應。
「大人，您來看這裡！」有人突然叫起來。
鬼面跳下馬來，只見在不遠處的角落裡，他派出去送信的人臉朝下倒在那裡。
鬼面上前將他翻過來。
那人的胸口上露出被利器刺穿的痕迹。
周圍眾人全都抽出劍來，做出戒備的姿態。
「這是怎麼回事？」有人問道。
「……不知道……」鬼面真的不知道倒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派出去的人全都是身手極好，怎麼會死在這裡，而且眼前這些倒在火堆里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若是按照順天府的人所言，這些人想必就是他們那日看到的乞丐們了。
難道真的是這些人殺了他的手下嗎？
可是為何他們全都死在這裡，又是誰殺了他們？
鬼面低頭沉思，背後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他的面孔上，陰睛不定。
「大……大人……」一個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
鬼面側過頭去，只見站在一旁的幾名屬下全都瞪圓了眼睛，滿臉驚恐的盯著篝火的方向。
「怎麼了？」
「活……活了……」
「什麼？」
「死人，活了！」
鬼面猛地轉過身去，只見篝火中，幾個原本早就死去的人正緩緩爬起來，他們的身上還帶著燃燒的火苗，宛如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