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卷 篳路 第94章 新兵器

太陽在陸挽的抱怨聲中落下,落日餘暉,海面上波光粼粼,但比金光更為震撼人心的是海面上浩浩蕩蕩的登陸船隊。因為航行劇烈太遠,所以隨行船隻都是動力船,除了十三艘以躲避颱風、或修理船隻而停留在廈門港的商船外,剩餘的三萬多噸運力基本是廣東過來的遠洋漁船,這些漁船噸位大多在兩三百噸,一百多艘的數量似乎要將整個海面鋪滿;這還不是船隊D全貌,遠洋漁船後面跟著大大小小的本地木船,其中有些是在廈門造船廠改裝了柴油機的機帆船,有些則是本地漁家自願跟來的漁船。

在福建人看來,台灣素來都是福建的一部分,島上的住民和福建本地人是同宗共祠,滿清割讓台灣本為閩人所怨,現在新朝舉兵要收復台灣,即便消息倉促,有船的漁戶也還是高興軍隊所請,或裝民工、或裝物資,跟隨登陸船隊往打狗行去。

以登陸總後勤處的統計,整個船隊運載噸位達五萬三千噸,除去按每名士兵二點五噸,六千五百士兵所需的一萬六千餘噸外,還有運載兩千匹騾子所需的一萬五千噸,剩餘的兩萬兩千噸,四千噸裝了二千五百名隨軍民工,最後一萬七噸才是給養和作戰物資。

運力如此緊張,是以部隊給養即使包括士兵隨身的三日也只準備了十日,剩餘的空間全裝了彈藥,但這一萬七千噸彈藥也就是全旅連續作戰二十天的消耗,若島上的日軍只是現在的這些倒不懼,可如果北方的日軍南下登島,那這些彈藥則明顯不夠了。為此,總後除將所有士兵步槍、山炮更換成日軍制式外,還在原本就緊張的貨倉中加上了子彈復裝、黑火藥壓制等軍工機械,以防海軍不能阻止日軍登陸,戰爭長期化陸戰師彈藥斷絕。

太陽完全不見之後,霞光也隨之消失,昏暗裡唯能聽見海鳥在歡鳴,輪機在節奏性的震顫,船身隨著波浪不斷起伏,腥鹹的海風從開著的窗戶上灌進來,把端坐于海圖室陸挽嘴上香煙吹的紅亮的同時,那些燃盡的煙灰也隨風飄散,一些隨風飛舞、旋轉,最後掉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還有一些則散落他的迷彩軍服上。

在總參的規划下,陸戰隊和空軍一樣是一個獨立的兵種,有自己的軍旗和徽章,軍禮服、常服、作訓服也在顏色上和其他軍種有些差異,與海軍的本色海藍不同,陸戰隊是以海岩為本色的。深褐的肩章底色上,校級的銀色肩花甚是奪目,再配以銀色的領章,以及領口吊著的雙龍勳章,即便是作訓服也有著軍禮服的威嚴。

船隊以十二節的速度航行,每航行一個小時,海圖員都會根據無線電羅盤得出的數據,畫出海航圖,以對比既定路線。若需要調整航向,他們則會報告航海參謀,而後通過無線電通知各隊的領航船以糾正航向。這套辦法白日里還好,即便不打旗語,領航船航向調整之後,尾隨的船隻也將做出調整,但晚上燈火管制,能依靠的只能是無線電廣播系統。這套系統在顛簸的航行中,在黑暗的夜色中是否有用,那就只有用過才知道了。

「長官,潛艇部隊打來旗語,祝船隊一帆風順!」航海參謀報告道。

「嗯。他們在哪?」陸挽起身問道。整個登陸作戰能依靠的對岸攻擊火力就是潛艇上的88MM甲板炮了,這些火炮畢竟不是艦炮,威力還是太小,可相對於海軍來說威力太小,對於陸戰隊來說卻無疑是大口徑火炮,所以陸挽想要親眼目睹這些護航並協同作戰的潛艇。

「在那邊。」參謀指著窗外的一個方向,幾艘低矮狹長的潛艇編隊中,趁著西邊最後的餘光,一艘潛艇的信號員正在打旗語。望遠鏡中,陸挽只看到半句旗語,那潛艇就在夜色中迷糊了,而後白色浪花四濺,它們似乎潛入了海底。

放下望遠鏡,陸挽看了一眼依然不見月亮的天際,道:「晚上風浪比預想的大嗎?」

「嗯!氣象部門預報為五級,說是颱風的前兆,我們登島後有幾天時間作戰,而後就只能等颱風過境了。」旅部參謀長陳子明說道,他是煙台海軍學校第二屆畢業,不過不是閔人的他只覺在海軍前途無望,畢業又投考保定陸軍學校,後來幾經轉折,變成了陸戰隊參謀。

聽聞風浪將有五級,陸挽忙道:「那些機帆船受得了嗎?」

「機帆船是挑選過的,應該無事。就是那些帆船有些危險,但都是老漁民了,更大的風浪都遇見過。」說道這裡陳子明笑道:「別看他們落在後面,說不定它們要比我們先靠岸呢。」

「先靠岸?」陸挽道,陳子明是說風浪里帆船估計會走的更快,不過他卻沒有那麼樂觀,只擔憂道:「這些船不求早到,但願不要把船陣給沖亂了。」

夜色漸濃,待到夜間十點鐘的時候,海面上風浪越來越大,大船還好些,船隊後側機帆船、帆船則在風浪里開始飄忽了。為了使士兵保持體力,小船上都沒坐人,而是裝滿了彈藥,彈藥雖沉,可船還是顛簸的厲害,那帆蓬雖然只拉起三節,可依然被海風吹的鼓漲鼓漲、嘩啦啦作響,船桅也顫巍巍的,被風帆拽著順勢將船身也拉的傾斜。正如陳子明說的,乘著狂風,帆船速度變的比輪船還快,也幸好之前這些船都調整了陣位,挪到了船隊的側後,這才沒有衝撞到整個船隊。

黑夜裡風浪越來越大,為了保密少有海訓多是湖訓的惡果此時顯現出來,全旅六千餘人一大半吐的稀里嘩啦,反倒是本地招募的那些民工很是鎮靜。士兵狂吐,好在風浪里航船是穩的,舵手們竭力把住航向,不使船隊混亂,更極力避免互相碰撞。他人忙碌,睡不著覺的陸挽精神倒是振奮,古人說的乘長風破萬里浪不就是現在這情形嗎?

海浪如山、暴雨傾盆,只等凌晨四點的時候,風浪才逐漸減小。外界的雜聲一弱,隔壁的參謀室的聲音就越大。

「什麼!女內!船怎麼就丟了,不是跟著的嗎?是見龍王了,還是走散了?」隔壁的聲音大叫道,一會陳子明從隔壁度步過來道:「情況不太好,那些帆船走丟了!」

「是風帆,還是機帆船?」帆船有機帆船和純帆船兩種,一百餘艘,噸位有三四千噸,而且裝的都是彈藥,真要是沉了,那彈藥可就少了一大截。

「都是,一起不見了。」陳子明說道:「看來只能等天亮了,要是還在的話,自然會趕往打狗。要是真見了龍王,那就只有等第二批物資上岸了。」

船隊就五萬噸,運完人之後馬上回航,也要到第二天夜裡才能再次運抵打狗。想到此陸挽閉目道:「那就聽天由命吧。上岸之後除了要收集軍火,還要讓人收集各處的硝土。不能太樂觀了,我們要以最壞的情況來考慮作戰。」

「明白!」陳子明點頭,陸戰隊天生就是被包圍的,特別是中華的海軍,日本人一艘重巡就能解決,而那些潛艇,他還真不敢把寶都押在他們身上。

天漸漸的亮了,暴雨也停了,風也更小了,海波變回之前慵懶的模樣,輕輕拍打著航船的船舷。晨光中,整個船隊往正東航行,不過和昨天比散的極寬。站在貨輪的艦橋上,除了能看見打狗港燈塔的亮光,似乎還能迷迷糊糊的看見海岸。反覆的計算海圖之後,旅部終於發出準備戰鬥的命令,突擊船隊開始編隊,而隨著船上軍官士官的喝令,萎靡了一晚上的士兵開始強打精神、檢查裝備,以準備接下來的戰鬥。

打狗港並不太大,日據之後為了經營需要,辛丑年開始擴建,本來預定在神武二年完工,但因為政情需要,神武元年就完工了。擴建之後的打狗港航道擴大為一百零九米,港內水深七到九米,最大可通行三千噸級貨輪,另外除了七個船舶碼頭外,還五艘系船的浮筒,這正好可以停靠船隊的十三艘大型貨輪。

不過,打狗港的入口極為狹窄,旗後山和哨船頭之間,只有一百零九米,因為擔心海港兩邊有潛藏岸防炮,二旅的作戰計畫是以一個營的兵力直接快速突擊沖入打狗港內,另一個營強行登陸港口北側的壽山,等順利清剿完日軍之後,整個船隊才入港卸載。天色大亮之際,按照既定作戰計畫,三十餘艘特製登陸漁船兵分兩路,一路沖往打狗港內,一路沖往南壽山。

一夜的風浪之後,駐守在旗後山燈塔的瞭望員小原次郎依舊睡眼朦朧,燈塔上工作極為枯燥,每日對著大海還有那來來往往的船隻,很容易讓人昏昏欲睡。特別是這座旗後山燈塔市是二十多年清國人修的,為了省錢,這座方形的燈塔除了定光燈之外,剩餘的角落極為狹小,使得小原次郎每次瞭望都要詛罵清國奴幾句。

風浪之後海面平坦若砥,草草觀望中小原次郎並無發現不對,只是遠處那一片煙霧很是惹眼,是霧氣嗎?小原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那是什麼。可就在他放下望遠鏡的時候,天空上飄飛的黑點讓他驚訝起來,那些像鳥兒一般的東西越飛越近,但怪異的是它們飛到煙霧上方就開始低空盤旋,此時小原才發現不對,他正想放下望遠鏡揉揉睡眼時,煙霧中突然衝出十幾艘掛紅旗的快船,這些船開的如此快,以致使他想到了海軍的驅逐艦。

想到海軍的小原次郎渾身一震,他終於感覺到這些船哪裡不對了——除了清晨結隊快速航行外,這些船的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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