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卷 篳路 第89章 融化

裝甲突擊兵團駛過泛河之後就所向披靡了,夏日熾熱的陽光下,除了因為高速和高溫天氣所帶來的機械故障之外,已經沒有什麼能讓李蔭培煩惱。顛簸不斷的指揮車內,探出指揮塔的他不斷用望遠鏡尋找鐵嶺縣城東側兩里外那座龍首山上的九層古塔,縣城內外古塔甚多,唯有那裡是鐵嶺縣城最為明顯的標記。

裝甲兵團在前進,而俄遠東軍第二軍團司令官連年卡姆夫中將派出的騎兵軍也在烈日下往鐵嶺縣城進發,一萬多名騎兵似乎也如裝甲兵團那般銳不可當,但它們要想在平坦的原野上賓士,自然逃不過天上厲鬼轟炸機的眼睛。騎兵軍剛剛衝出樹林沒多遠,就被厲鬼纏上了,不需要轟炸,飛機只要拉到低空,一邊用機槍掃射一邊用發動機的轟鳴驅趕馬群就足夠了。十多分鐘後,馬匹的暴亂使得整個騎兵軍變成一片散沙,勇猛無比的哥薩克們只得再次躲進不遠的樹林里。

下午兩點四十三分,沖在最前面的李蔭培終於看見了鐵嶺縣城南側的薰阜門,也看見了縣城城樓上據險而守、很是倉皇的俄國步兵——這些步兵本是被命令在城下護城河駐防的,但南面煙塵滾滾,頭頂還有轟炸機轟炸,士兵們全部逃進了縣城,唯有一些大膽的扒在城牆上看著這些鋼鐵怪物。

「繞過去!通知後面,繞過去。」李蔭培命令道,隨著他的命令,離縣城還有一公里的指揮車拐了一小彎,從縣城西側一公里的地方繞城而行。指揮車帶頭,後面的車輛也跟隨前進,一條鐵龍頓時把縣城圍了半圈,往城北駛去。

縣城是駐防俄軍第7師的司令部,而城後側的東清鐵路柴河大橋則是該師的駐防重點,眼見著中國人駕駛著怪物就要搶奪鐵路橋,城內關帝廟內的俄軍師長安德烈耶維奇不顧天上飛舞的死神,以上帝和沙皇的名義要求剩餘的火炮對著這些魔鬼戰車開炮。

駐守縣城的俄軍之前就被轟炸機肆虐了一次,毫無防空意識的俄軍被炸了個人仰馬翻,只是因為縣城內部建築甚多,爆炸煙塵瀰漫之下,俄軍的火炮和司令部軍官大部僥倖逃生。現在師長以上帝和沙皇的命令下令,底下無比虔誠的灰色牲口們頓時將炮口對準了城外的鋼鐵軍團。隨著炮長的命令,拉發之後的大炮猛的一震,帶著他們無比怨念的炮彈射向城外正在賓士的裝甲旅。

「轟……轟……」參差不齊的十幾發炮彈落在城外,這一輪完全打空,唯有四射的彈片收割了搭載在戰車外側步兵的生命。

城內火炮一響,天上的厲鬼又飛馳而至,機關槍不斷掃射著一門門露出炮管的火炮,更有一些就不顧高度直接俯衝。飛機發出的無比凄厲的怪叫聲使得上帝和沙皇立即不見了蹤影,這些之前就遭受過一次轟炸的俄軍在炸彈還未落下時就四處逃散。

李蔭培被突如其來的炮擊嚇了一跳,但幸好沒看見己方戰車的損失,也就放下心來。東清鐵路柴河大橋已經在望,他一點兒也不想調轉車頭躲避炮彈或者先攻佔縣城,對於薄裝甲的輕型戰車來說,唯一能保證生存的就是速度。

「砰……」的幾聲,並排前行的其他幾輛狼式戰車已對鐵路橋南端塹壕內的俄軍開始射擊,特製的37MM二十一倍徑戰車炮雖然口徑太小,但其有效射程卻有兩千米,行進間雖然炮彈毫無準頭,可十幾發炮彈在塹壕附件爆炸之後,機槍子彈更是如暴雨般的瓢潑而至。正當前排戰車要加速衝過塹壕、衝上鐵路橋時,一面白旗從塹壕里升了起來。

「讓開道路!把槍放下!讓開道路!把槍放下!」不等旅長李蔭培命令,受命突擊開原的第一坦克營營長丁肇甲就用廣播警告那些請降的俄軍不得擋路,他用的是臨時學來的俄語,口音雖然不正,但卻極為有效,幾十個剛從塹壕里爬出來的毛子兵,聞言之後再見戰車毫不減速,立即見鬼似的跳回到塹壕里,而加速的戰車則一輛輛在塹壕上方掠過,它們要以最快時間突到柴河對岸,以建立灘頭陣地,確保整座鐵路橋的安全的同時,更保護工兵架橋,他們是要在天黑前突擊開原的,速度非常關鍵。

裝甲集群在城外,俄遠東軍第7師在城內,開始的時候師長安德烈耶維奇還想據城死守,但看到敵軍很快就在柴河上架好了橋樑,更看到南方滾滾而來的騎兵軍和城外密密麻麻的大炮,自知大勢已去的他趕緊派人來接洽投降事宜。

王世謙本還想著趁天黑前和俄國人打一戰,徹底佔領縣城的,此時裝甲師的自行火炮都已經架好,沒想到俄毛子這麼不經嚇,還沒開炮就來請降了。看著低眉順眼的俄軍代表和中方通事,他盛氣凌人的道:「我軍將會按照日內瓦條約所規定條款善待戰俘,但若有在戰爭中違反戰爭法故意殺死平民者不在此列。」

王世謙的例外讓前來的俄國軍官很是猶豫,要知十年前他們向日本投降的時候可是貴賓待遇。俄國人猶豫,旁邊的李蔭培嚇唬道:「不答應那就請回吧,別耽誤我們進攻。」

中國人一說進攻,俄軍代表臉色就慌張,他趕忙請求給他幾分鐘通報和考慮的時間。王世謙見此道:「告訴城內的指揮官,三十分鐘後如果你們不列隊出城投降,我們就開始炮擊。不過那時候我軍就不接受投降了。請趕快回去考慮吧!」

三十分鐘是最後通牒,俄軍人鞠躬之後馬上騎著馬狂奔入城,十七分鐘後,俄軍打著白旗出城受降。李蔭培見此不屑道:「真是一群草包,難怪日本當年能贏!」

「也不能這麼說,要是沒這麼多不可理解的武器,他們或許能表現的好一些。」王世謙糾正道。他對俄軍是熟悉的,對於他們,他很認可先生評價俄軍的一句話:越是下層越是勇敢,越是上層越是怯弱。「開原那邊你讓誰去了?」王世謙說完俄軍,想到了開原。

「丁肇甲。他有八十多輛戰車,還有一個營的自行75野炮,還有步兵,拿下開原不成問題。」李蔭培說道。「要是轟炸機也能跟去就好。」

「你到想得美,人家也是喝油的,飛了好幾個小時不要回去加油啊!」王世謙和空軍的秦國墉等相識了好幾月,俯衝轟炸機的性能是完全清楚的。那東西看上去威力無比,實際卻比戰車更加嬌貴。

「沒飛機也行,咱們自己也能把開原打下來。」李蔭培被師長教訓之後面子掛不住,掀起戰車帽只惱腦袋。

不過此時王世謙倒沒空理他了,一萬多戰俘要接收,包圍圈的封口要加固,戰地情況和戰果要彙報,這些事情頓時讓他忙得不可開交。隨著俄軍俘虜的投降,佔領鐵嶺的電報發給了第6集團軍司令部。司令官李烈祖中將此時再不是早上不言不語的模樣,在接連吃了幾碗面之後再看到這份捷報,他又讓副官再去讓伙房下一碗。

「現在要做的就是防著俄毛子在遼河上搭橋了。」他一邊扇著蒲扇,一遍輕拍著電報道。

「今天是六月十五,架橋要不被發現不是那麼簡單的,再說現在河水漲的可不小,哪些地方能架橋,閉著眼睛也知道。我就不信戰區司令部會考慮不到他們會渡河。東北五十五個師啊,抽三十五個師出來,剩下二十個師對付日本人綽綽有餘。我就不信就現在俄軍這模樣,三十五個師會治不了他們。」參謀長陶懋榛說道。他對全殲這二十萬俄軍是很有信心的。

沒有說參謀長說的有理沒理,再下一碗面開吃之前,李烈祖說道:「這問題還是讓你的老同學去煩吧。我們已經干好了我們要乾的活。通訊官,馬上把電報轉發給戰區司令部,記得要標明裝甲1師有一部已經往開原突進。」他說道著忽然笑道:「這王世謙,要是多些油,怕是要把戰車開到四平去了。」

「是!長官。」通訊官這種捷報巴不得越多越好,當下抖擻的敬禮就出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裝甲師佔領鐵嶺的捷報擺到了齊清源面前,他對此倒不感意外,安德烈耶維奇日俄奉天會戰時,就帶著自己的旅投降了日軍。他雖投降但因為失敗的責任主要是在俄軍總司令庫羅帕特金身上,所以戰後還受到了晉陞,只是沒想到上次他投降了日軍,這一次投降了自己。

「日本人情況怎麼樣,看來他們也想湊個熱鬧。」放下李烈祖的電報,齊清源想著早上日軍的活動報告,不由笑話了一句。

「情況暫時不明,反正是有大動作。他們應該是擔心我們擊潰俄軍之後會全力對付他們,或者乾脆就不理他們,直接把幾十個師掉入關內。」黃福錦道:「其實日軍兵力還太少,真要俄軍被我們擊潰了,他們也就知道此戰必敗無疑了。」

「我倒不怕他們乘機發動進攻,我就擔心他們忽然之間把部隊全部調入關內。海路可比陸路便捷的多啊,關外現在他們加上後備師團,還有十六個,再抽七個到八個師團登陸京畿完全是有可能的。」齊清源判斷道。「這十萬人要是到了關內……」

「真要是這樣,華北那邊兵力對比就太過懸殊了,要不要馬上發電通知總參還有先生?」黃福錦也在想這個問題,只是沒有制空權的日軍行動素來隱秘,他一直沒有找到證據。

「可以在電報里提一下。」齊清源點頭道。「但要記得說明這只是一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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