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卷 篳路 第65章 開始

靡靡嗦嗦的日本邦樂中,剛與俄國駐日大使馬列夫斯基會完面的外相加藤高明微笑看著桂太郎道:「露國已經承諾,不管支那如何回應,他們都會南下作戰。」

「納尼?」桂太郎有些吃驚,忽而又開始振奮。三個多月作戰陸軍無絲毫進展,民眾早就有意見了,想當初日露對戰的時候,陸軍是一個勝利接一個勝利,那像現在。原地度著步子,桂太郎道:「英國人給了露國什麼?還是……露國想要我們給他們什麼?」

「英國人不會給露國什麼,露國問我們要的東西也被我否決了。」加藤依舊微笑,「支那人人在北滿有二十多個師團的後備兵源,露國是不會放心的。如果我們戰勝支那,那他很擔心我們乘勝追擊到昌圖以北;如果支那戰勝我們,那就更要在此之前把他們消滅了。遠東移民太困難了,到現在為止,整個西伯利亞也只有六十萬露國人,而支那人光黑龍江就超過八百萬,這些人裡面還藏著一隻軍隊,露國人害怕了。」

桂太郎雖是元老,但對於外交之類的東西明顯不懂,現在聽聞加藤明言其中原委,不由深深點頭:「那他們要什麼,同意以我們提出的內蒙古分界線了嗎?」

「沒有!他們提出以北京經線為界劃分兩國在內蒙的勢力範圍,而不是我們提出的以東部四盟和西部二盟的境界線為分界線,並且他們還要我國承認其在支那西部享有特殊利益。」加藤道:「我只答覆戰後考慮前面一個問題,不過後面一條我沒有考慮就拒絕了,我們不能違背和英國的協議,西藏已是英國的勢力範圍。」

「英國人?」桂太郎笑道:「現在他們還是一個盟友嗎?」他嘲諷後又道:「居然和曾經的敵人成為了盟友,而我們自己的盟友卻袖手旁觀,這就是可惡的政治啊!」

桂太郎骨子裡是喜歡獨國的,所以見他如此加藤高明並不意外,他轉而問道:「閣下,露國人從北面進攻,我想對支作戰很快就要勝利了吧。」

「勝利?」桂太郎搖頭道:「支那是一個大國,即使東北完全被我們佔領,他也可以退到遼西山區,或者遼東山區,特別是通化,那裡已經堡壘化了。真正能擊敗支那的還是要佔領北京——支那人不是很驕傲明朝皇帝曾經與北京共存亡嗎,那我就俘虜他們的皇帝,徹底擊敗他們,讓他們以後面對想到大日本陸軍的軍刀就要渾身顫抖!」

桂太郎眼睛裡冒著光,直隸平原大決戰是他十八年前的理想,可那時執拗往西進攻的他卻被天皇的敕令召回國內養病,這一次中日再戰,他相信大日本陸軍的軍靴一定會踩在紫禁城的承天門上!

「閣下,田中少將求見。」桂太郎憧憬著殺入北京的時候,佐官忽然報告田中義一來了。加藤高明這邊事情也完了,待田中義一進來的時候,便起身告退了。

看著加藤遠去,田中義一興奮道:「閣下,支那傳來密報,支那軍北京防線空虛,很多部隊都已經抽掉出關!」

「納尼!!」本已端坐的桂太郎忽然從榻榻米上跳了起來,他看著田中義一不敢相信的道:「這怎麼可能?!支那東廠已經屏蔽了一切消息,甚至連紅十字會都不允許進入戰區,這是……這是……哪裡得來的消息?」

「閣下,這是英國軍情五局的情報。」田中義一稍微喘了口氣,他剛一得知消息就跑來了。「支那華北軍從承德、朝陽、阜新一線進入東北,而不是走我們關注的山海關錦州一線,而且這些部隊不攜帶火炮等重武器,晝伏夜行,這就是我們在山海關無法發現他們的原因。」田中義一興奮難以言表,「支那東廠雖然將我們苦心經營的情報網毀滅,但遍及支那各地教堂還存在。承德、赤峰以及阜新三地教堂的神父都收到教民報告,說這半個多月以來,村子裡的狗一到晚上就叫的厲害,月光清晰的時候他們還能看見抹黑趕路的支那軍。」

「索嘎!」桂太郎點頭之後追問道:「那能知道支那抽調了多少軍隊出關嗎?」

「領事館領事在接到神父報告後派武官去計算過支那軍一夜通行的人數,按照他們的預計,一夜可以通行一個師團作用的兵力,從幾個教民的回憶算,抽調行動已有二十二天,也就是說,支那最少二十二個師團開到了關外。」田中義一說著情報的細節,話到結尾忽然道:「真不知道支那人為什麼要出賣自己的國家,楊氏對他們已經很好了。」

桂太郎把田中的話聽完只想著前面的那個信息,如果支那華北軍有二十二個師團出關,那直隸平原大決戰似乎可以開始了。到時候陸軍從秦皇島和天津兩地登陸,分兩路沖向北京,支那要全國慌亂了吧……桂太郎把事情想的很遠,一直想到自己俘虜皇帝後,指定楊竟成親來下關春風樓簽割讓滿蒙條約的時候,才猛然醒悟過來。他看見田中義一正盯著自己,忙的接著他的話題道:「支那人這不叫出賣自己國家,他們是在侍奉白畜萬能的上帝,神父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幹什麼,所以我國臣民絕不允許信奉白畜教!」

「閣下,登陸計畫可以開始了!」田中義一少將說道。「這是最好的機會,每過一個月,支那就會造出一個師團的步槍,以支那的後備軍規模,他們很快就會把北京附近的部隊補足。」

「嗯!」桂太郎點頭,登陸直隸平原決戰的計畫早就有了,現在那麼多師團擠在關東州,就是等著合適的機會登陸直隸平原。「露國據說要在十天之後發起攻擊,支那如果在北京留守八個師團,那我們最少要有六個師團登陸,加上作戰物資,海軍有那麼多船嗎?」

「有的!」田中義一點頭道:「很多裝載物資彈藥的商船都沒有下船,只是停泊在大連港外,而人員需要的船隻並不多,即便商船不夠,也可以找英國解決。十天時間足夠我們籌集足夠的船隻。」

「呦西!」英國人商船有多少桂太郎是知道的,他轉頭看向田中義一道:「馬上執行二號作戰計畫!」

「嗨!」田中義一聞言身子一怔,而後緊繃著身子鞠躬,中日第二戰場由此開闢。

東京霞關正在密謀的時候,北京總理府銀安殿,新赴任的俄國駐華公使庫朋斯齊看著老神在在的楊銳無計可施,按照他之前的設想,大兵壓境之下黃皮猴子一定被嚇壞了,誰知道開場聊了半天楊銳只說他去美國路上發生的趣事,根本一點也沒有談照會的意思,而當他提起這件事情並開始恐嚇時,黃皮猴子居然無動於衷。他終於想起了離開彼得堡前陸軍將領對這個人評價:像狐狸一樣狡猾,意志比鋼鐵還堅硬,並且深受上帝眷顧——九年前的奉天會戰,要不是忽然掛起一場大風,這個人已經死了。

「尊敬總理閣下,您這樣只會導致戰爭,可您的軍隊現在深深限於日本人進攻中,看在您和我國多年的友誼,您應該答應我國皇帝陛下的要求,這對您來說不會有什麼損失,外蒙古只是自治,並非割讓。」庫朋斯齊口氣開始轉軟,他感覺對這個從戰場上殺出來的人,恐嚇只會激起他的憤怒和反抗。

楊銳聽聞俄國公使說到友誼,嘴角忍不住的牽動,人和人之間或許會有友誼,但國與國的友誼何在?有的只有利用和被利用吧。他禮貌的等著俄國人說完,然後風輕雲淡道:「公使閣下,按照之前的約定,哈爾濱以及整個鐵路附屬地,每公里只能駐守十五名警察,但是現在在哈爾濱的俄國陸軍超過了二十萬,我真不明白要求外蒙古自治為什麼要這麼多人?請轉告貴國皇帝陛下:我國每一寸土地都不會割讓。至於外蒙古要求自治,他們可以向國會遞交提案,而不是通過貴國來提出這一要求。」

「總理閣下,您這樣只會引發戰爭。」庫朋斯齊再一次勸告,他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耗盡了。

「公使閣下,貴國軍隊集結於哈爾濱,戰爭已經開始,只是我們都沒有宣戰而已。」楊銳端著茶站起道,他已然要送客。

「願上帝保佑您!」庫朋斯齊不再多言,行禮之後便轉身走了。

幾分鐘後,楊度和宋教仁齊齊趕到:「竟成兄,俄國人……俄國人真的是要和我們開戰嗎?」宋教仁臉上又清又白,他也是今日剛剛從京津泰晤士報得知這個消息的,當然報紙上沒有說俄國是以要求外蒙自治為要挾。

旁邊的楊度也是心神不寧,「大人,這俄國可不同於日本啊,現在兩國對我一國,根本就沒有勝算,這仗還能打下去嗎?」

「這仗怎麼就不能打下去?」楊銳好笑,笑後再道:「一會廣播講話,你們想知道的東西,都在講話里。」

「竟成,議員……」楊度剛提到議員是就敗退了,按照憲法,大中華國總理可不經國會批准對外宣戰,當然國會也可提出不信任案讓總理下台,但以楊銳的民意和復興會的組織,要他下台那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他忍下議員二字,只是道:「千萬千萬……不可魯莽啊!」

「放心吧,」楊銳說道:「這只是武裝衝突。」

國會只在年末開會,現在是四月,重大事件總理對外部發表演說,只在總理府新聞發布廳,按照之前的布置,京城內外的記者都請了過來,楊度宋教仁在偏廳端坐不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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