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卷 篳路 第42章 放!!

滿洲就是東方巴爾幹,十年前日俄曾經在這裡開戰,而今天,此地戰火再起。隨著中華對日宣戰,日本立即對華宣戰,全世界的目光都從硝煙散盡的巴爾幹轉移到遠東,雖然在白種人的眼中,這只是一場黃皮猴子的猴王爭奪戰,但此戰誰勝誰負還是吸引著各色目光。

中日雙方互相宣戰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夏洛騰堡宮,皇帝威廉二世對遠東的中日之戰並無太多期望,以中日的國力,這無非是一場日俄戰爭而已,中國即便取勝也會損失慘重,同時要想在短時間內結束戰爭那更是不可能,而德國今年將完全做好戰爭準備。至於發動戰爭,似乎所有人都期望如此,特別在第二次摩洛哥事件外交失敗之後,整個德國民意沸騰,保守黨、自由黨全在譴責政府怯弱退讓,犧牲了德國的尊嚴,甚至還給他取了一個侮辱性的外號:「膽怯的威利」。

在這種民意浪潮之下,總參謀長小毛奇表示:「如果我們再次夾著尾巴溜走,躲開這類事……我也要辭職,……我首先要建議取消我們的陸軍和海軍,並把我們置於日本的保護之下。這樣我們就可以不受干擾地掙錢並變成弱智」;而兩年前「永遠不能建議進行戰爭」的宰相霍爾維格,現在也開始對戰爭這個解決問題的主意習以為常了。

戰或者不戰,這真是個問題!皇帝威廉二世想著這個嚴肅問題的時候,門鈴敲響了,他的侍從官在門外報告道:「陛下,宰相大人說有緊急的事情要見您!」

在皇帝重新換了一套軍服之後,宰相霍爾維格終於見到了他。「陛下,英國外交大臣格雷爵士在今天早些時候召見了我國大使,他對於發生在遠東的戰爭有一個很好的建議。」霍爾維格看著軍裝筆挺的皇帝,話語間似乎微微有些激動。「英國不希望中國能贏得戰爭,所以,他建議我們能像上一次一樣,能給俄國一個保證,以使俄國軍隊能干涉這場戰爭。」

「這是個好消息。」皇帝笑道:「不過我們希望的是俄國擴軍的計畫能夠停止,還有……對了,我想法國人是不會同意俄國這樣做的,他們非常的害怕,一旦表兄把他龐大的軍隊調往遠東,那些怯弱的法國人馬上就要顫慄。」

「是的,陛下,所以英國希望我們也能給法國一個承諾。」宰相順著皇帝的意思委婉說道,這其實才是他這次求見想說的東西。

「這不可能!特奧巴登,我們不能答應英國人。」皇帝鬍子忽然翹了起來,他看上去有些動怒。「我們不能做有悖於盟友的事情。」

「陛下,中國並不是我們的盟友。」宰相辯駁道。「而且,格雷爵士私下對我們還有一個承諾,那就是如果將來歐洲發生戰爭,英國很有可能會保持中立。」

「很有可能?」皇帝的鬍子微微放了下來,眼睛閃亮,急急問道:「什麼叫做很有可能?」

「格雷爵士的原話是:如果我們能這樣做,那當歐洲發生戰爭,英國將可能選擇中立。」宰相複述著電報上的原話,「陛下,英國人的承諾並不重要,關鍵是遠東的戰爭能消耗俄國軍隊就行了。中國的軍隊按照總參謀部的評估並不落後,他們會幫著我們達成這個目標。而且,如果我們能給法國一個安全承諾,那不管俄國在遠東消耗了多少陸軍,他們1916年完成備戰的計畫都將會落空,這對於我們是非常有利的。」

宰相的話似乎很有道理,皇帝在他說完之後卻沒有答話,而是來回的在大廳里走了幾步,他不解的問道:「俄國現在有錢出兵嗎?即便法國人勉強同意俄國抽調軍隊開往遠東,他們也不會為遠東的戰爭掏一個子兒。」

「會的,陛下。」宰相知道皇帝已經動心,臉上微笑起來,「我想日本人應該會掏這筆錢。另外沙皇早就想吞併蒙古了,這是他三年前最為惋惜的事情。」

夏洛騰堡宮的圖謀在繼續,而在東方,戰事卻變的更加激烈。隨著冬季鴨綠江冰層厚度的增加,早已做好戰爭準備的日本陸軍,在某一個多霧的早晨對江對岸的復興軍發動了密集炮擊,除了75MM口徑的速射炮之外,更有一些120MM大口徑火炮加入了轟擊,炮彈在已經凍結的大地炸出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彈坑,白色的雪沫子和彈片一起飛舞。

日軍的炮彈不光射向復興軍的陣地,更射向輯安縣城,長達兩個小時炮擊之後,已經空無一人的輯安縣城殘磚斷瓦、一片狼藉。而在炮火停歇的瞬間,江對岸一群身著藍衣,頭戴黃圈帽的日軍沖了出來,這些日軍一邊沖一邊呼喊,叫的一個比一個凄慘,只是還沒有衝到一半,「砰砰砰砰……」的馬克沁機槍聲便響了起來,這聲音無比低沉,像是壓抑的怒吼。這些機槍火力點有不少就布置在陣地的兩側,它們的火力效率幾乎是縱射的五倍,以致許多日軍剛衝出山稜掩體就成片成片的中彈倒地。

不過第5師團畢竟是主力師團,機槍轟響的同時,炮兵瞭望氣球上的觀察員就開始指揮日軍火炮向敵軍機槍陣地射擊。此時晨霧消散,高高氣球之上可以把整個戰場都看得無比真切,機槍射擊不過五分鐘,日軍的炮彈就會落在了機槍陣地周圍,而一旦日軍炮彈逼近,機槍組就停火轉移到另一處預設陣地,缺失的火力也將由其他機槍補充。機槍轟鳴中,迫擊炮也不甘示弱,因為迫擊炮也要轉換陣地,所以迫擊炮都做急促射擊,射擊準頭雖然有些缺失,但勝在數量眾多,這些炮彈一樣炸的日軍鬼哭狼嚎。

在一個極為隱蔽的山坳里,第5師團42聯隊聯隊長三源三郎中佐仔細的觀察著這次衝擊。集安縣城背山臨江,多年的砍伐使得鴨綠江附近的森林早已消失,這兩年雖然支那提倡植樹造林,但剛種下去的小樹苗還未成長,是以縣城背後的山嶺完全是白茫茫一片,並不像十多公里外仍然有樹的山嶺那般色彩斑駁——在滿洲的冬季,除了松樹外其他大部分樹木的葉子都會掉光,白色的雪、褐色的樹枝、青色的松樹,三種顏色交錯混雜,像極了支那軍身上的軍服。

中佐對於馬克沁機槍的性能並不陌生,雖然機槍側射的布置很是新穎,但這也只是思路問題,讓他真正擔心的是支那軍的迫擊炮彈如雨點般落下,他無法猜測出支那軍所使用的迫擊炮射速,要知道自己新裝備的新式75MM輕迫擊炮每分鐘只能發射一發,支那軍的迫擊炮如果也是這個射速,那麼自己對面將有上千門迫擊炮。

山坳里的中佐不斷在心中默算,而山稜下第一次豬突衝擊的日軍,則在機槍和迫擊炮的阻截下很快就潰散。在戰鬥的間歇,一槍未開的前方塹壕復興軍步兵心有不甘的開槍點射那些僥倖未死、卻想掙扎回陣的日本傷兵,不過一輪點射之後,這種行為就被士官制止了。山地作戰中,傷員最是麻煩,將這些半殘的日軍士兵放回去,不但可以消耗日軍的物資,更能打擊日軍的士氣,而點射只會取得相反效果。

「閣下,支那軍的火力太強大了,我們應該繼續炮擊,直到徹底破除他們的防禦工事為止。」聯隊的參謀建議道,他之前就質疑過炮兵的炮擊方案——對支那軍的塹壕工事,兩百發炮彈唯有集中於一點射擊才能徹底撕毀防禦鐵絲網,而現在己方六十多門大炮炮擊的卻是整個防禦陣地,炮擊過後,那些鐵絲網雖有損失,但依然堅固存在。

「不!我們並沒有那麼多炮彈,現在河流結冰,不能像夏天那樣從下游把炮彈運上來。」三源三郎中佐否決,「也不能讓士兵養成對大炮依賴的習慣。從這裡到通化的一百公里處處都有支那軍的工事,如果完全要依靠炮彈擊毀,那每一門火炮就需要四五千發炮彈。我們不可能有這麼多炮彈,即使是有,在深入支那之後,也難以運輸。」三源三郎中佐否定完參謀,而後沉聲命令道:「準備下一次衝擊!另外,派出小隊,從側翼攻擊支那軍陣地!」

「哈伊!」副官領命,聯隊長再次進攻的命令很快就被傳達下去。

日軍正在布置下一次進攻的,駐守輯安這一段防線的復興軍團長姚廣興正在通過電話向上級彙報戰況:「……進攻的是日第5師團……對,目前只看見第5師團,火炮大概六十多門,裡面大概有十餘門120口徑野炮……對,一定沒看錯,有120炮。……從火炮看,日軍不止一個師團……是!……是!是!!保證完成任務!」

姚廣興還在喊「是」的時候,電話那端就被切斷了,現在整個鴨綠江從臨江到安東都被日軍的炮擊,那邊是主攻,那邊是佯攻,師參謀部要迅速了解各處情報好彙報瀋陽司令部以判明日軍的真正的戰略意圖。

「媽拉個巴子的!」木把子出身的姚廣興只在對上級彙報時斯文,一放下話筒口頭禪又來了,他習慣性的想把軍帽抓下來,然後再撓撓頭,但現在他頭上戴著的最新新換裝的神武一式鋼盔,一巴掌頓時抓在了鋼面上。「媽拉個巴子的!」沒抓下帽子的他又是一句口頭禪。

「哎呀,老姚,別他媽了!師部到底怎麼說?」見團長不說話,政委胡有為在一邊干著急。

「參謀長叫俺們今個守一天就撤,還要俺們注意小鼻子的毒氣彈,要是小鼻子放那玩意,那俺們就提前撤。」姚廣興說出了師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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