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卷 開國 第22章 南美

「枚叔兄,這不是美國人要強買強賣,這是潛艇本身就是個兵艦,這船雖然沒裝魚雷,但是船首船尾都是有魚雷發射管的,一旦裝上魚雷,那就可以開戰了。」謝纘泰道。「現在我們正在想辦法,比如,如果能說服秘魯或者是智利政府,由他們出資購買,那麼兩艘潛艇還是能保留下來的。」

謝纘泰說的辦法楊銳好像在哪裡看過,聞言道:「他們願意嗎?」

「潛艇畢竟不是大兵艇,這件事並不難辦。更何況我們需要的時間只是幾個月而已,如果能通過購買協議把事情緩和到八月,那等國內局勢一便,就有轉機了。」謝纘泰道。南美諸國中現在朱寬肅的落腳地,智利是因為曾經有華人幫他們打仗,所以國內華人地位不低,而秘魯,官場上和滿清沒有太多不同,做什麼都是銀子開路,買潛艇之事想來也是能用銀子辦妥的。

「不要到八月了,再有兩個月就好了。」楊銳把手上的潛艇模型放下,然後說道。崇禎計畫提前的事情諸人都還不知道,他們仍以為是八月十五動手。

「再有兩個月?」鍾觀光道。「提前了兩個多月,會不會太急了?」

「是啊。會不會太著急了?」虞自勛也道。他最想早日推翻滿清,但也最害怕因為計畫提前而出什麼亂子。

看著大家都看著自己,楊銳道:「這一次召集會議,就是談這些問題的。我理了一下,一共有八個議題。第一個就是崇禎計畫提前的施行問題。」按照計畫具體的事物本要大家休息兩天再談的,但楊銳本是工作狂,一來就把這次會議的主題都說了出來,「第二個是國體問題,第三個是政體問題,第四個是建國初期的政權問題,第五個是我們內部的權力制衡問題,第六個是建國後的外交問題,第七個是對滿人、貪官、士紳的處理問題,第八個是對烈士以及有功人員的獎勵問題。這次會議,我們大家在這八個問題上達成了一致,那接下來就是開打了。等徹底推翻滿清,年底我們就開第三次會內代表大會。」

楊銳這邊說,陳廣壽則把隨身帶來的幾份備忘錄拿了出來,文件上寫得就是楊銳上述說的八個問題。第一個問題主要是軍事上的,詳情要等開會之後再做介紹,但是第二個問題開始便有了簡短的語句描述。幾個人接過陳廣壽發放的文件,之後便仔細看了起來。

在八個問題當中,對楊銳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第四和第五個,第四個問題說的是建國初期的政權問題,其實說到底就是施不施行一黨制的問題,而第五個內部權力制衡問題,則是會內是施行民主制,還是民主集中制的問題。一黨制也不是說整個國家只有一個黨,但是這個執政黨必須是占完全優勢的地位,而其他的小黨只能是從屬地位。大事復興會說了算,小事各小黨可以參與決策,不過他們真的作用還是陪襯而已。同時,確定一黨制那麼就等於確定全國的軍權將完全歸復興會所掌握,三公十二部制裡面的太尉府(其實就是復興會中泱軍事委員會),其成立可就是名正言順了。

而黨內的權力制衡,雖然在革命時為了能快速決策、減少扯皮,施行的是民主集中制,但是建國之後是不是要施行這個制度,諸人還是有不同意見的。比如王季同和虞自勛是完全反對的,而除了章太炎之外,楊銳並不能在這個問題上得到其人的支持。這民主集中制,名字雖是民主,但按照組織行為學來說,還是金字塔結構,下面的人只有提出意見的權力,沒有選擇意見的權力,可即便如此,他們的意見是丟在廢紙箱還是在楊銳的案頭,那也要看運氣。這民主集中制,較真的說,就是楊銳想民主的時候就民主,想集中的時候就集中,僅此而已。

諸人看完手中的文件,都沒有說話,而楊銳也不想在第一天就和大家討論這些問題,很快諸人的談話就都轉移到別的事情上去了。鍾觀光和楊銳坐的最近,和他之間楊銳還是能感覺到昔年友情的,他現在也以老朋友的身份,在委婉問著楊銳的家事。

「兒子長的像你還是像程莐?取名字了嗎?」他漫不經心的問道,就像久別重逢拉家常一般。

其他人問到自己的家事,楊銳完全可以不理,他只覺得這是自己的私事,任何人都不可干涉,特別是現在他和程莐這副模樣。不過鍾觀光是不同的。

「額頭像我,眼睛像他媽。」說到孩子,楊銳心中似乎有些鬆懈,工作的時候他身著盔甲,但是一旦想到孩子,他就像棄劍脫甲的戰士,很是落寂的看著硝煙散盡的戰場。

「呵呵,那長大一定很靈的了。如果性子再像你,又是一個情種。」鍾觀光笑了起來,不過沒笑兩聲,又微微咳了幾下,他肺病一直未曾痊癒,時好時不好,但德國那邊缺不了他,只能是帶病堅持。

鍾觀光這麼說,是有根據的。在滬上,所有的老爺都是會去逛窯子叫女先生的,這是應酬,但是楊銳從不如此,加上他和程莐的事情被諸人所知,大家都說他是個情種。其實楊銳也是個正常男人,但他極為厭惡吃窩邊草,又害怕那些妓女身上帶著病,他記得某某某就是這麼中招的,到時候染一生身病不算,還要頭髮掉光,斷子絕孫,這個太不值得了。所以他只能苦鱉著。

鍾觀光的話很委婉,但是裡面的意思楊銳卻很明白,他不想繞圈子,沉聲道:「以前還不知道,但現在明白了。真要是革命了,只能是拋家棄子,早知道當時就找一個……」楊銳說到此就停住了,杭州起義前,他曾讓陳廣壽去打探某個小吃攤老闆的女兒,不過後來這事情沒了下文。當時他覺得程莐讀過書,懂革命,能知心,但現在看,根本就是個累贅,不,根本就是個禍害。

楊銳停了半響,又低聲道:「對她,我已經是仁盡義至了。她自己心裡也清楚,所以她走的時候沒帶孩子,只是老爺子不同意,上了一回吊,幸好被救了下來,她就沒敢說離婚的事情。現在老爺子派人把孩子接了過去,我也沒說什麼,他派人來接孩子其實是看我什麼意思,要是我不同意,那就說我是真想和程家一刀兩斷了。人總是有感情的,老爺子這幾年為了華僑商會東奔西跑,病了好幾次,腿也摔斷會一回,我事情總不能做太絕。再說華僑還是很重要的,現在不能丟,以後也不能丟。」說完家事,楊銳嘆道:「憲鬯,我們這些幹革命的,根本就只能把人當作數字看,千萬心慈手軟不得,不鐵石心腸,以後死的人可就要更多。難怪以前咱們中國,女人在大事上都沒有說話的份,確實不能讓她們說話,就憑她們的心性和智商,一說話什麼事情都完了。」

只有私下對鍾觀光楊銳才會如此說話,他說的大部分是真的,但到底是因為要拉攏華僑沒有最終和程莐離婚,還是因為感情還在沒有和程莐離婚,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鍾觀光沒有去深究楊銳的說法,只是聞言苦笑道:「我以前啊,老感覺自己老婆什麼也不懂,只覺得她不知心,沒想到你有這麼個知心的老婆也不好。哎。看起來幹革命娶什麼老婆都是一樣的,我是冷清的苦,你是埋怨的苦!對了,那仙鳳不是會去了嗎?你準備什麼時候把她娶回家門啊?」

鍾觀光最後的隨意一問只讓楊銳的臉有些微微發燙。外人不明白他和程莐的糾葛,只會認為他革命成功了,最後就要換老婆了,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的,這事情傳揚出去並不太好。雖然楊銳不在乎其他人說什麼,但是面對鍾觀光這個朋友,寒仙鳳的事情他還是有些尷尬的。

「被我趕到宣傳部去了,留學留學,什麼不好學,偏偏學了個西洋音樂回來,真是……這根本和國粹不符。」寒仙鳳自小就沒有什麼文化,外語更是不通,幸好她喜歡的音樂並不需要太多的語言,阿拉伯數字也只要從1學到7便成,所以歐洲轉了一圈,最後跑到巴黎音樂學院去了,語言不通,原本是不讓入學的,但是二胡一拉洋鬼子就把她錄取了,真是邪門,那洋人也能聽的懂二胡嗎?

「哈哈……」鍾觀光大笑,他早知道楊銳會抱怨,之前還沒有和寒仙鳳確定關係他沒有說什麼,但現在快變成自己人了,他果然開始抱怨了。「我記得你說過,藝術對一個國家來說也是很重要的,還跟我舉一個什麼例子……,反正我都忘記了,但你那個意思我一直記著,平時累的時候,哼哼曲子唱唱戲,這也很好,你啊,以後家裡天天專門有人給你拉小提琴,有什麼不好的?在德國,聽音樂會還要穿著得體才讓進門呢。」

鍾觀光說著玩,楊銳也順著他的意思不想把談話弄的那麼惆悵,只笑道:「知道外面都叫我們復興會叫什麼嗎,叫國粹黨。國粹國粹,洋人的小提琴大提琴,其他人可以聽,但是我們聽可就不行了,到時候傳出去那還了得,復興會以後還怎麼立穩山頭,治理國家?」

楊銳處處以身作則,把國粹主義貫徹到底,聽到鍾觀光一陣好笑。他笑的時候,旁邊謝纘泰卻帶著椅子,挪了幾步過來道:「竟成,你說國粹,但是各國對你的分析卻不是這樣看啊。」越是臨近舉義,他就越是東奔西跑以了解各國的情況,很多電報里說不清不好說的東西,現在就可以攤開來暢談了。

「重安,你說說,各國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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