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卷 北方 第99章 攤牌(一)

聽說庫羅帕金特說要抽調西伯利亞第一軍,艾烏愛路德少將有些錯愕,這第二集體軍因為上次的戰鬥減員嚴重,雖然補充,但還是不滿員。現在三個集團軍裡面就是這個軍實力最弱,雖然那邊一直不想要獨立軍這支曾讓大家丟臉的隊伍,但是參謀部還是把這支軍隊劃在第二集團軍下面,再加上西伯利亞第一軍的補充,這樣第二集團軍的實力基本能和其他幾個集團軍持平。可是現在卻要調動西伯利亞第一軍這個唯一完整建制的部隊,艾烏愛路德少將有些想不通,「閣下,這樣的話第二集團軍就不到七萬人了,裡面還有兩萬清國人,如果日本人在右翼發動攻勢,那麼我們的力量……」

「日本人現在的主攻方向是我們的左翼,進攻清河城的軍隊就是從旅順坐火車開過來的,我們要慶幸他們進攻的是山林地區,現在只要把西伯利亞第一軍和預備隊第十六軍調過去,把他們困死在該死的山林里。」庫羅帕金特對於出現的日本第三軍很是高興,他終於不要擔心後路的安全了。

見總司令官堅持命令,艾烏愛路德少將只能遵循命令了,於是,決定會戰走向的調動開始了。而敵軍大規模向左翼調動的情報傳到滿洲軍司令部,兒玉源太郎馬上命令第三軍向俄軍右翼前進運動,而了為了掩飾全軍的意圖,靠近鴨綠江軍的第一軍、中央陣地的第四、第二軍從28日開始對俄軍陣地進行炮擊,特別是中央陣地的第四軍那六門280火炮,雖然炮彈不能破開厚厚冰層下的工事,但是每發一炮還是讓陣地上所有的俄軍提心弔膽。

戰事一直按照預測的那樣發展,日本人在向撫順及俄軍左翼進攻的同時,右翼也發動了猛烈的攻勢,獨立軍也從四方台前方的茨榆坨子退到四方台,又從四方台退到了彰驛站,而後又退到沙嶺堡,如此一步步隨著日第三軍一步步往北延伸,只待4月7日才最終在停在了三檯子,這裡已經是奉天城北二十多里外了。

4月8日傍晚七時,獨立軍參謀部,第一師的軍官們對這地圖開著小會,雷以鎮拿著從各個戰場彙集而來的最新情報,指著地圖在對各位與會人員做著解釋:「……昨天晚上第一旅來報,其對面的俄第一集團軍和清河城支隊已經從救兵台附近撤退,撤退之時點燃了附近所有村莊,這是俄軍撤退的一貫表現,而與俄軍對持在奉天南面沙河堡、萬寶山的日軍,據觀察也開始往前推進,由此,我們可以推斷,俄軍總司令部應該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而這個撤退命令應該只是針對第一集團軍和第三集團軍……」

雷以鎮說完,底下的參謀就把地圖上俄軍的標識往北移動。第一旅攻下救兵台之後並沒有駐守多久就撤退了,而忽悠花田少佐的北大嶺計畫也在面對清河城俄軍的死命突擊下,因為俄軍瘋狂炮擊而「潰散」了。雖然如此,但日軍一致認為黑山老妖部的作戰意志在所有清國馬賊部隊中是最堅毅的,日鴨綠江軍司令官川村景明大將還特意寫信嘉獎,希望黑山部能發揮這種堅決作戰的勇士精神,繼續打擊露國軍隊。不過在鴨綠江軍佔領清河城之後,就和俄軍對持在救兵台、馬郡村附近,直到今天早上俄軍退走才再次得以前進。

「……我們判斷,庫羅帕特金之所以撤退,很有可能是因為奉天北方出現了日本秋山好古的騎兵部隊,這支騎兵得到全面的加強,它大概有六千人左右,庫羅帕金特大概擔心鐵路被斷,所以將部隊撤退到渾河左岸(北岸)地區,之前俄軍就在這裡設立了第二道防線……」

「居然撤這麼遠……」

「俄軍有兵力優勢,為什麼要撤退……」

「從最前線沙河堡、蘇家屯一線撤到渾河左岸,這不是找死嗎……」

「是啊,這等於北撤二三十里路,部隊一定會在這樣的撤退中陷入混亂的……」

「麻辣隔壁的比的,我看他是老壽星上吊……」

雷以鎮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軍官們打斷了,會議室一片混亂,楊銳見狀提了提嗓子,咳了兩下,會議室頓時靜了下來,他朝雷以鎮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如果俄軍第三、第一集團軍撤退到渾河左岸,那麼很有可能部隊會陷入混亂,以使日軍有機可乘,但也有可能在預備部隊的阻擊下,俄軍安全撤到第二道防線,站穩陣腳,並且因為撤退之後駐防的陣地變短,使得有富餘的兵力抽調出來,加強奉天西面,也就是我們這邊的兵力,擊退日第三軍和第二軍的包抄……

根據收集到的最新情報,現在奉天西面的情況大致是,日第二軍正在和俄第十軍強奪城西的於洪屯,那邊戰事異常激烈,第二集團軍很多調集了眾多部隊往此處增援,而藉助第二軍的掩護,日第三軍得以繼續往北逼近,其第九師團已經到了大拐彎橋,第七師團到了西北方向的造化鎮,第一師團則完全在北面的四檯子、道義鎮一線,已經有全面包圍奉天的架勢。而對於我軍,第九師團因為是在我軍西南方向我們可以忽略,但是第七師團佔領的造化鎮就在我軍的正西方向,兩軍相隔只有十二里,而第一師團佔領的道義鎮,就在我軍的正北方向,相隔只有十六里……」

雷以鎮說到這停頓了一些,在座的軍官這次倒沒有想之前那樣議論紛紛,於是他接著道:「第一師團和第七師團都是第三軍的嫡系部隊,其中第一師團主要是日本東京部隊,在日軍十二個正規師團中,被認為是除了第四師團即大阪師團之外戰鬥力最差的師團;而第七師團主要的士兵來自日本北海道的旭川、札幌等地,那是日本最為貧窮的地方,男人以當兵為榮,女人以作妓女為榮,這支部隊雖然在攻擊旅順時幾乎全軍覆沒,但重新補充之後戰鬥力還是很強。」

雷以鎮的介紹基本結束了,參謀們也在地圖上標識好了敵我兩軍各部相應的位置,整體來看,7日前日軍的進攻已經得到了有力的遏制,其積蓄的力量基本殆盡,但在庫羅帕金特下達撤退的命令之後,現在日軍似乎又重新掌握了主動,日本第二軍從南面打到了奉天西門,而日第三軍從奉天西門迂迴到了奉天北面,即將完成對奉天的縱深包圍。不過,再怎麼包圍對於處於奉天北面的獨立軍來說都不成威脅,如果不顧及俄軍的話,一個晚上的功夫獨立軍就可以向西或者向北穿插,由此跳出日軍的包圍,順著遼河往北撤到鐵嶺附近。雖然能夠做到這點,但是楊銳卻不敢這樣做,其一是他現在屬於俄軍管轄,脫離戰場就是逃跑,對於以後和俄軍相處不利,其二就是撿洋落一直是獨立軍的目標,就這樣的撤走了那那些騾馬就白裝備了。於是,這次沒有和大家做商量,命令就下達了:

「即令,第四、第七、第八三個團、以及所有輜重部隊連夜開往正東十里的文官屯建立防線,兩部將互成犄角,一同對抗日軍;其餘五個團今夜起加強工事,輪換作息,以防日記夜襲;偵察兵攜帶電報機到造化鎮及道義鎮建立據點,以關注日軍動向;騎兵營向北突進到虎石台火車站附近偵察日軍情況,該站如果被日軍攻佔即刻向司令部部彙報……」軍官們很快就領命而去,不過負責二師的吳寶地被楊銳留了下來。

「張宗昌那邊怎麼樣了?軍心有不穩嗎?」從上個月二十八日正式作戰開始,獨立軍已經連續作戰十二天,雖然楊銳一直很保守並不全力以赴,但是多日戰事使得部隊已經很疲勞了,而且從開戰之初就一直在撤退,雖然每次撤退都安排的很好,但是不斷的撤退使得士兵們壓力很大。到達三檯子後,楊銳在此建立防線,為了怕二師出狀況,三檯子周邊斷斷續續二十多里長的環形陣地,他只讓二師防守壓力最小的西南段。

「基本還好吧。」吳寶地不敢把話說的太死,只好用了「基本」這個詞,「前天剛撤到三檯子的時候,軍心有點亂,特別是五團的那些鬍子,他們心眼還是很活絡的,知道這樣一直退很不正常,不過我當時說這三檯子都是奉天城北了,就是被圍也是圍城南那些地方的部隊,我們是怎麼也圍不到的。勸解之後,大家的情緒好了不少。」

「哦,這樣啊……」楊銳一直想把第二師給收編過來,但是俄軍上層似乎一直對此很忌諱,上次那個什麼退役軍官出身的參謀長調離之後,又派了一個現役軍官過來。

吳寶地完全知道楊銳的打算,他也是在想辦法怎麼把二師拉攏過來,「張宗昌對我們還是很有好感的,他有一次喝酒說,戰後如果俄軍解散了部隊,他就願意跟先生混,他還說到時候占快地方,把山東那邊的老娘老婆接過來一起坐山大王也不錯。」

楊銳對這種醉話笑笑就過,「這個當不的真,張宗昌這個人是個孝子,聽說他父親早死,後面跟著娘改嫁,受苦甚多,他是不會讓他娘知道他是個鬍子的。他現在要巴結著我們是怕我們給他使陰招,戰場上很多事情都會發生,不和戰友處好關係,那麼很有可能自己會把自己玩死。」

吳寶地倒是沒有楊銳看的這麼透徹,他回頭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如此說來張宗昌這個人還是很狡猾的,以前那副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樣子估計是裝出來的。「先生,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現在是打戰,雖然我們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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