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卷 破繭 第93章 改組教育會

幾日之後,王季同收到了學生選擇的信件,四十多個選擇革命,其餘則是選擇遊學,沒有人選擇工作。第二日王季同和所有學生一對一談話,再次探查革命學生以確定其革命意志的堅決,並且告誡革命學生平時不要暴露自己,晚上,他就讓二十個遊學學生和十個革命學生收拾行李,然後連夜帶到陸行工廠,這邊已經準備好了房間,這三十個人就在這邊學習德語和日語。這些人的離開之後剩下的幾十個學生則還在儀器館學校。

之所以弄得這麼混亂,其實是王季同和楊銳商議的辦法,使革命學生不被其他人所知曉。至於那些一心想去日本的遊學生,只有通過提高留學日本的考試難度,直接拿來日本大學的入學試卷,如果學生考試通過的也就只好有自己掏錢了,這日本留學還是不貴的,而且學費生活費是一點一點掏了,十幾個人的話還是能掏得起的。

所有學生都在認認真真學習德語日語的時候,王季同卻在惦記著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怎麼改組教育會,以通過教育會的影響力保證復興會的後續革命力量。教育會自從蘇報案後,蔡元培、吳敬恆、黃宗仰等離開,其餘大部分成員也都怕惹禍上身都散去了,就只剩下蔣維喬、葉瀚和自己幾個人。教育會成立已經一年多,還是有些成績,在江浙諸省一些地方還成立了幾個分會,又因為在案發前,教育會因為和學社鬧分家所以在蘇報案中得以保全。現在教育會下面就只有一個愛國女校還在開辦,各地分會還在各自運行,如果能通過這些分會的拓展在各地的關係,聯絡革命志士,那麼革命事業將加快進程。

7月28日,教育會在餘慶里本會事務所開會,到會的僅王季同、葉瀚、蔣維喬、金天翮、陳去病、嚴練如六人。蔣維喬看看開著的門,期望還有人來,王季同拿出兩份退會書,說道:「別等了,憲鬯和含章不會來了。」

蔣維喬搶過文書,兩份都是退會書,看完無力的嘆了口氣,說道:「還真是樹倒猢猻散啊。昔日堂堂教育會,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六人了。」鍾觀光和虞輝祖的退會書是王季同的意思,教育會既然將和復興會掛鉤,而鍾觀光和虞輝祖現在負責工廠,是要無論如何不能和革命黨有牽連的,要不然工廠被查抄的後果無法承受。

葉瀚、金天翮、陳去病等人也是感嘆世道人心,教育會和愛國學社分家之後,賬面上就沒有剩幾個錢了,葉瀚道:「如今會內和女校每月需一百五十元,本指望憲鬯和含章慷慨解囊的,但是現在就……」

王季同知道他們擔心學校辦不下去,說道:「辦學經費不必擔心,今日我招大家開會時又另一件事情商議的。這中國教育會當初成立是以教育中國男女青年為目的,此次案發還是因為鼓吹革命太甚,激起清廷惱怒所致,是以今後之教育會雖仍是以宣傳革命為目的,還是要隱忍些好。」

剛從日本回來的陳去病卻不是這麼想的,年初他去了日本越發感覺這中國非革命不可。反駁道:「如我等不鼓吹革命,那麼又有何人鼓吹呢,今日之中國,不革命萬萬不行的。」

金天翮也贊成他的觀點,「枚叔和蔚丹小弟都已經入獄了,我們要是放棄革命,他日如何面對他們?孑民、稚暉、宗仰雖然避走,但也這不是革命的理由啊。」

言語來去,幾人當中,蔣維喬和葉瀚是希望教育會以教育為主業,革命為副業,而金天翮和陳去病卻是認為越是這時候越要堅持革命宣傳。見他們爭執的激烈,王季同說道:「前些日,竟成來電報了。」

因為《革命軍》序言的宣傳,楊銳楊竟成可是名人了啊,為了保護先生,學社諸人案發後都守口如瓶,絕不提竟成先生,而章太炎則在審問里瞎扯一通,因為租界不能刑訊逼供,弄得清廷只知道這個字竟成的人是復興逆會魁首,卻不知道是何姓名,哪方人士,多大年紀,基本是兩眼一抹黑。除了學社這個小圈子外,知道竟成的也就只有阿德哥、華封先生、商務印書館的謝先生和南通的張四先生。阿德哥、華封先生和謝先生那裡沒有什麼異樣,前些日子張四先生送煤礦批文的時候也沒有異樣,畢竟楊銳在五月的時候就給他們去信說去歐洲考察數月,而蘇報案是在六月中下旬發作,所以幾人都不疑復興會反賊就是他。

這件事情竟成其實做的很不妥,雖然這樣的結果使得復興會天下聞名,但後果就是把自己置於懸崖邊,無論哪個學生把消息說出去,那麼就危險了。所以王季同才極力收留學社學生,能出國的不管革命也好遊學也好都出去,不能出國的最好都在工廠里工作,以此使消息走漏的幾率最小。

幾人聽到竟成兩字都停止了爭執,王季同又說道:「竟成現在遠在海外,也是聽聞枚叔兄和蔚丹之事憂心不已,又恐銀錢不夠特匯來一萬塊與我以做營救之用,之前律師費用,除各位籌集的之外就都是竟成匯來的了。」葉瀚是早就猜到這王季同背後就是楊竟成了,現在果然如此。王季同接著道:「革命和教育本不衝突,革命之於救國,教育也是為了救國。竟成說願與教育會合作,將教育會中願革命之人遣送他處,不願革命之人他也可以幫忙推薦出國遊學。這樣的辦法我同意,同時日後教育會日常用度就要由他來負責。」

蔣維喬聽完,問道:「竟成有無要求每年給他送多少人,而這些給他送去之人他將如何安排?」和陳去病幾人的欣喜不同,他是擔心這些革命青年被輕易犧牲掉了。

「竹庄,你就不要擔心了。」王季同知道蔣維喬所想,「在學社教書之時,竟成也沒有想要革命,那時候就對學生很好,每隔幾天給他們吃大魚大肉,改善伙食。你莫非擔心那些學生去了竟成哪裡會吃不飽嘛?」

王季同難得的幽默了一回,大家想起以前學社每到周末食堂就是一空——很多學生去竟成那裡校隊書稿,其實就是去他那蹭飯,竟成也不惜錢,每次都是帶著他們下館子。蔣維喬和大家一樣大笑了起來,要說學社裡對學生最寵的,除了孑民就是竟成了。

陳去病也是大笑,「小徐,你就別說話吞吞吐吐的了,教育會今後怎麼做,你就交個底吧。現在正好是只剩我們人了,要怎麼變也好變。」

王季同當下把楊銳走之前擬好的條陳說了出來:「學社雖然分家但是我們還要重建,一是男校不再辦低年級,只招收十五六歲以上男子,分為兩種班,一種是高等班,學制三年,教數理化西語等科,此班需考試入學,擇優錄取,成績中上者免除學費、優異者還將發給獎學金,畢業之後推薦工作或出國留學;二是留學班,學制半年或一年,為留學生教授各國西語,此種班需收費,不用考試入學,除教西語之外,還將幫忙介紹各國留學事宜,甚至可以幫其聯絡各國學校。至於女校,分為兩種,一是高等班,和男子高級班無異,二是初等班,學制三年,招生十歲左右女童,教授初等文數理化西語等科,考試入學,學費低廉。」

楊銳的計畫還是只辦高中和大學預科,大學現在沒有這個實力,要過個幾年再說。眾人聽得很是心中大悅,聽著這計畫要比之前學社的要大啊。蔣維喬問道:「竟成能給學校多少經費?」

王季同心裡一嘆,最近可是錢緊啊,因為他對數字敏感,所以楊銳就把會內的財務工作都交給他了。在復興會成立後,他從楊銳手裡一共接過三筆錢,一是楊銳自有的三千八百多塊,再就是貸款十萬剩餘的兩萬塊後備金,還有一筆就是三本數學書的書款一是印書館的五千,再就是日本書商的一萬四千八百,楊銳走的時候帶著一萬三千八百,留在他手裡的就只有兩萬九千八百塊。這些錢出去最近因為案子花去的四千,剩下的還要給實驗室發工資,粗算下來辦學的還能剩下個萬把塊,這些錢可是要用到明年六月的,最少要用到年後。按照之前的測算,過年之前,味精的盈利要為貼給火柴、肥皂、燒鹼、香煙等項目,要到年後才能分紅。王季同心裡計算好,說道:「前期有一萬塊,但是這錢最少要用到過年。」

大家一聽有這麼多錢,都樂了。葉瀚說道:「竟成真是大手筆啊,要知道學社的時候,我們也才只有宗仰化緣來的兩萬塊,還要各處活動,現在我們教具等都是現成的……」

王季同打斷他道:「活動費也在此列。」

葉瀚被他說的一愣,反問道:「那如何活動。是否和以前一樣去張園等地講演?」

王季同搖搖頭,說道:「蘇報一案還未了結,滬上此時不宜再大肆宣傳,能宣傳的反倒是外地那些有高等學堂的地方,在學生里宣傳要比在張園大庭廣眾下宣傳要更好。還有就是滬上不辦男子初等班,和女子初等一樣。這些班以新學的名義辦到各地去,辦學經費能在當地募捐就在當地募捐,不能則由教育會補足。」

把教育會各地分部算上的話,這個攤子鋪的夠大了,教育會在各地可是有四五個分會的,再加上去各地高等學堂運動,這些錢可著實是少了,王季同心裡再盤算一下,也說道:「這樣錢是不太夠,我看能不能再問竟成要個五千。還有常熟殷次伊也要派人去弔祭。」

說道常熟殷次伊諸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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