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部 舊榜和新榜 二

當我到了人們那裡,我看出他們高踞在古代的傲慢之上,他們都想著他們久已知道了什麼是人類的善和惡。

在他們看來一切關於道德的談論好像是一種古老而陳腐的事情;願意安睡的人,就寢之先講談著善惡。

我攪擾了這種昏睡,當我教人無人知道何為善惡:——

除掉了創造者!

但創造者是創造人類的目標並給大地以意義和未來的人:只有他能建立了善和惡。

我吩咐他們推倒了他們的講壇,一切古代的傲慢所踞坐的交椅;我吩咐他們嘲笑他們的偉大的道德家,他們的聖哲,他們的詩人,他們的救世主。

我吩咐他們嘲笑他們的陰鬱的哲人,嘲笑那些踞坐如黑色幽靈的人,使他們離了生命樹。

我坐在他們的偉人們的墓道上,甚至於在死屍和鷲鳥的旁邊——我嘲笑一切他們的過去,和過去的腐爛而殘敗的光榮。

真的,我如同懺悔的說教者,如同傻子,我暴怒而破壞了一切他們的偉大的和渺小的!他們的至善也如此渺小,極惡也如此渺小!因此我發笑了。

因此我的誕生於山頭的「智慧的渴望」,連笑帶吼。真的,一種粗獷的智慧——一種有著猛衝的健翮的渴望。

她常常帶著我飛騰向上,在大笑之中心!於是我扶搖直上,如同沉醉於太陽之歡喜的一枝箭!

我飛到了夢想不到的未來,到藝術家所想像不到的更炎熱的南方;那裡諸神裸體跳舞,以一切的衣飾為可恥。

(我如是以比喻和隱語木訥而言如同詩人:真的,我慚愧於我仍然不能不是一個詩人!)

那裡,在我看來,一切的生成好像是諸神的踏舞,是諸神的嬉戲,世界自由而無限制,一切都歸真返樸。

那裡,好像是無量神祇一種永久的自己解放,和自己歸真;好像是無量神祇的一種可祝福的自己衝突,自己和解,自己再造。

那裡,在我看來,一切的時間,好像是瞬間之可祝福的嘲弄;那裡自由是必然,幸福地戲弄著自由的毒螫。——

那裡,我也發見了我古代的魔鬼和巨敵,那重力之精靈,和他的創造品:強迫和戒律,必須和結果,目的和意志,善和惡。

在那裡,跳舞者能跳舞於它之上,超越於它之外,不是必然的么?在那裡為輕捷為美麗的原故,鼴鼠和蠢拙的侏儒不是必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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