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苗疆毒影 第八百八十七回 老魔現形

徐林宗的臉色一下子大變,剛才的冷笑凝固在他的臉上,他一邊怒吼道:「李滄行,你瘋了不成?!」一邊情不自禁地扭過頭來,看向了遠處的陸炳。

陸炳仍然直挺挺地站在三十丈外,面帶微笑,負手而立,裴文淵已經被他的兩個手下一左一右地架著,如同一條死狗一樣,可是陸炳看起來也沒有任何出手殺他的意思,他看著徐林宗的眼神里,充滿了一絲嘲諷的味道。

徐林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馬上扭回了頭。卻只見剛才還病歪歪地躺在地上擔架中的李滄行,這會兒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後,而他的周身都騰起了火一樣的紅色戰氣,而兩隻眼睛裡,瞳仁已經血紅一片,帶著強烈的戰意,如同那遠古的戰狼,正盯著自己的獵物。

李滄行肩膀上仍然插著那把七星劍,可是看起來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的身手,他的右手,已經帶起了一道紅色的真氣,一團跳躍著的流火型真氣,在他的掌中熊熊燃燒著,而這隻右掌,已經匯成了一隻巨大的狼爪,縮在了他的腰間,李滄行看著徐林宗的那雙血紅的眼睛裡,和陸炳一樣,儘是嘲諷與戲謔的神色!

徐林宗這一下驚得魂都要飛出體外了,他來不及細想為什麼奄奄一息的李滄行突然就從地上沒事人似地蹦了起來,也來不及去想為什麼李滄行在重傷垂危之下,仍然能有這樣強大的戰力,他近乎是出於一個絕頂武者的本能,以攻代守,太極劍沒有回防,而是直接向前繼續遞出,寧可自己挨一下天狼刀法的暴擊,也要傷了李滄行,阻止他持續不斷地向自己追殺。絕頂高手間的較量就是如此,只要稍一失先機,再想扳回來,那就會比登天還要難!

李滄行一聲低吼,右手的天狼真氣噴涌而出,他臉上和眼中的血紅色戰氣,隨著這排山倒海般的內勁爆發,而迅速地從深紅色轉向蒼白,而徐林宗的太極劍的劍尖,只這一瞬間的功夫就向前遞進了三寸,離李滄行的右肩肩井穴已經不到半寸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透過空氣和護體真氣,直入肩井穴的那森寒劍氣。

但就是差了這半寸,絕頂高手間的過招,就是這樣失之毫釐,繆以千里,也就是這電火光石般的功夫,幾乎是同時出手的兩人,卻是分出了高手,徐林宗悶哼一聲,胸部如中千斤巨錘,直直地就向著後方飛了出去,他的天藍色道袍就象一個氣球似地,迅速地膨脹開來,然後「叭」地一聲,轟然爆裂。

屈彩鳳和沐蘭湘不忍心地閉上了眼睛,把頭扭過了一旁,以李滄行的功力,這樣全力一擊,打在人的身上,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會被轟得四分五裂,成為一灘血泥了,即使是徐林宗惡貫滿盈,死不悔改,但畢竟是這兩大美女生命中曾經是最重要的男人,就這樣在自己的眼前死於非命,如何不能讓二美痛斷肝腸,淚如雨下呢?

可是熟悉的慘叫聲卻沒有響起,倒是在場眾人爆發出了一陣驚呼之聲。沐蘭湘和屈彩鳳吃驚地睜開了眼睛,卻只看到在二人面前不到一丈的地方,站著一個瘦高的黑衣人,鬚髮皆白,披頭散髮,一頭霜雪般的白髮在空中飄零,他的臉上遍是皺紋,可依稀能看出他臉部的輪廓和線條,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迷倒眾生的美男子,不少年長點的武林人士已經認出了站在眾人眼前的這個白髮老者,可不正是前黃山三清觀的教主,號稱玉面神仙的武林奇人,雲涯子嗎?

陸炳冷笑道:「雲涯子,你果然暴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了,直到剛才滄行一再地暗示這裴文淵對你最重要的時候,我才醒悟過來,原來徐林宗竟然一直是你假扮的,也難怪你能扮得這麼象,這麼多年來不露痕迹,是啊,易容術的宗師親自假扮,又怎麼會扮不象呢?」

雲涯子的臉色一片慘白,他下巴上的白須上,已經儘是咳出的鮮血,剛才李滄行這一下還是留有了餘力,沒有直接一掌讓他灰飛煙滅,不然以李滄行的武功,即使雲涯子的武功蓋世,在這麼近的距離,幾乎無任何防備狀態下被這樣正面拍中一掌,也是有死無生的結果。

雲涯子的身體在微微地發著抖,這會兒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處心積慮,操縱江湖多年的絕代梟雄了,只是一個給打得幾乎站都站不住的老人,他的雙眼已然無神,按著自己的心口,死死地盯著李滄行,喘著氣:「滄行,你,你是怎麼看破我,我的身份的?!」

李滄行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應該如何稱呼您呢?叫你教主?雲前輩?黑袍?還是,雲飛揚?」

雲涯子的眼中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你,你說什麼?你連我是黑袍,還有,還有雲飛揚的事情也知道?天,這些你是如何能做得到的!」

李滄行搖了搖頭:「其實你以在黑袍的身份第一次見我,也就是在巫山派毀滅的那個晚上,我就覺得你給我的感覺很古怪,雖然你一直戴著面具,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是我認識的一個人,你能破解我和彩鳳所使的兩儀劍法,說明你對武當的武功極為熟悉,一開始我始終以為你是哪個武當派的前輩高人,甚至還懷疑過紫光道長就是你,當年使的是假死的脫身之法,至少這個懷疑,在我在大漠的三年里一直存在,我之所以潛伏大漠,一方面是在探察我的身世,另一方面,就是與陸炳暗中合作,追查你的身份!」

雲涯子的眉頭一皺:「你說什麼?你在大漠的時候就和陸炳合作了?」

陸炳冷笑道:「不錯,雖然那時候的天狼恨極了我,但是他跟我有一樣目的是相同的,就是查出你的身份。他剛到大漠的時候,我就秘密地出塞,在蒙古的韃靼部落里與他接頭,他向我說出了對你身份的懷疑,委託我暗中調查,這幾年來,我一直不動聲色地打聽你在嚴世藩那裡的一切消息,最後確定了你不是紫光道長,因為幾次你出現的時候,紫光道長都在參加伏魔盟各派的重要會議,絕不可能通過易容的辦法分身。」

「但是在追查你的同時,我意外地發現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你的出沒,和以前的華山派劍神雲飛揚的出現非常地吻合,每當雲飛揚在江湖上出現,聯絡正道各派的時候,黑袍就會從嚴世藩的府上消失,反之雲飛揚在江湖上銷聲匿跡的時候,黑袍總是會出現在嚴府之中,這種事情,我覺得不是巧合,所以當時我在查閱了十幾年來對嚴世藩府上的監控之後,就基本上確認了,雲飛揚和黑袍,是同一個人。」

雲涯子長嘆一聲:「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陸炳你這個天字第一號特務的手段,也低估了李滄行的直覺,更是沒有想到,在經歷了那樣的背叛之後,李滄行居然還肯信任你,還肯跟你合作!」

陸炳面無表情地說道:「因為你一直在低估李滄行,你以為他只是一個當年在你黃山三清觀時,只靠著一腔熱血行事的那個痴情男子,卻忽略了另一點,那就是李滄行身上與身俱來的王者之氣,讓他總能在極度不利的情況下,作出最冷酷的判斷和選擇。所以他和我一拍即合,因為我同樣想知道,那個策劃落月峽之戰,攪亂整個武林的人是誰,有什麼目的!」

雲涯子咬了咬牙,目光看向了李滄行:「好,就算你知道了黑袍就是雲飛揚,卻又怎麼可能把黑袍,雲飛揚和黃山三清觀的教主雲涯子給聯繫起來?文淵找你的時候,可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吧!」

李滄行緩緩地說道:「一開始我也沒有懷疑過裴文淵,但是自從我們離開大漠之後,我就發現我們所有的秘密行動,嚴世藩那裡都了如指掌,我們剛到浙江,他們就策划了倭寇的幾路襲擊,若不是倭寇內部四分五裂,而嚴世藩的魔教又和毛海峰等倭寇貌合神離,只怕我們想要取勝,難於登天。這說明我們內部一定是有一個內鬼的,這個內鬼能知道我們行動的核心機密,老實說,當時所有的人里,除了柳生雄霸外,其他的人,都有可能是這個內鬼,而我漸漸地發現,跟我交情最深,認識最早的裴文淵,反而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個!」

雲涯子搖了搖頭:「我不信,淵兒是長期潛伏在你的身邊,除了這次的行動以外,我幾乎跟他沒有任何的指示下達,你又怎麼會看出他的破綻來?」

李滄行嘆了口氣:「雖然我也是在見到了楊慎之後才知道,這世上竟然有可以通過燭煙千里傳信的幻形秘術,但是在這之前,我總覺得這個內鬼有辦法不動聲色地傳遞軍情,柳生雄霸是東洋人,而且全家慘死,這點我調查過,絕無可能是假,加上柳生和我曾經共過生死,也不可能心存歹念,所以我只有柳生雄霸是信得過的,我不在的時候,也有意委託柳生雄霸,幫我留意其他人的舉動,果然,我走之後,裴文淵的活動一下子變得頻繁起來,這更進一步地證實了我對他的懷疑。」

「南少林大會上,鳳舞在臨死前說出的一個細節,有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可是我卻一直思考著這件事,那就是我當年剛剛得到斬龍刀,從劉裕墓中回來的時候,是裴文淵一直守在南京城,他象是刻意在等我似的,而後來我一路之上是跟著他到了武當山,在山下他和我一起聽到了我師妹要結婚的消息,然後就自告奮勇地去幫我約見小師妹。」

「現在我們都知道了,這個小師妹是鳳舞假扮的,但是裴文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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