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苗疆毒影 第八百七十九回 內鬼現蹤

徐林宗的兩道劍眉猛地擰到了一起,他睜大了眼睛:「怎麼可能,黑龍會怎麼會殺上我武當?」

他突然把目光投向了李滄行:「李滄行,是不是你,一早就把黑龍會的人帶到了我武當附近,想要趁機攻取武當?」

李滄行的臉色已經如白紙一般,額頭上滿是汗水,沐蘭湘心疼地掏出懷中的綉帕,不停地為他擦拭著額上的冷汗,聽到徐林宗的話後,沐蘭湘叫了起來:「徐師兄,大師兄都這個樣子了,你還喝問他做什麼,現在這時候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救治大師兄啊!」

徐林宗的眼中冷芒一閃:「師妹,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心裡只有這個男人,可還有我武當半分?且不說你爹已經死了,就是現在,我武當面臨浩劫,你不以門派為重,卻在這裡為李滄行開脫,這是何居心?」

沐蘭湘的眼中展現出無比堅毅的神色:「我不管,是我傷的大師兄,他說不是他害的我爹,我就信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治大師兄,只要大師兄能恢複過來,我們武當跟黑龍會的誤會一定會解除,談何浩劫?」

徐林宗氣得一跺腳:「你真是瘋了,我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武當的數百年基業毀於一旦,武當弟子聽令!結陣對敵!另外,把李滄行抬到真武大殿那裡,黑龍會的人要是敢輕舉妄動,就殺了他!」

沐蘭湘的杏眼圓睜,「騰」地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擺開了架式:「誰敢動我大師兄,我跟他拼了!」

李滄行氣若遊絲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師妹,不要,不要衝動,就讓他們,讓他們抬我去,去真武大殿。」

沐蘭湘拚命地搖著頭,淚如雨下:「不,大師兄,你現在,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能動,你就好好,好好地在這裡,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你的。」

李滄行吃力地右手撐起身子,左肩處的傷口一陣血液橫流,看得徐林宗也微一皺眉,只聽李滄行說道:「不,不可以這樣,不能再拖了,徐,徐師弟,抬,抬我去真武大殿。」

徐林宗點了點頭,一揮手,六七名武當弟子抬著擔架奔了進來,沐蘭湘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滄行被抬上了擔架,她緊緊地抓著李滄行的右手,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一邊不停地囑咐抬擔架的弟子們把擔架盡量放平穩。

徐林宗無奈地搖了搖頭,身形一動,如一縷輕煙般地閃身飛出,直奔前山而去。

等到李滄行被抬到真武大殿前的時候,這裡已經形成了對峙,練武的廣場上,到處是激烈打鬥後的痕迹,鮮血遍地,雙方的幾十名死傷者都被抬到了本方的陣營這裡,而一千多名身穿土黃色制服,持著各種奇形怪狀兵刃的黑龍會徒眾,正組成一個個的戰鬥小隊,與對面同樣組成一個個真武七絕劍陣的武當弟子們對峙著,雙方黃藍分明,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黑龍會這裡,領頭的正是裴文淵,他一看到李滄行,就驚呼道:「滄行,你,你怎麼這樣了?」

屈彩鳳一身大紅的羅裳,如火焰般地風中飄舞,而她那一頭白髮無風自揚,白髮魔女的氣場盡顯無疑,看著一直守在李滄行身邊的沐蘭湘,她咬牙切齒地刀尖一指:「就是這個女人,嘴上說的多愛滄行,可是下起手來卻是毫不留情,若不是她出的手,滄行的蓋世武功,誰能傷得了他?」

鐵震天在一邊叫罵了起來:「娘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天狼英雄一世,想不到到頭來還是栽在女人手上。」

錢廣來的胖臉上,小眼睛滴溜溜地一轉,轉而換了一副笑容:「這個,這個徐掌門,不知我們家的李會長如何得罪武當派了,您要這樣對他。我記得幾個月前,我們黑龍會和伏魔盟的各派在南少林已經結為盟友了,只要您放了我們家會長,今天的事情,就當一個誤會好了。你看呢?」

徐林宗身邊,一個名叫烈手的武當精英弟子罵道:「你們黑龍會今天這樣興師動眾,這麼多人來偷襲我們武當,分明就是存了壞心,而你們的這個會長,潛入我們武當暗殺我們的黑石長老,還打傷了我們辛師叔,現在被我們拿下了,你們就在這裡說什麼兩派友好,太不要臉了吧!」

不憂和尚搖了搖頭:「阿彌陀佛,這位道長請口中積德,我們本無上武當之意,若不是屈寨主來求救,我們現在也只是在山下罷了,試問若是你們聽說徐掌門有難,能不過來相救嗎?」

徐林宗哈哈一笑:「說得好,只是不憂大師,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黑龍會的總舵是在浙江台州吧,為何會不遠千里地帶著這麼多弟子,來我武當派生事呢?」

歐陽可皺了皺眉頭:「這些是我們黑龍會的內部事物,無可奉告。」

李滄行突然咳了起來,幾口鮮血又噴到了他胸前的衣襟上,沐蘭湘連忙幫他擦拭著嘴邊的血沫,李滄行搖了搖頭,說道:「徐,徐掌門,我,我是怕那個黑手,會有,會有什麼酷烈的手段,怕,怕武當應付不了,這才,這才讓兄弟們前來接應的。」

徐林宗勾了勾嘴角,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李滄行輕輕地對沐蘭湘說道:「師,師妹,我,我的聲音大,大不起來了,你,你幫我問,問一下我的,我的兄弟們,這次,這次是哪位,哪位兄弟領頭,帶,帶大家來這裡的?」

沐蘭湘點了點頭,抹去眼角邊的淚水,站起身,高聲對著遠處的黑龍會眾們說道:「滄行讓我問大家,這次黑龍會是哪位英雄領頭帶大家前來的?」

眾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站在前方,玉樹臨風的裴文淵,裴文淵面不改色,朗聲道:「滄行,是我帶大傢伙兒來的,大家都是挂念你的安危,這才攻上的武當。」

李滄行閉上了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又通過沐蘭湘傳話道:「文淵,柳生在哪裡?他為什麼沒有來?」

裴文淵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慌,他搖了搖頭:「柳生現在人在台州那裡的大營駐守,讓我先行帶大家過來,他帶著其他的兄弟們看家。」

李滄行輕輕地咳了兩聲:「好,很好!」

屈彩鳳突然眼中精光一閃,一聲嬌叱,鑌鐵雪花刀一陣亂舞,向著裴文淵就攻了過去。

這一下變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裴文淵萬萬沒有想到,身邊的屈彩鳳會突然發難,一時間不住地後退,甚至連背上的拂塵和右手的長劍也無法拔出來反擊。

不憂和鐵震天,還有歐陽可三人臉色一變,想要上前助陣,錢廣來卻是一伸手,攔住了三人的動作,輕輕地搖了搖頭,一張胖臉之上,變得異常地嚴肅。

「嘶」地一聲,裴文淵的左手袍袖被屈彩鳳划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半道袍口被生生地切到了地上,屈彩鳳的周身上下都籠罩著大紅的天狼戰氣,雙刀一刀快似一刀,天狼刀法的精狠殺招連綿不絕,讓周圍觀戰的武當精英弟子與黑龍會的核心弟子們都個個眼花繚亂,只看到兩道凌厲的刀光裹在一團大紅的身影之中,追著前面那道土黃色,被白色真氣所籠罩的身影而去,如同附骨之蛆,儘管裴文淵使出了百般的身法,也仍然無法擺脫這攻勢哪怕是一絲半毫。

一招天狼半月斬擊出,直奔裴文淵的中路,緊跟著是左手三刀,如連環閃電般直襲裴文淵的頭部,與此同時,屈彩鳳的腿也沒閑著,左腳支地,右腳一勾一踢,直奔裴文淵的膝蓋環跳穴。

裴文淵本來就是先機盡失,給追殺得極為狼狽,這下被屈彩鳳三招連殺,上中下路一起來,更是無法招架,左腿也跟著反踢,在空中與屈彩鳳的足尖相交,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腿部一麻,向後跌出,同時右手的寶劍連鞘帶劍地向中間一擋,「叮」地一聲,劍鞘被斬落兩斷,下半截的劍鞘生生落下,而上半截還殘留在劍身上,這道半月斬去勢未盡,餘波擊中了裴文淵的腰身,他悶哼一聲,一低頭,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前胸的土黃色勁裝被擊得粉碎,露出裡面貼身穿著的軟甲來,甲葉上一道深深的刀痕,觸目驚心。

因禍得福,他這一下低頭,攻向他腦袋的三刀倒是給避了過去,他只覺得頭皮一冷,頭上的髮髻處的簪子被擊得粉碎,一頭亂髮一下子披了下來,遮住了他的臉。

裴文淵咬了咬牙,身形向左虛晃,突然如閃電般地向右彈出,這一下動作太快,功力稍低的眾人還以為他是幻出了兩個分身,而他周身籠罩著的白色真氣,也一下子變得烏黑一片,如同墨魚吐汁一般,把他土黃色行蹤一下子籠罩在當中。

歐陽可失聲道:「這是,這是什麼功夫?我怎麼從沒見裴兄用過?」

鐵震天搖了搖頭:「不對,這武功不對,透著一股邪氣和詭異,絕不是裴兄平時用的黃山派功夫,倒是象……」他說到這裡,一下子收住了嘴,沉吟不語。

不憂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功夫,這功夫倒象是終極魔功,我見嚴世藩使過,還有,魔教上次來攻擊我們寶相寺的時候,也有人使過!沒錯,就是這功夫!」

錢廣來冷笑道:「現在你們知道了吧,還是滄行看得准啊,早早地要我們留意身邊的人,他早就跟我說過,我們這些人里,一定有賊人的姦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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