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苗疆毒影 第八百三十二回 直面陸炳

李滄行打定了主意後,開口說道:「白護衛,這回陸炳給我,也是給你下達的任務就是找出萬蠱門主的下落,查清他的身份,你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我完成此事。」

白所成點了點頭:「我已經把所有知道的情況都跟你說明了,李大俠,現在該怎麼辦?我們是繼續追查那個山中老人嗎?這隻怕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了。」

李滄行沉吟了一下,擺了擺手:「不,現在不能太急於打草驚蛇,此人如果真的心存歹意,想要挑起我和沐王爺的仇殺,現在眼見事情敗露,只怕會切斷和我們的一切聯繫,這時候我要是主動找他,只會引起他的懷疑和警覺,一旦斷了跟他的關係,再想找他出來,可就困難了。」

白所成雙目炯炯:「那現在怎麼辦?你的意思是讓我就此回沐王爺那裡,暫不打草驚蛇嗎?」

李滄行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想必這山中老人也在沐王爺身邊有些眼線,我的一舉一動都會通過這個眼線回報過去。今天我和沐王爺一起做戲,就是想要擾亂這人的判斷,讓他以為我們大戰一場。現在這戲還得做得再足一點才行,白前輩,只怕要委屈你一下了。」

白所成哈哈一笑:「沒有問題,你動手吧,莫要太手下留情,讓賊人看了覺得不真實!」

李滄行虎目中神芒一閃,斬龍刀如電劈出,在白所成的右臂和左腿上連刺了三下,白所成悶哼一聲,三道傷口處血如泉涌,他把銀龍劍向地下一擲,左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抹在傷口,一下子就止住了血,只是剛才這一下,血如泉涌,只這一會兒功夫,他的這一身青色衣服,就有一半被血染得一片腥紅了。

李滄行搖了搖頭:「實在是抱歉,白前輩,你這樣子回去沒有問題吧。」

白所成笑道:「沒問題,就說我追蹤你的時候心太急,無意中暴露了行藏,結果讓你一怒之下反擊,我全力抵擋也不是你的對手,你本來想要殺我,結果被你師妹勸住,這才饒我一命,讓我回頭帶話給王爺,叫他不要再企圖跟蹤你。李大俠,你看這樣如何?」

李滄行笑道:「很好,就這樣說吧,白護衛,等我破獲了整個陰謀,一定會向你報答今天的大恩的。」

白所成哈哈一笑:「不用了,今天你肯跟我比劍,讓我見識到這樣精彩的劍法,我已經死而無憾了,但願我的那些消息對你有幫助。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以後要和我直接聯繫,還是到我的店裡傳話就是。」

李滄行點了點頭,目送著白所成的身影迅如猿猴,攀藤而上,如閃電般地消失在了山崖頂部,山腳之下又恢複了剛才的靜謐,李滄行一個人又陷入了沉思之中,開始整理起剛才的思路。

從白所成的回憶來看,那師兄弟二人中顯然有一人就是陸炳,他當年加入點蒼派為的應該只是學藝,可是聽白所成的意思,這陸炳當年也對那個紀師妹頗為動情,甚至沉穩如他,也在這女子的刺激之下,衝動地使出了自己一直隱藏著的武功,展現出自己的全部實力,從而被趕出了點蒼派。這個紀師妹是不是就是鳳舞的母親?陸炳究意是何師古還是陸大為?另一個人又是誰?這一切都需要見過了陸炳之後,才能得到答案。

李滄行又想到了那神秘的萬蠱門主,聽沐朝弼剛才說了半天,此人混入點蒼派學藝,又在那裡娶了師妹,生下了一雙兒女,本以為會是那何師古或者是陸大為中的一人,可是現在看起來那個紀師妹更象是跟著陸炳走了,這樣一算,那個沐傑只怕另有其人了,而且看樣子他在點蒼派里隱藏得很深,甚至沒有被那白所成看出端倪,還以為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弟子呢。

李滄行又想到了那個沐傑學點蒼派武藝的真正用意,他只不過是想學幾手點蒼派的武功,這樣可以到中原冒充點蒼弟子,混進各大門派,為自己給人下蠱的惡毒計畫尋找一個跳板,這樣一來,他根本不需要學到天南劍法這樣的上乘武功,隨便學些點蒼派普通劍法即可,也難怪白所成對此人毫無印象呢。

李滄行長出一口氣,看起來萬蠱門主的這條線索,也只有從那山中老人身上找破解之道了,今天自己兩度出手,假傷了沐朝弼和白所成,也不知道能不能騙過他的視線。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能這麼急著去找山中老人,今天自己沒有一怒之下殺了沐朝弼,就這麼回去找他,肯定會被其懷疑,思前想後,暫時在雲南潛伏,暗中與陸炳聯繫,問清楚那當年點蒼派學藝之事,然後再決定下一步如何行事,才是最穩妥的選擇。

李滄行把思路整理了一遍,長出一口氣,向著十里外的鏡湖小築方向,發足奔去。

十天之後,雲南的首府昆明城,一處不起眼的酒店內,一個戴著斗笠的青衣大漢,正坐在最裡面的一張小桌子上,面前擺著兩個小碟子,一碟鹽水花生,一碟泡椒鳳爪,就著這兩碟小菜,他一口口地喝著面前的白酒,一言不發。

店裡只有他一個客人,外面下著小雨,這條小巷上的鋪子都忙著關門打烊,一個跑堂的夥計看到這個斗笠大漢在這裡干坐著,沒有一點走的意思,忍不住上前說道:「客官,今天小店要關張了,還請你行個方便。」

斗笠大漢抬起了頭,露出一張英氣逼人,稜角分明,鬍子拉碴的臉,一雙眼睛清澈得如同那麗江的江水一樣,他從懷裡扔出一錠五兩重的銀子,往桌上一丟,冷冷地說道:「這能讓我在這裡呆到明天嗎?」

那小二的兩眼都開始放光,他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細地看了看桌上的那錠大銀,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剛想要拿起這銀子,一邊的胖掌柜一個箭步躥了過來,伸出肥嘟嘟的肉掌,一把就把那銀子抄在了手中,滿臉的肥肉都在抖動著:「沒有問題,您呆上一年也沒關係,狗子,還不快給客官上酒上菜!」

那小二嘴裡嘟囔著,不情願地轉過了身,稍後,一大壇女兒紅被抬上了桌,此外還有兩盤肉菜,一盤醬牛肉,一盤風雞,那掌柜笑呵呵地過來還想搭訕,卻撞上了斗笠大漢那冷電般的雙眼,心中一寒,沒敢說話就走開了。

小二一邊小聲地罵著掌柜,一邊懶洋洋地鋪著門板,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落在屋檐上的雨水下成了一條條的雨線,落在門外的青石板街石上,濺起朵朵雨花,而這夥計的圍裙下擺,也濺了不少雨水,這更是讓他心情煩躁鬱悶,搭起門板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這個叫狗子的小二剛安好一扇門板,正要去抬下一扇時,突然發現面前的光線一暗,抬頭一看,卻發現眼前站著一個全身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高大漢子,全身都是水淋淋的,面色黑里透紅,一雙眼睛精光閃閃,在這昏暗的環境里,更是如同閃電一般,懾人心神。

狗子不自覺地退後了兩步,這才站定,怒道:「走路不能說一聲嗎,差點讓我撞到!」

來人五十上下,鬚眉已經有點花白,他緩緩地開了口,那聲音如金鐵相交,格外地刺耳:「大雨,路過,還請行個方便!」

狗子不耐煩地伸出手,想把來人往門外推,一邊推一邊說道:「走走走走走,沒看到我們關門打烊了嗎?要躲雨到西街的福順客棧去。」

可是他的手甫一觸到來人的身體,卻彷彿象是摸到了一塊烙鐵,燙得他「哎喲」一聲大叫,向後跳出一步,仔細一看自己的手,卻是一點燒傷的痕迹也沒有,而來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眼神中帶著三分嘲諷的味道。

狗子捋起袖子,厲聲道:「好傢夥,敢暗算小爺是吧,看來不教訓教訓你,還不知道小爺的厲害!」

黑臉斗笠客的臉色一沉,平靜地說道:「你這夥計,好生無禮,明明說打烊了,為什麼那人還在裡面喝酒?」

狗子回頭一看,只見先來的那名青衣斗笠大漢仍然自顧自地在喝酒,連看也沒向這裡看一眼,他咬了咬牙,說道:「那位大爺花了錢把這裡包下來了,你若想留這裡,只要肯花錢也可以。」

青衣斗笠大漢突然說道:「小二,給這位大爺上一壇酒,四樣下酒小菜,和我一樣就可以。」狗子正待開口,只見銀光一閃,那青衣斗笠大漢手只微微一抬,一樣東西就飛了過來,直入狗子的手裡,狗子只覺手心一涼,低頭一看,卻發現是一錠跟剛才一樣重的五兩銀子,閃閃發光,這回他也顧不得再揉眼睛了,馬上把這錠銀子揣進了懷裡,滿臉都堆著笑,點頭哈腰地說道:「好咧,客官,酒菜馬上就到。」

黑臉斗笠客也不答話,在青衣斗笠大漢身邊的一張桌子坐下,一言不發,小二抱著一大壇酒跑了過來,然後又端來四盤小菜,青衣大漢冷冷地說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下去吧,有需要我會叫你的。」

狗子笑著拿肩頭的抹布擦了擦黑衣斗笠客面前的桌子,然後興沖沖地走開了,黑臉斗笠客緩緩地摘下了頭上的斗笠,對著青衣大漢微微一笑:「什麼時候你出手也變得這麼大方了?!」

青衣大漢正是李滄行,他喝了一口酒,面無表情地用傳音入密說道:「以你陸總指揮的個性,這小二如此冒犯你,只怕你一出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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