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苗疆毒影 第七百九十七回 彩鳳心聲

屈彩鳳幽幽地嘆道:「妹妹,謝謝你的好謝,但我其實很清楚,這麼多年來,滄行的心裡只有你一人,以前跟你誤會重重的時候我都無法和他結合,更不用說現在你回來了。這件事以後不要提了,我跟他今生沒有緣份的。」說到這裡,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鳳目中滾落,滴在了盆中。

沐蘭湘伸出手,輕輕地扶在了屈彩鳳的香肩之上:「姐姐,我想人心是肉長的,你如果真的心裡放不下師兄,我會去試著幫忙勸勸師兄的,我的心其實很軟,不想看到有情人不能成眷屬的事情發生。」

屈彩鳳抹了抹眼淚,抬起頭,擠出一絲笑容:「好了,妹妹,不談這事了,其實這些天我也在想,林宗為我的付出,一點不比滄行對你的少,他也同樣是苦守我這麼多年,可我卻在感情上背叛了他,我心裡還有林宗,最近也一直夢見的是他,只是,只是我不能原諒自己曾經喜歡過別人這件事。所以,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林宗。」

沐蘭湘的美目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屈姐姐,我覺得作為一個女人,一定要忠於自己的內心,我最初也可能愛的是徐師兄,但當我發現大師兄才是一直以來真正在守護我,願意為我付出一切的人後,我才意識到我真正離不開的是大師兄才是,我好後悔以前沒有好好地對大師兄,所以不想再和他分開片刻,最後我終於可以感動老天,得到自己的愛情,而屈姐姐你,也應該弄清楚,現在在你的心裡,裝的究竟是誰。」

屈彩鳳的嘴唇動了動,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我,我現在喜歡的究竟是誰?」她低下了身子,把頭深深地埋進了水面以下,沐蘭湘透過那不停晃動著的水面,透過那連珠泡般上涌的汽泡,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屈彩鳳內心的激動,而那對如熟透了的水蜜桃似的傲人雙峰,也在劇烈地起伏著,一切都能折射出這位女中豪傑此時心中的掙扎與劇烈的鬥爭。

久久,屈彩鳳浮出了水面,霜雪般的白髮已經一片濕潤,晶瑩的水珠子掛在絲絲銀線之上,被這客房中的燭光映著著,幻出七彩的光芒,此刻的屈彩鳳,是那樣的美麗,讓沐蘭湘都看得不禁呆住了。

屈彩鳳捋了捋頭髮上的水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沐妹妹,你說得不錯,我確實應該想清楚這個問題,不去武當只不過是逃避自己內心的情感而已,剛才在水下,我仔細地想過了我和林宗,滄行所有的糾葛,現在我已經想清楚了,我心裡最愛的,還是林宗。」

沐蘭湘正要開口,屈彩鳳卻是一抬手,止住了她的話:「妹妹,聽我說完,我這樣說不是因為當著你的面要表態拒絕滄行,我屈彩鳳敢愛敢恨,恩怨分明,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所以我不在你面前掩飾我對滄行有過好感,甚至有一段時間,我也是甘心能做他的女人,陪他一生,妹妹,你聽了不要生氣,就是在這次南少林大會之前,我依然是這樣的想法。」

沐蘭湘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那麼,屈姐姐現在就能徹底放下我大師兄了嗎?只是因為現在知道了徐師兄也一直心裡有你?」

屈彩鳳平靜地說道:「不,我剛才仔細地想過了,我跟滄行,其實算不上是真愛,充其量,只是兩個在愛情上被折磨得絕望的人,在最孤獨寂寞的時候,相遇到了一起,妹子,不怕你笑話,別看我成天號令群雄,威風凜凜,但我屈彩鳳畢竟是個女人,在我孤獨無助,在我覺得受了傷害的時候,還是內心深處里希望有個男人能包容我,溫暖我,給我力量和支持,而滄行,就是這種力量。」

「在我的感情陷入絕境,誤會林宗乃至心死,甚至誤入歧途,幫著嚴世藩和魔教做下那麼多惡事的時候,我的內心也開始變得自暴自棄,甚至象勾結貪官污吏,與蒙古交易這些事情,我居然問都不問就去做,也許那樣再過個三兩年,我也會變得象冷天雄那樣,徹底不問是非,徹底地墮落,違背師父創立巫山派是為了接濟造福天下窮苦人的初衷,成為一個徹底的女魔頭。」

沐蘭湘興奮地說道:「不,屈姐姐,你不會是這種人的,你的本性善良,內心有光明,我相信即使沒有大師兄出現,你也能自己走出來。」

屈彩鳳苦笑道:「談何容易。我明知自己是在做壞事,但就是不能自拔,當時我受了寒心丹之毒,自己也不知道何時會死,只是一廂情願地想著要保護好巫山,至少不能讓師父傳下來的巫山派在我的手中毀掉,所以我後來就不問是非,一門心思地和你們伏魔盟廝殺,仇越結越打,我也就越來越離不開冷天雄和嚴世藩,若不是李滄行給了我一條明路,我只怕早已經惡貫滿盈,不可自贖了。」

沐蘭湘微微一笑:「不,屈姐姐,任何事情,最後能決定的還是自己,而不是外人,如果不是你本性良善,那我大師兄不管怎麼勸你,你都不可能回頭的,就象嚴世藩那惡賊,只怕就是連真武大帝,如來佛祖去勸他向善,他也不可能做一個好人的。」

屈彩鳳被逗得「撲哧」一笑,有所壓抑的內心又變得活躍了起來:「可是不管怎麼說,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刻,我碰到了滄行,他就象是一盞明燈,給我照亮了人生的方向,讓我看到了希望,把我拉回了正途,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一直陪在我的身邊,而且,而且我看到他為情所傷,那痛苦萬分的模樣,我的心也就象被千萬把刀扎得千瘡百孔,我好心疼他,一個這樣堅強,優秀,鐵骨錚錚的男兒,卻被命運折磨得如此可憐,我,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只想,只想一直陪在他身邊,不希望他離開我片刻,就希望他能永遠地在我身邊。妹妹,我這個樣子,你能說是愛嗎?」

沐蘭湘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我也不能說很懂愛,少年的時候每天跟著徐師兄一起練劍,又知道未來武當就是由他來執掌,所以也就每天纏著他,當時武當所有的師兄弟,包括大師兄,都只是一味地讓著我,寵著我,把我當成公主一樣,眾星捧月,所以,我現在也不清楚,當初我對徐師兄的那種依戀,是愛,還只是少女時代的情竇初開。」

屈彩鳳笑著撫了撫沐蘭湘的秀髮:「你那肯定是少女的崇拜,不是愛,我師父和我說過,當初她對達克林也是如此,兩人其實並無什麼往來,只是命中注定要結親,那是娃娃親,但達克林當時武功高強,一下子吸引住師父了。你這情況,應該也是這樣,算是小師妹對於武藝高強的師兄的欣賞而已。」

沐蘭湘點了點頭:「這些我也是到了後來才想明白的,當時因為大師兄天天會在我練完功後陪我玩,逗我開心,幫我找好吃的,所以我覺得這一切都理所當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的心裡一直有兩個影子,一個是徐師兄,但是可望而不可及,另一個是大師兄,但我又總覺得隔著些什麼。可是,可是真到了落月峽之戰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心裡真正有的,真的不能缺的,是大師兄。」

「徐師兄雖然也會保護我,但那只是盡同門的義務,不是那種象大師兄一樣,可以把性命都捨出來護我一人的感覺。在我第一次殺人,在我們慘敗,在我親眼看著爹爹幾乎在我面前被打死的時候,是大師兄,只有大師兄還一直陪著我,生死不渝,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輩子我非他不嫁,而我心裡一直模糊的那個愛的對象,也終於確定了,就是他。」

屈彩鳳微微一笑:「想不到妹妹還有這樣一段感情經歷,這麼說來,後來你們回武當以後,就成了情侶嗎?」

沐蘭湘搖了搖頭:「當時我的腦子很亂,師門遭遇慘禍,爹爹又卧床不起,那麼多師叔師伯全戰死了,我和大師兄居然成了武當最年長的二代弟子,要撐起整個武當了,以前我可以縮在後面,象個小女兒一樣地盡享父叔輩的寵愛與保護,可一下子我發現我居然要挑起武當的大梁了,我害怕又無助,大師兄也是新失去了他的師父,我們,我們都沒往那方面去想。」

屈彩鳳點了點頭:「這也是人之常情,我新失去師父後,那陣子整個人也幾乎是要垮掉了,完全是強撐著在打理幫派的事物,那天在落月峽的時候,我在混戰中看到林宗,我,我真的一下子什麼也不想管了,只想跟他殺出去,就此遠離一切江湖紛爭。」

沐蘭湘嘆了口氣:「其實,其實那次我本來是和徐師兄在一起的,可他看到了你後,馬上就跟你打到了一起,我也插不上手,後來,後來是我爹硬把我拉走的,從那次開始,我也徹底對徐師兄死了心,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心裡仍然是只有你一人。」

屈彩鳳幽幽地說道:「我跟林宗出來以後,想讓他跟我遠走高飛,可是他死活不肯,我沒辦法,只好跟他回了武當,可沒想到,沒想到那是我跟他以情侶身份見的最後一面。」

沐蘭湘想到了這些往事,神色也變得黯淡起來:「其實現在想來,都是那個可怕又可惡的幕後黑手,一手策划了落月峽之戰,讓我們反目成仇,互相廝殺,即使是有情人,也不能在一起,你走之後,這個內鬼居然為了陷害大師兄,在我房裡下了迷香,害得大師兄給趕下山去,但其實,其實我心裡倒是寧願那晚大師兄是能真的要了我,即使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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