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王者歸來 第七百八十四回 客棧

這個林中小屋,本是南少林的僧眾看守這片樹林的一個臨時小屋,在這個時節並無人居住,李滄行推開了木門之後,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來了,小屋的一側有一張光板木榻,另一個角落裡有兩個小蒲團,除此之外,別無長物。

屈彩鳳和沐蘭湘也先後進了屋子,兩人不自覺地皺了皺鼻子,女性天生對味道的感覺要比男人強出不少,李滄行拖過了兩個蒲團,放在床前,雙姝也不客氣,坐了上去,而李滄行則坐到了對面的床板上,用手在地上寫起字來。

「彩鳳,我記得你師父在落月峽之戰前,就讓各地分舵的人提前在巫山派集結了,對不對?」

屈彩鳳點了點頭,也在地上寫道:「不錯。正是如此。有什麼不對的嗎?」

李滄行嘆了口氣:「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了,正派伏魔的舉動,雖然經過了長期的串聯和提議,但是從真正集結到聯軍出發,也就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林前輩若不是和冷天雄一樣,早早地知道正道聯軍的這次行動,又怎麼可能提前徵發各地的屬下來巫山呢?」

屈彩鳳秀目流轉:「對啊,本來當時我還覺得奇怪呢,當時三個月前師父就派人持羅剎令到各地分寨徵調屬下了,似是早就知道了聯軍的行動,我們當時還有些奇怪,她老人家只是說跟峨眉和唐門的事情總要有個了斷,老實說,直到你們的人大舉經過巫山時,我才領會到師父的深意是要我們攻擊伏魔盟呢。」

李滄行點了點頭:「這就是了,而且你以前跟我說過,你師父死之前就給你下過令,說是若是她有所不測,就要你全力攻擊伏魔盟,對不對?」

屈彩鳳雙眼一亮:「你是說師父早就跟人聯手,要對付伏魔盟嗎?可是這未必代表她給人下了金蠶蠱啊。而且當天晚上約她出去的人是峨眉的道姑,也就是王念慈王姑娘假扮的,並不是那個內鬼。」

李滄行搖了搖頭:「你師父武功蓋世,又有幾個人能殺得了她?若是被人殺害,不問仇家,只讓你攻擊伏魔盟,這不就代表了她料定了向她下手的那個人一定會是伏魔盟中人嗎,除了那個內鬼,還會有何人?峨眉派跟你師父並非生死之仇,有什麼理由要對她下這種毒手?」

屈彩鳳咬了咬牙:「可是後來的真相卻是達克林和陸炳約她出去的,陸炳雖然後來一再否認是他下的手,但我總覺得他還是有問題。」

李滄行正色寫道:「陸炳沒有殺你師父的理由,就象他並不想挑起正邪大戰一樣,這對他沒什麼好處,一旦有一方取勝,勢力將無法控制,這些年來他其實是在極力抑制魔教的勢力擴張,可以說這都是在彌補當年落月峽一戰的遺憾。」

屈彩鳳搖了搖頭:「可是我師父身上的那麼多劍傷又是如何解釋?造成這創口的,明明就是倚天劍。」

李滄行想了想,寫道:「陸炳的劍法雖高,但不以快見長,尊師當年的傷口我見過,完全是被快得不可思議的劍法所傷,只要是既輕又薄的快劍,以絕頂的內力在人身上施為,也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未必只有倚天劍。象楚天舒,展慕白的天蠶劍法都可以做到。」

屈彩鳳咬了咬牙:「你意思是我師父實際出來要見的,不是那陸炳,而是後面出現的那個神秘內鬼?」

李滄行點了點頭:「我想正是如此,而這個內鬼所圖的,只怕不僅僅是讓巫山派攻擊伏魔盟,我一直在想這個內鬼的企圖,現在漸漸地已經有思路了,他想要的,只怕還是太祖錦囊。」

屈彩鳳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內鬼還是要起兵奪天下?」

李滄行搖了搖頭:「不,我的判斷是,他想要的是我起兵奪天下!」

屈彩鳳和沐蘭湘同時驚得跳了起來:「這,這怎麼可能,他瘋了嗎?做這麼多事,是為了逼你起兵?」

李滄行咬了咬牙:「只怕這個賊子早早地就知道了我的皇子身份,他一介野心家,沒有名份,起兵也不太可能成功,但是如果把我推向前台,那可就不一樣了,還有一個細節可能我們一直沒有注意,彩鳳,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好象以前說過,那個錦囊只有大明的皇子,身具龍血之人拿到,才能讓遺詔重見天日,對不對?」

屈彩鳳勾了勾嘴角:「這又有什麼問題嗎?」

李滄行嘆了口氣:「我突然想到了這個龍血,只有龍血才能駕馭刀靈劍魄,而普通的血就不行,太祖留下遺詔的時候,會不會也用了什麼手段,要讓這詔書只有龍血才能使之展現,不然若是一個外姓人得了此詔書,再取得副本,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奪取大明江山,改朝換代了嗎?太祖皇帝可以允許江山在自己的子孫之間轉換,但絕不可能把這江山送給外姓人的。」

屈彩鳳和沐蘭湘同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沐蘭湘寫道:「師兄,那按你的意思,這個賊人是想逼你一步步地走上起兵奪位的道路,然後再通過控制你來取得江山嗎?」

李滄行的雙目中神光炯炯:「還有更好的解釋嗎?此人的目的絕不只在一個武林,一定是看中了天下,不然不會通過蠱害林前輩來取得太祖錦囊,而紫光師伯把我趕出武當,只怕也是此人的意圖,他需要把我逼得走投無路,在江湖上各門各派都呆過一圈,完全成長之後,知道自己的身世,然後走上起兵奪位的道路。」

屈彩鳳點了點頭:「聽你這一說,還真是這樣,那你要我們現查中蠱的事情,也是跟這個猜想有關嗎?」

李滄行點了點頭:「這蠱蟲應該不會下在彩鳳身上,因為現在的你對他並沒有大的利用價值,也不太可能下在我本人身上,因為此賊應該知道我寧死也不會受制於他,最大的可能嘛……」他的眼光落在了沐蘭湘的身上,收住了話,沉默不語。

沐蘭湘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師兄,你,你別嚇我,那可怕的東西,怎麼會,怎麼會跑到我身上?」

李滄行緩緩地寫道:「我也不希望會到這一步,但現在我們必須要徹底清查,萬一我們中有人中了那蠱,那這個內鬼一定也會很快找上門來跟我們談條件的,到時候我們只能先一邊答應他的條件,一邊潛入苗疆,去尋找徹底驅逐金蠶蠱之法了。」

沐蘭湘的表情突然變得堅毅起來:「師兄,如果我真的中了那東西,你,你千萬不要因為我去答應人家的條件,師妹不怕死,只怕我心愛的大師兄為了我而受人擺布,為禍蒼生,真要是那樣的話,我,我就一死了之!」

屈彩鳳連忙拉住了沐蘭湘的手,柔聲道:「好妹子,你可別說傻話,你和滄行分別了這麼久,老天怎麼會捨得把你們再分開呢,別胡思亂想了,沒事的。」

李滄行搖了搖頭:「所以今天自查一下,也能安心,彩鳳,我們的天狼刀法都是陰陽兩道真氣可以自己產生,而師妹的純陽無極功卻只能產生一道陰極真氣,所以一會兒還有勞你來幫她運功探查。」

屈彩鳳點了點頭:「沒有問題。」

入夜,樹林中的小木屋內,一片騰騰的熱氣,門窗已經被關得死死的,一道白色的紗幔把這小木屋一分為二,而幔中已經擺好了一個巨大的木桶,裡面盛到八九分的熱水,上面撒了些桃花的花瓣,香氣氤氳。

紗幔之中,兩位美女已經把衣服脫了個七七八八,外衣中衣和刀劍都放在了屋子的一角,頭髮也已經披散了下來,一道如水銀瀉地的瀑布,另一道如烏雲一般的雲團,披在兩人只剩下一道胸圍子的前胸的山巒之上,散發著一股別樣的誘惑。

沐蘭湘的臉有些微微地發紅,儘管她多次跟峨眉的好姐妹們,包括當時化名柳如煙的鳳舞在一起沐浴過,但這樣和人在一個大木桶里洗澡,還是第一次,而且剛才見痴大師送水過來時還特意強調過,由於那毒素是在心肺肝臟處積累,所以陰陽兩道真氣行功時最好是從前胸進入,走遍手太陰手太陽的四條大周天經脈即可,也能更好地試出是否中了蠱。

但沐蘭湘還有些難為情,畢竟讓別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部,即使對方是個女子,也感覺怪怪地,衣服脫了已經有好一會兒了,可現在的她還是緊緊地咬著嘴唇,蹲在地上低頭不語,甚至不好意思抬頭看屈彩鳳一眼。

屈彩鳳微微一笑:「怎麼了,沐姑娘,你要是再這樣等下去,只怕熱水都涼了啊。」

沐蘭湘咬了咬牙,站起身:「屈,屈姑娘,能不能,能不能改天再試?我,我有點,有點難為情。」

屈彩鳳先是一愣,轉而笑了起來:「妹妹是不是怕查出真有那個蠱了?」

沐蘭湘連忙道:「不不不,我,我才不怕那個,只是,只是真有些不好意思。」

屈彩鳳笑著搖了搖頭:「都是女子,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或者,或者我現在穿上衣服出去,讓滄行來給你運功檢查?」

沐蘭湘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朵根上:「哎呀,屈姐姐,你,你壞死了,師兄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屈彩鳳笑著拉起了沐蘭湘的手:「你們反正已經是天下公認的情侶了,也不需要拜堂成親這一節了吧,無非是個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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