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王者歸來 第七百六十六回 毛海峰的末日

屈彩鳳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秀目流轉,盯著沐蘭湘,緩緩地說道:「沐女俠,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跟著尊夫徐掌門去追殺倭寇,卻一個人跟著你以前的李師兄跑到這裡,這樣真的好嗎?就不怕別人非議,丈夫不滿?」

沐蘭湘的美目中生出一絲警惕,一邊輕輕地掏出一方綉帕擦拭著額角臉頰上的汗珠,一邊平靜地回道:「正好看到毛海峰在向別處逃,我就跟過來了,沒來得及向外子通報,也沒來得及帶弟子們一起上,更沒有想別的什麼事,怎麼,屈姑娘有意見嗎?」

屈彩鳳冷冷地說道:「沒有意見,我又不是你們武當派的人,只是我想提醒徐夫人一句,你的丈夫可是比武當派的什麼聲譽,什麼祖師爺的臉面看得比命還重,沐女俠,你現在可是徐夫人,不幫著自己的丈夫殺敵,卻跟在別的男人身後跑來跑去,你確信沒有問題?」

沐蘭湘咬了咬牙,開口道:「我,我跟我師兄有話要說,不可以嗎?」

屈彩鳳哈哈一笑,笑得如花枝招展,前仰後覆:「沐姑娘,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開放了?沒記錯的話,以前你可是害羞得緊啊,怎麼,嫁為人婦這麼多年了,反而放得開了嗎?」

沐蘭湘杏眼含威,叱道:「屈姑娘,你我本是死仇,但我念你這些年來一直也沒有再做什麼惡事,而且,而且也一直對付嚴世藩和魔教,所以對你也以禮相待,你今天卻這樣苦苦相逼,真當我沐蘭湘好欺負不成么?」

屈彩鳳冷笑道:「徐夫人,我只不過是好意地提醒你一句,提醒一下你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我知道你以前和滄行關係非同一般,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就象我以前跟尊夫也曾有過一段美好的經歷,但那段經歷也早已經隨著在武當山上他刺我的那一劍而煙消雲散了,我現在不會再去找徐林宗,也請你不要再找你的大師兄了,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沐蘭湘緊咬著嘴唇,眼中淚光閃閃,屈彩鳳突然笑了起來:「沐姑娘,上次在巫山的時候,最後天狼跟你們說過的話,你想必不會忘掉吧,現在,他是我的男人,你可要聽清楚了。」

沐蘭湘的身子微微地搖了搖,幾乎要摔倒在地,她的眼前一片發黑:「你,你說什麼,大師兄他,他……」

屈彩鳳冷笑道:「當年你在武當山上那樣傷他,他又怎麼可能對你再心存舊情?如果他心裡有你,這些年為什麼要隱姓埋名,不再找你?你可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過的嗎?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是誰?沐蘭湘,如果你真的還念著舊情的話,最好就別再纏著他,別再害他,也別毀了你自己。」

沐蘭湘想到當年徐林宗曾經失魂落魄地提到過,說天狼親口對自己說過,屈彩鳳已經是他的女人,讓徐林宗不要再來糾纏不清,而自己也曾親眼見到天狼抱著屈彩鳳的那副樣子,這個她一直不敢想像的事實擊碎了她的幻想,讓她覺得天旋地轉,幾乎一口鮮血都要噴出來。

沐蘭湘強行忍住了這口血,在屈彩鳳的面前,她不想表現出任何的脆弱,她空洞而又茫然地看了屈彩鳳一眼,轉身就向著來路奔去。

屈彩鳳的嘴角邊勾起一絲笑容,這樣三言兩語能把一個心中的情敵給逼走,讓她無比地開心,她想仰天大笑,但突然想到李滄行看沐蘭湘的眼神,她心如明鏡,李滄行今生所愛,永遠是這個讓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小師妹,自己永遠也不可能代替沐蘭湘的位置,佔得一時嘴上之利,又能如何?不過是傷人自傷罷了,想到這裡,她的心口一陣劇痛,表情也變得黯然,兩行珠淚不知何時,從她的眼角邊流下。

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混合著公孫豪的一聲大喝:「好!」屈彩鳳扭頭一看,只見李滄行一刀斬出,正中金剛巨杵的杵頭,硬碰硬了四五百招,還是內力源源不斷的李滄行漸漸地佔了上風,那毛海峰雖然神力驚人,如巨靈天神,但畢竟外力有竭時,一下下的硬碰硬打到最後,也難免臂膊酸痛,不復初時之勇,而李滄行的天狼刀法威猛剛強,一旦佔了上風之後更是可以借力打力,甚至可以用兩儀劍法的一些招式來反吸毛海峰的力量,二百多招之後,屈彩鳳就很清楚,李滄行已是穩操勝券,所以才會留在原地氣走沐蘭湘。

李滄行的這一下怒狼撲擊,斬龍刀的刀口就象一隻巨大的狼爪,狠狠地砸在金剛杵頭,即使是海底千年玄鐵打造的這把巨杵,也被在連續的硬擊之下有些稍稍變形,杵身上迸出了一個個小口子,而杵身也有點彎曲變形了,這一下李滄行的一刀正好點在他的杵頭。

毛海峰本就已經是在勉強支持,彎曲變形的杵身讓越來越發力,而李滄行正是看準了機會,一下點在他的杵頭上,灼熱的天狼真氣讓他的金剛杵也變得通紅一片,強大的內力注入到杵身,讓這寒鐵打造的巨杵也象要熔化似的,燙得毛海峰的雙手如同被炮烙。

可是毛海峰仍然咬牙切齒地硬頂,李滄行這一下本來是想逼他撤手將之生擒,可是毛海峰卻是一直死抗到底,手心和臂膀變得絲絲白氣騰起,直到兩隻手掌被燙得一片焦黑,他這才再也抓不住巨杵,虎口爆裂,而五內更是如同被火焚,噴出一口鮮血,金剛巨杵脫手而出,仰天退出三步,噴出一口血雨,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李滄行長嘯一聲,向前三步,毛海峰還試圖掙扎著起身,李滄行眼中神光一閃,伸出右腳,重重地踩在毛海峰的胸口,只聽「喀喇喇」地一陣骨裂之聲,毛海峰的胸骨斷了好幾根,全身的經脈也被天狼戰氣燒得盡毀,哪還起得了身。

李滄行冷笑道:「毛海峰,你已經一敗塗地了,還有什麼話好說!」

毛海峰的嘴角鮮血長流,而眼神中仍然透出一絲不屈與倔強:「天狼,你,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背信棄義,我,我就是變成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李滄行想到以前汪直和徐海的事情,心中還是有些愧疚,腳下也略一鬆勁,毛海峰只覺得胸口巨石一樣的壓力稍稍緩解,終於可以透出氣來,大口大口地咳起血絲來。

李滄行眼中光芒一收,重新又變得凌厲起來:「行了,毛海峰,不用在這裡作口舌之爭,我招安汪直徐海的時候,可是一片赤誠,沒想著要害他們性命,後來朝廷轉而對他們下手,我為此還去援救過徐海夫婦,也因此叛出錦衣衛,我天狼自問對得起他們。」

「再說了,汪直徐海在海上為害東南十幾年,有此下場,也不為過,倒是你,本來逃得一命,就應該解散部眾,隱姓埋名,了此殘生,可你不思悔改,卻又殘殺沿海軍民,打劫沿海城鎮,上回台州留你一命,月前橫嶼島又放你一條生路,可你卻怙惡不悛,執迷不悟,我天狼饒得了你,老天也饒不了你!」

毛海峰哈哈一笑,一邊大笑,一邊不停地噴出血水,甚至隨著他每次劇烈的呼吸,都會有些細小的肉塊隨著血一塊咳出,高手們都清楚,那是他內髒的殘片,這些肉塊已經被震得細如肉糊,有些變得焦黑一片,顯然是先是在那些硬碰硬中被天狼的內力所震裂,然後又被天狼戰氣灼燒內臟,連內髒的碎片也被燒得焦黑一片,經脈盡斷,五內焚毀,眼見是不能活了。

毛海峰的雙眼中神光已經盡散,這回他已經不過是一個在地上等死的,奄奄一息的困獸,即使活下來,人也已經徹底廢了,看得李滄行也有些不忍心,這個倭寇巨漢雖然罪惡滔天,但也算得上是義烈節孝,有了巨額財產後也沒有一人獨享,而是繼續召集汪直徐海的余部報仇,顯然不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而不過是在和一個永遠不可能戰勝的敵人作著徒勞的戰鬥。

說白了,這毛海峰還是想為汪直和徐海報仇,只不過他的報復方式大錯特錯,不去尋找那些真兇,而是拿著無辜的沿海軍民百姓出氣,為了他復仇的執念,而讓萬千生靈陷於戰亂與痛苦之中,這是李滄行真正不能原諒的地方。

毛海峰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天,天狼,敗在你手上,我,我毛海峰無,無話可說,只恨,只恨我沒本事,沒本事為老船主,老船主,還有,還有海哥他們報仇,我,我縱橫海上幾十年,有此,有此一報,也是當然,只是,只是我有兩件事,兩件事想求你,如果,如果你真的念在,念在以前對老船主,還有,還有歉意的話,請你,請你答應我。」

李滄行心中一陣凄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嘆了口氣,收回了腳:「我帶你回去,給你治傷,有什麼事情,傷好了再說。」

毛海峰突然眼中神光乍現:「不,老子,老子死也不當俘虜,明朝的狗,狗屁法令老子知道,我們,我們這些首領,是要,是要凌遲處死的,天,天狼,你是想讓老子,老子吃那千刀萬剮嗎?」

李滄行想到汪直就是這樣給處死,心中不忍,搖了搖頭:「你是想一個痛快嗎?好,我答應你,你還有別的什麼心愿,就說吧!」

毛海峰的眼中再次變得黯淡無光,吃力地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還有,還有一條,就是,就是我的部下,他們,他們有不少不是倭人,而是,而是沿海的漁民百姓,一時走投,走投無路,很多人,很多人是給我們擄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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