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王者歸來 第七百五十六回 梟雄訓徒

十劍如閃電般的刺完削完,展慕白無力地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睛中沒了任何神彩,盯著傲然屹立於面前的李滄行,七竅都在流血,身上的十處傷口血如泉涌,他現在全身上下,除了舌頭什麼也動不了,就是想抹脖子自盡都不可能,低沉地說道:「你,你殺了我吧。」隨著他的話音剛落,斬龍刀從空中墜下,正好插在李滄行的右腳邊不到兩尺的地方。

刀身上那帶著一絲碧綠的白光照著展慕白的臉,他本來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髮,現在已經亂成了一縷一縷,有氣無力地飄蕩著。

李滄行冷笑一聲,兩把劍從展慕白的脖子上瞬間挪開,變戲法一般,莫邪劍不知道收到了哪裡,而凌霄劍則被李滄行擲於地下,插在展慕白的面前,他不緊不慢地彎腰拿起斬龍刀,看都不看展慕白一眼,瀟洒地一轉身離去:「我說過,誰刺我一劍,我還他十劍,展慕白,你想死就自盡,老子沒興趣再在你這廢物身上浪費一刀一劍。」

剛才這一戰,一切從開始就在李滄行的計畫之中,他最早被展慕白刺中之時,就很清楚這天蠶邪氣的厲害,只有自己全力施為,內力源源不斷地運轉,才能把這寒氣給驅逐出去,一方面他在用御刀之術與展慕白大戰,另一方面趁別人不注意,把莫邪劍抄在了左手之上,以劍靈之力加速自己左臂氣血的運行,天蠶邪氣隨著黑血不停地給排出體外。

而那陣黑冰則巧妙地掩蓋住了李滄行左手借劍靈之力運氣的狀況,本來他即使只用一臂,憑著斬龍刀靈的吸力之法,也可以跟展慕白打上萬招後獲勝,因為每次刀劍相擊,刀靈都有辦法吸取展慕白的內力為已所用,但李滄行不想拖太長時間,一旦左臂恢複自如,便立即使出最拿手的扮豬吃虎大法,誘展慕白到自己的跟前,一擊得手,在將他這樣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前狠狠羞辱了一番之後,便棄之而去。

沐蘭湘又驚又喜,盯著李滄行的眼中半是淚花,半是崇拜,這個從大悲到大喜的轉折,實在是太刺激了,讓她根本無法相信,剛才展慕白攻向李滄行的時候,她本來已經要衝出去了,卻給林瑤仙一下拉住,她甚至顧不得再用密語之術了,拉著林瑤仙的手,激動地說道:「林姐姐,大師兄,大師兄怎麼變得這麼厲害,我,我是做夢都想不到啊。」

林瑤仙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給沐蘭湘這樣一提醒,才回過神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心裡暗道「謝天謝地」,轉而對著沐蘭湘微微一笑:「沐師妹,我早就說吧,李師兄智謀武功,獨步武林,我雖然有點驚訝,但老實說,我從來不信展慕白真能傷害得了他。」

幾十個華山派的精英弟子和長老級的高手如夢初醒,紛紛抽出兵器湧上前來,把李滄行圍在了圈中,劍光閃閃,可是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李滄行眼中紅氣一閃,斬龍刀暴長到五尺,雙手握住刀柄,原地一轉,眾人只覺得一陣刀浪襲來,手中一緊,再一看卻發現二十多柄寒光閃閃的精鋼長劍,全部被從中削斷,劍尖不偏不倚地全部倒插在這些華山高手的雙腳之間,只要偏個幾寸,一隻腳就會廢了。

李滄行冷冷地說道:「有這功夫,還不去救你們的掌門么。」

這些華山弟子個個面如死灰,剛才的一戰,他們一個個都看得清清楚楚,連在自己心目中神一樣的掌門人展慕白,都是敗得如此之慘,他們情知人家的功夫,要殺自己那真是比吹口灰還要容易,咬牙扔下了手中的斷劍,紛紛跑去展慕白的身邊,而在另一邊,楊瓊花早就一個人奔了過來,解開了展慕白的穴道,扶著他慢慢起來,順手從懷裡摸出傷藥瓶,倒出藥粉抹在了展慕白的幾處瘡口。

展幕白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從大喜到大悲,只用了一瞬間的事,到現在他還彷彿是在做夢,不知道為什麼手到擒來的李滄行居然還能反擊,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天蠶劍法在人家的凌厲攻勢前不堪一擊,這不是天下最強的武功嗎?自己學成以來一對一從未敗過,即使是強如赫連霸,也只能靠圍攻加陷阱擒獲自己,不對,我怎麼可能輸給天狼呢,不可能,不可能!

展慕白抬起手,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指頭,強烈的痛意就和身上其他十處傷口的痛苦一樣,是那麼地真實,這擊碎了展慕白的最後一點幻想:我現在沒有做夢,一切都是真的。

楊瓊花已經哭得如帶雨梨花一般了:「師兄,你別這樣,別這樣啊,活下來,活下來就是天狼網開一面了,你看,凌霄劍在這裡,還在你的手上,咱們還可以從長計較,咱們回桓山吧。」她一邊說著,一邊把凌霄劍塞在了展慕白的手上,她很清楚,展慕白視此劍如命,甚至超過喜歡自己,此時此刻,也許只有這把劍才能讓展慕白恢複神智。

展慕白的心彷彿被狠狠地戳著,一刀一刀,刺得鮮血淋漓,他大吼道:「活著有什麼用,我已經無臉再活下去,走開!」

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勁,他一把推開楊瓊花,楊瓊花毫無防備,給他一下推出兩丈之外,只見展慕白右手拿著的凌霄劍,倒轉劍柄,就要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眾人都離得展慕白有些遠,這一下事出突然,即使離得最近的楊瓊花也來不及上前救護,所有人都吃驚地張大了嘴,看著展慕白的劍向他的脖子上抹去,天蠶劍法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無論是殺人,還是殺自己,都是一樣。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一顆細如石子的鐵珠子擊中了展慕白右手的曲池穴,此處穴道正是人體酸經所在,展慕白本來身上就有傷,內力不暢,這一下給擊中了曲池穴,更是無法拿住手中的凌霄劍,「吧嗒」一聲,寶劍便落到了地上。

李滄行扭頭看向了暗器的來向,只見戴著西邊的一棵大槐樹上,凌空飄下了四道身影,為首一人,紫袍黑麾,滿頭白髮,青銅面具,目光如炬,手持一柄古色古香的上古寶劍,自己手中的莫邪竟然有些莫名的騷動,顯然是與這柄幹將劍有了共鳴,可不正是那洞庭幫主楚天舒?

楚天舒的身側,綠衣紅裙的李沉香右手握著酷似倚天的青缸劍,緊隨其後,走在左邊,而謝婉君和萬震則形影不離地跟在右邊,謝婉君的右手已經戴上了鹿皮手套,插在身子一側掛著的百寶囊中,剛才救展慕白的那一下,應該就是她發射的如意珠。

李滄行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隱身西邊大槐樹上的楚天舒,今天這樣的盛會,他是不可能缺席的,所以李滄行要藉機大敗展慕白,一來是此人三番兩次地與自己為敵,實在可惡,非要教訓一下不可,二來也是要震懾楚天舒,警告他與自己為敵的下場。有楚天舒在,當可不至於讓展慕白真的自殺了,所以李滄行剛才根本沒有一點出手救展慕白的意思,就是想激楚天舒現身。

楚天舒看了一眼李滄行,向前幾步,走到展慕白的面前,不知為何,展慕白已經成為一派掌門多年,但在楚天舒面前,仍然被他的氣場所壓制,好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話:「我,我要自盡,你為何要攔我?」

楚天舒冷冷地說道:「大丈夫生於世間,當提三尺劍,有所作為才是,展掌門練得如此蓋世神功,實在不容易,自己吃了這麼多苦,難道只是為了自尋短見的嗎?」

展慕白的嘴唇開始發抖,眼中淚光閃閃,卻是說不出話來。

楚天舒一動不動地盯著展慕白的眼睛:「你要記住,你是華山派的掌門,華山派是什麼?是先祖師郝大通曆經千難萬險才建立起來的,歷代祖師里,雲飛揚,祖峰,蔡子奇,岳黨,司馬鴻,哪個不是赫赫有名,威震江湖,怎麼到了你這輩,打不過人家就要自殺?你這樣到了九泉之下,對得起華山派的列祖列宗嗎!」

展慕白無顏以對,膝蓋處一陣劇痛,撲通一聲,跪倒在楚天舒的面前,泣不成聲。

楚天舒一把把展慕白從地上拉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頭:「成大事者都要經歷千難萬險,一時的措施實在算不得什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打不過人家,回頭重新苦練就是,漢高祖劉邦多次敗在項羽手下,漢昭烈帝劉備更是給曹操打得居無定所,無立椎之地,但他們就是能逃跑,能活下來,最後終於再昂首挺胸地回來戰鬥,現在華山派多難之秋,你是華山弟子們唯一的希望,若你自己也這樣自暴自棄,輕賤生命,華山勢必從此不保,你難道就沒想過這問題嗎?」

展慕白垂淚道:「展某一時糊塗,多謝前輩相救和教誨,日後一定報答前輩今日的恩情。」

楚天舒鬆了口氣,笑道:「展掌門不必如此,楚某當年也曾經有過心如死灰,自暴自棄的時候,所以今天看到你這樣,感同身受,才會出手相阻,一時感慨,多羅嗦了幾句,你若是覺得有理就聽,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一二。」

展慕白這時候死意全消,一聽到這裡,連連擺手道:「不不不,今天前輩一言,如醍醐灌頂,讓展某茅塞頓開,您的教誨更是字字珠磯,展某一生謹記。」

楚天舒點了點頭,轉向了見痴大師等人,哈哈一笑:「楚某不請自來,還望各位掌門恕罪。公孫幫主,天狼會長,鳳舞姑娘,別來無恙?」他的眼光從屈彩鳳的身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