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王者歸來 第七百五十一回 命中注定的重逢

他們正說話間,這支龐大的隊伍已經到了山腳之下,離著少林寺僧眾大約五十步的距離停下,錢廣來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那一臉的肥肉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油光,他大聲叫道:「南少林方丈見痴大師,伏魔盟的各派掌門,眾位俠士,黑龍會首領天狼,今天特地率領全會弟兄,向各位致敬。」

錢廣來這一下用上了內力,加上他本就身寬體胖,中氣十足,聲音如洪鐘一般,一下子傳到了山上,站在寺門前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份內力,讓各大高手都為之稍稍側目,即使是一向有些小視錢胖子的展慕白,也都不得不嘆服此人的功力實在是非同小可。

見痴大師高宣了一聲佛號,朗聲道:「阿彌陀佛,貧僧見痴,這廂有禮,不知天狼施主如此陣勢,駕臨鄙寺,有何指教?」

錢廣來哈哈一笑:「天狼會長聽說伏魔盟四派今天在南少林聚會,本來我們是抗倭路過此事,就順便過來,一來瞻仰一下中原武林正道的風采,二來跟以前的老朋友敘敘舊,這第三嘛,也有意借這群雄相聚之機,請大家一同抗倭,不知各位俠士意下如何呢?」

伏魔盟的各派弟子們都不知道黑龍會的打算,乍聽之下,多數交頭結耳,吃驚不小,有不少人熱血沸騰,摩拳擦掌的想要殺倭報國,但更多的人還是眼中多是疑慮,上下打量起黑龍會的陣容。

「師兄,這個黑友會是什麼來路,怎麼我們從來沒聽說過呀,敢情今天我們在這裡就是要等這些人嗎?」

「不知道,反正師父讓咱在這裡守著,總是有道理的,不過看這黑龍會的架式,應該咱們這回早就知道他們要來了,所以布下陣勢候著呢。」

「哦,是這樣啊,那他們是官軍嗎,為什麼沒有官軍那樣的旗號和裝備?」

「嗨,二位,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我是華山派的,來這裡的時間比你們長了點,聽說這黑龍會也是大半年前新組建的,招的全是江湖人士,那天以前在江湖上名氣很大的錦衣衛天狼,就是他們現在的會長,最近在浙江和福建和倭寇打了不少仗了,比官軍還好使呢,他們說自己要南下抗倭,我覺得差不離。」

「啊呀,這位華山師兄,你懂得多就給大傢伙兒說說,為啥這幫人不打官軍旗號呢?」

「嘻嘻,這點小妹都知道,不用華山師兄說,二位武當的師兄,你們看啊,今天我們在這裡是開伏魔盟的大會,是江湖的事情,如果這天狼要用官軍的身份來呢,那就是以官壓民,咱們能服氣么,最多面子上讓他過得去,說些套話罷了,他要想真的讓我們做什麼事,也只有以江湖的身份商量才行。」

「哦,聽師姐這麼一說,我們算是明白啦。不過我看我們各派的師長們早早地就擺出這排場,應該就是專門來迎接這天狼的吧,為什麼他說得好象是路過這裡,偶然為之呢?」

「這個就不知道了,看咱們師父怎麼應對啊,天狼以前出身錦衣衛,跟我們伏魔盟各派談不上是朋友,反正我是不喜歡錦衣衛這些朝廷鷹犬。」

見痴大師等到弟子們的議論漸漸地平靜下來之後,朗聲道:「既然如此,還請天狼施主出來一敘,不知是否願意賞臉呢?」

一陣清朗的大笑聲響起,李滄行沒有戴面具,從人群里大步而出,兩邊的黑龍會弟子們紛紛左右讓開,閃出了一條通道,今天的李滄行,長發及肩,狂野地披散下來,劍眉虎目,燕頜豹額,鼻樑高挺,短髯刺立,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不可阻擋的男兒英雄氣。

身材嬌小的鳳舞站在李滄行的身邊,一身黑衣把讓人噴血的惹火身材裹得緊緊的,大紅披風,衝天馬尾,蝴蝶面具,紅唇如同兩抹燃燒著的烈焰,手裡握著別離劍,與天狼並肩而立,而在她的身後,二十名面戴龍形面具的錦衣衛龍組殺手,緊緊跟隨。

沐蘭湘一看到李滄行,張大了嘴,嘴唇劇烈地哆嗦著,幾乎要暈了過去,林瑤仙連忙扶住了她,二女四目相對,眼中儘是滾滾熱淚,沐蘭湘突然拉住了徐林宗的手,低聲道:「徐師兄,你看,你看,那,那天狼分明就是,就是……」

徐林宗的面沉如水,比起感性外露的沐蘭湘,他畢竟成熟沉穩了許多,他點了點頭:「師妹,我看到了,按我們原先計畫的辦。」

沐蘭湘激動地點了點頭,她的左手緊緊地貼在了自己的胸口,高聳的胸部開始劇烈地起伏,閉上了眼睛,任由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

李滄行卻是目不斜視,正對著見痴大師,他高聲說道:「郎某遠來是客,並攜錦衣衛鳳舞,欲觀摩伏魔盟大會,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郎某所率部下,一律停留在山東下,郎某與鳳舞二人上山即可。」

見痴大師點了點頭,向兩邊的四派掌門問道:「各位掌門,意下如何?」

展慕白冷冷地「哼」了一聲,雙手抱臂而立,不發一言。

徐林宗微微一笑:「天狼所來,不失禮節,我看還是讓他這樣上來的好。」

林瑤仙也跟著點了點頭:「我同意徐師兄的意見。」

智嗔面無表情地說道:「那貧僧也就附議了。」

見痴大師高聲道:「伏魔盟各派恭請黑龍會會長天狼施主和錦衣衛鳳舞女俠上山。」

天狼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邊的鳳舞,今天的鳳舞卻象是有重重的心事,從一開始就是魂不守舍,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走在了天狼的身後,似乎有點象是希望天狼能幫她擋在前面,全然沒有平時的那種大氣與洒脫。

五十名壯漢抬著二十五口大箱子,準備跟在天狼的身後一併上山,山腳下的一句中年知客僧看到以後,濃眉一皺,上前攔住了李滄行,說道:「郎施主請慢,您剛才說過只有你二人上山,為何後面這些施主也跟著呢?」

李滄行微微一笑:「那是我會的一點見面禮,也算是給伏魔盟各派的一點心意,若是這位大師覺得不太妥當,那有請貴寺僧人幫忙抬上去,如何?」

中年知客僧點了點頭:「理當如此。」他回頭召呼了起來,「空明,空方,你二人各帶二十五名師兄弟,抬這些箱子上山,不得有誤。」

兩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僧人合什回禮,帶了一幫僧人下山,接替了那些抬箱子的黃衣黑龍會眾,李滄行微微一笑,也不管後面的這些事情,和鳳舞一起拾級而上,沿途的僧人們本來一個個都站如青松,運起護身氣勁,想要威懾一下他,卻被他如輕風般地掠過,而一股強大且無形的氣勢,把這些武藝高強的僧人們也震得有些腳步虛浮,甚至有些功力稍弱的人還會稍退個半步,人人都吃驚於這天狼強大的氣場。

李滄行走過數千名少林僧人夾山道而成的人陣,越是接近山頂,他的心越是跳得厲害,雖然在外人看來,他步伐沉穩,呼吸平和,可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注意力早就系在了那個高挑清秀的倩影上,儘管自己刻意地不讓自己的目光轉向沐蘭湘,可是自己內心的聲音,卻把自己這勉強構築的防線,一下子轟得千瘡百孔,蕩然無存。

走到寺門前,李滄行停下了腳步,微微一笑,拱手行禮道:「黑龍會會首天狼,見過各位前輩與朋友。」

眾人紛紛還禮,只有展慕白冷冷地說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前武當派大師兄李滄行,竟然進了錦衣衛,成了什麼天狼,真是世事無常啊,李師兄,這麼多年,你也不跟大家打聲招呼,可知師兄弟師姐妹們有多想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李滄行微微一笑:「郎某機緣巧合,一時間加入了錦衣衛,後又因為某種原因而脫離錦衣衛自立,現在這個黑龍會,就是郎某親手組建的幫派,也想在這東南一帶報國從軍,消滅倭寇,以後在這裡混口飯吃,希望各位能行個方便,不知道是否可以?」

見痴大師微微一笑:「那不知郎施主應該如何稱呼呢,你本姓李,為何又自稱姓郎呢,今天當著你的舊日師兄弟們,希望施主能先給大家一個明確的說法。」

李滄行點了點頭:「我本姓李,名滄行,自幼無父無母,是武當派的澄光道長將還在襁褓之中的我抱上了武當山,從此在武當二十多年學藝,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在下離開武當,周遊天下,機緣巧合中,加入了錦衣衛,從此代號天狼,這些事情,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

人群之中開始議論紛紛,不少年長一點,四十歲左右的人以前都和李滄行平輩,即使沒有見過李滄行,也聽說過許多他的往事,一聽到李滄行自報家門,紛紛臉色大變,相熟的人之間也開始議論紛紛,而二三十歲的各派弟子們很多是落月峽之戰後新招的,並不知道李滄行以前在江湖上的名氣,只是聽師長門提過一兩句,倒是沒什麼感覺。

但眾人聽到的李滄行,多數都是貼上了個淫賊惡徒的標籤,偷學邪功,企圖迷奸師妹未遂,被趕出門派,如喪家犬一般周走於各派,最後進了錦衣衛,加上錦衣衛天狼曾經從華山少林兩派手中奪下內閣前首輔夏言,使其被斬殺,這一點讓許多正道俠士都以為此人是不折不扣的朝廷鷹犬,奸黨爪牙牙,所以現在投向李滄行的目光,更多的是鄙夷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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