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王者歸來 第六百八十三回 勾心鬥角

王蓮英的臉上現出一絲喜色,猛地一擊掌:「好,好氣勢,好手段,天狼將軍,你接下來有了計畫和打算嗎?如何能全殲在北門的倭寇主力?」

李滄行微微一笑:「王將軍,在我看來,北門的倭寇和這些忍者並不齊心,開始北門的那個佯攻,只不過是為了調動和吸引我軍主力,為忍者們的攻城創造機會罷了,但西門打得這樣激烈,忍者們連鐵炮都用上了,北門的倭寇卻依然是按兵不動,如果他們有一點點合作的精神,這時候也起碼要攻個兩輪,哪怕是作作樣子也好。」

王蓮英看了一眼這會兒已經一片寂靜,連那些離城牆二十步外虛張聲勢的倭寇們都撤下的北門,笑道:「天狼將軍,你就沒有考慮過這些倭寇們會見勢不妙,當即逃跑嗎?」

李滄行搖了搖頭:「不會,這也是剛才我一個人出城殺賊,最後加上幾位兄弟幫忙也只有五人而已的原因。那些忍者也不是傻瓜,我們追殺的時候也只出來了幾個人,顯然這西門只有數百兵士,外加少數高手,而這城就這麼大,埋伏不了多少人,所以我料那忍者頭子吃了如此大的虧後,一定會暴跳如雷,這會兒只怕已經到北門那裡跟倭寇的首領扯皮去了。」

「忍者的數量雖然不多,但埋伏在西門作為攻擊的主力,可見這個忍者頭子的地位不低,他在這裡折了這麼多手下,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可他現在已經沒有了獨立攻城的能力,所以只會去以各種手段壓著那北門的倭寇頭子,讓他出兵攻城。王將軍,你放心吧,等到北門的倭寇頭子開始攻城的時候,我會讓埋伏在山神廟的部隊出動的。」

王蓮英點了點頭:「只是那北門的倭寇首領就一定要聽這個忍者頭子的話嗎?」

李滄行笑了笑:「東洋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忍者一般是居於日本的東部或者中部,許多是山民,並不臨海,而那些為禍東南的倭人,多是九州島的戰敗武士和浪人,所以以往在倭寇當中,倭人武士刀客並不少見,卻很難見到忍者。」

王蓮英笑道:「你的意思是,這次在這裡出現了這麼多忍者,應該是倭寇的大首領重金邀請的了?」

李滄行點了點頭,順手拿起一把腳旁邊的上忍屍體手中握著的忍刀,遞給了王蓮英:「王將軍請看,這刀上有甲賀二字,這說明這批忍者是來自紀伊國的甲賀里,那是東洋的一個很有名的忍者組織,讓他們出動千餘忍軍,顯然是出了大價錢的,所以那個城北門的倭寇頭子,料想不敢得罪這忍者首領。」

王蓮英把忍者劍交給了身後的春蘭,說道:「如果那個倭寇首領是這次進犯浙江的倭寇的總頭目,或者說就是出錢邀請甲賀忍者來的那個人,他未必需要用自己手下的性命來討好這幫忍者啊。」

李滄行的眉毛一揚:「王將軍,這回倭寇是大舉進犯浙江一帶,他們的主攻方向不是海鹽,也不是這新河,而是南邊的台州城,那裡是府城,又是浙南重鎮,一旦攻下,便可供十餘萬倭寇數年之用,所以海鹽也好,新河也罷,都不過是佯攻而已,這裡的四五千倭寇,也只是倭寇的偏師,並不會是主力,那個倭寇頭子上泉信之,這回不會親自來新河,多半已經在去台州的路上了。」

王蓮英點了點頭:「我夫君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才讓我在這裡吸引倭寇的佯攻部隊,本來我還擔心他分兵來救我,會誤了台州那裡的大戰,但這回是你帶著江湖義士們前來,我就放心了。這麼說來,此處的倭寇頭子不是他們的大首領,想來也不敢不聽那個甲賀忍者首領的話。」

錢廣來哈哈一笑:「正是,我要是那個忍者頭子,一定會說我們忍者死了這麼多,你的手下卻連根毛也沒損失,說什麼也不答應的。就算是為了安撫這個甲賀忍者頭子,只怕那倭首也會象徵性地攻攻城,意思一下。」

李滄行說道:「不錯,所以在北門,我們一開始要示弱,要讓倭寇們爬上城牆,只有讓他們看到了希望,覺得攻下城池是有可能的,那倭寇首領才會全力進攻,等到他把所有部隊都投上之後,我們再全面反擊,內外夾攻,定可全殲倭寇於城下!」

王蓮英笑道:「只是剛才你這一戰,大發神威,那些忍者一定視你為天神,有你這麼厲害的人在,倭寇們又怎麼攻得上來呢?」

李滄行的眼裡透出一絲笑意:「兵者,詭道也,我自有安排。」

天已經蒙蒙亮了,而在北門外的倭寇鬧了一夜,這會兒正三五成群地席地而卧,呼嚕聲震天動地,只有百餘名負責哨戒的倭寇,一邊罵著娘,一邊在這寒冬的天氣里來回踱著步,圍著火堆烤火,以保持身體的溫度。

離城兩里處的一個臨時搭設的幕帳之中,上泉信雄正一臉賠著笑,聽著一身黑衣,灰頭土臉,黑布罩頭的甲賀半兵衛在咆哮著,而這個平素里鎮定自若的忍者頭子此時的怒火,分明能燃燒掉整個營帳。

甲賀半兵衛吼道:「上泉信雄,你什麼意思,我們甲賀忍軍在西城那裡苦戰,折損了五百多人,都攻上城頭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上泉信雄微微一笑:「甲賀君,黑燈瞎火的,我又人在北門,哪看得到你們在西門究竟打成什麼樣呢,老實說,我只聽到你們在扔暗器,還動用了鐵炮,戰前我們可是說好的,四更的時候我們在這裡佯攻,吸引敵軍的注意力,把敵軍的主力調過來,給你們創造機會,我們並沒有食言啊,一直到你們退了以後,我這裡才收兵的。」

甲賀半兵衛咬牙切齒地說道:「上泉信雄,咱們都是帶兵打仗的人,不用在這裡裝腔作勢地找什麼借口,我那裡連鐵炮都用上了,明顯就是在苦戰,能讓我這兩千甲賀忍軍都隱入苦戰,一定是敵軍的主力,既然敵軍的主力都在西門,你這北門還不趁機全力進攻嗎?」

上泉信雄冷笑一聲:「主力?可為什麼我看到的城頭上,卻至少有上千敵兵呢,全都披著盔甲,拿著武器,這還只是我看到的城頭守軍,更不用說城裡的伏兵了,甲賀君,你說你在城西看到了敵軍的主力,請問他們這主力有多少人?」

甲賀半兵衛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夜裡那一戰,雖然自己損失慘重,但敵人有多少,還真的不知道呢,他自己跳起的時候看城牆後面也不過是兩百多號人,後來城上的那個可怕的黃衣人跳下來大殺四方,黑暗中也不知道敵軍衝出來多少,自己只顧著逃命,甚至連敵軍的數目也不知道,說出來實在是丟人。

但甲賀半兵衛給上泉信雄這樣當面一問,也不好推脫,只能張口道:「我們衝上城的上忍們全戰死了,我看到城頭上大概有七八百人,上泉君,我們可是足足戰死了五百多人,你說這西城能有多少敵軍呢?」

上泉信雄微微一笑:「可是我派在城西觀察的人卻說,城頭最多也就兩三百敵軍,最後出來反擊的更是只有五六個人,是你的部下抵擋不住這些人,大敗潰輸,連敵人的數量都不知道呢。」

甲賀半兵衛這張黑布下的臉已經紅得象個杮子,吼了起來:「混蛋,你是說我在這裡謊報軍情嗎?」

上泉信雄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擺了擺手:「甲賀君,這是軍議,這裡只有你我二人,用不著為了面子而誇大其詞,我並不是說你們甲賀忍軍的戰鬥力不行,晚上的戰鬥我的手下看得一清二楚,不是你們不努力,而是敵人太狡猾。」

甲賀半兵衛的臉色稍緩了一些,坐了下來:「上泉君,我也不是要跟你爭個短長,只是我的人這一戰損失了這麼多,我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氣,西城的敵人確實不多,但都是精銳,你這北門看起來敵人數量不少,但恐怕也多是虛張聲勢罷了,他們真正能戰的,只怕也就是那西城的幾百人而已,那個黃衣大漢武功極高,只要弄死了他,新河城就可以輕鬆拿下。還有,我親眼看到戚繼光的老婆就在城頭,只要攻下城,殺死或者俘虜了這個女人,我們的損失都是值得的。」

上泉信雄的臉色微微一變:「你能肯定是戚繼光的老婆?」

甲賀半兵衛的眼睛裡現出了一絲野獸般的渴望,伴隨著他眼中閃閃的綠光:「上泉君,早在兩個月前,我就喬裝改扮,潛入這新河城中,還混進過給戚繼光運糧的補給隊,帶隊的正是那戚夫人王氏,剛才在城頭的時候我親眼見到了她,絕對不會有錯。」

上泉信雄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皺了起來:「這麼說來,這城中的主將和那個厲害的黃衣高手,這次都集中在了城西?」

甲賀半兵衛笑道:「也許是他們提前發現了我的忍軍埋伏在了樹林里,所以才會如此,不過即使這樣,我看他們的城西主力也不過只有幾百人,只要我們不計傷亡地猛攻,一定可以拿下新河城。」

上泉信雄搖了搖頭:「可是我這北門這裡就有上千敵軍在防守,城西真的只有幾百人嗎?」

甲賀半兵衛點了點頭:「我想這城中並沒有多少兵,可能他們把主力放在了城北,而城西那裡放著高手,反正攻城只能是這兩個方向,也不可能從城東和城南攻擊。上泉君,你聽我的,咱們也不用玩什麼花樣,就靠著人多勢眾,力攻一回,趕在戚繼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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