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王者歸來 第六百八十一回 天狼入城

那個上忍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怎麼來這中原,咱們忍者還要看他們這些浪人武士的臉色行事。」

甲賀半兵衛冷冷地說道:「你懂什麼,今天攻城的主力是我們甲賀忍軍,那些粗野的浪人又不是真正的武士,多數不過是足輕(日本的農民,戰時被徵召從軍,不是專業軍人,武器也多是竹矛之類)罷了,也配和我們爭嗎?」

上忍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聲音也有些激動得發抖:「真的嗎,首領?今天攻城真的是由我們忍軍為主力?」

甲賀半兵衛「嘿嘿」一笑:「這還會有假?上泉信之肯花大價錢把咱們請來,可不是讓咱們看熱門的,你看這新河城的城牆,不過一丈多高,咱們的下忍都可以靠著爪鉤搭著城牆爬上去,而上忍中忍更是可以直接跳進城牆上。」

上忍哈哈一笑:「首領,那咱們還等什麼,現在攻啊。」

甲賀半兵衛擺了擺手:「急什麼,現在城裡的虛實還不知道,這新河城乃是戚繼光所部的家屬和屯糧軍械所在,現在城頭沒有一點動靜,四門緊閉,那戚繼光聽說是深通兵法的名將,沒準就已經布下埋伏了呢。」

上忍「噢」了一聲,又搖了搖頭:「可是看這城如此的簡陋,連二之丸和三之丸都沒有,在我們東洋也就是個砦的規模,連本丸都算不上,就算裡面有伏兵,又能有多少?」

甲賀半兵衛擺了擺手:「反正先讓那些浪人們進攻,探一下城裡的虛實,打起來不就知道了么,要是裡面有鐵炮手,那我們損失可就大了,就是打下來,也彌補不了攻城時的損失。」

上忍忙不迭地點著頭:「首領說得對極了。」

甲賀半兵衛的眼光看向了新河城的北城頭,微微一笑:「上泉信雄也應該開始行動了吧。」

就在此時,城北的一片火光中,一個四十上下,身材中等,穿著一身拉風竹製鎧甲,長相與上泉信之有七分相似,滿臉絡腮鬍子的傢伙,正象熱鍋螞蟻似地走來走去,身後兩個披掛整齊,背上插著兩桿小靠旗的侍從正半蹲於地,等著這上泉信雄的命令。

終於,一個侍從忍不住了,開口道:「主公,咱們還不攻擊嗎?弟兄們喊了有兩個時辰啦,不少人的嗓子都啞了。」

那上泉信雄停下了腳步,氣鼓鼓地說道:「笨蛋,你就沒看到這城中的怪異嗎?」

那個侍從站起身,疑惑地又打量了一眼城頭,搖了搖頭:「主公,城上沒人啊,是不是守軍已經連夜逃跑了?」

上泉信雄氣得拿起手中的一把指揮采配(倭寇打仗時用的指揮之物,類似我國的摺扇,只不過是木質),在這個侍從的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罵道:「你這豬頭,我們這可是突襲,城中的人可是匆忙間才關上了城門的,哪有時間突圍逃跑?」

那個侍從挨了一下,一邊抓著腦袋,一邊嘟囔道:「漢人都不經打,這裡全是老弱殘兵,既然不堪一擊,主公又為什麼不趁他們立足未穩而速攻呢?」

上泉信雄咬了咬牙:「戚繼光畢竟狡猾,說不定在這裡設下了埋伏,我們以前可沒少吃他的虧,而且他的那個老婆聽說凶得很,連戚繼光都怕,我是不太相信戚繼光的老婆真的只帶了幾百人守在這城裡,這城雖然小,但埋伏個兩三千精兵還是不成問題的,要是我們貿然攻擊,碰上了戚家軍的主力,那就虧大了。」

另一個侍從年長一些,聽到以後,連忙說:「主公,不是還有忍者嗎,為什麼不讓他們先攻,只要他們一攻,不就試出來了嗎?」

上泉信雄看著毫無動靜的西門,冷冷地「哼」了一聲:「甲賀半兵衛也不傻,他也是要看著我們先動,才肯動手呢。」

第一個侍從雙眼一亮,連忙說道:「主公,那咱們可不能給這幫忍者給當槍使,他們不動,我們不動。」

上泉信雄又是一采配狠狠地敲在這個侍從的腦袋上,這傢伙委屈地都要哭了,一邊揉著額頭上給敲出來的一個包,一邊嚷道:「主公,我又說錯了嗎?」

上泉信雄罵道:「我們這樣磨來磨去的,只會坐失戰機,戚家軍離這裡也不過一天一夜的路程,難道你想跟戚繼光的部隊打仗嗎?」

第二個侍從賠著笑臉:「主公,那您說咱們該雜辦呢?」

上泉信雄抬頭看了看已經開始西沉的月亮,眉頭一皺:「現在四更了嗎?」

身後的一個更夫看了一眼擺在一邊的沙漏,連忙道:「主公,馬上就到。」

上泉信雄咬了咬牙,一下子拔出了腰間的太刀,吼道:「傳令全軍,全部攻城,二十挺鐵炮全部集中到北門,對城頭掃射,但不許真的爬城,只能在離城二十步的地方作作樣子!」

兩個侍從一下子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對上泉信雄行了個禮,轉身跨上兩匹瘦馬,飛奔而去。

火把的光芒照著上泉信雄那張冷酷的臉,他冷笑道:「甲賀半兵衛,你不是想要錢和女人嗎,看你有沒有本事取了。」

王蓮英伏在城垛後,三百名女兵都跟著她一起靜靜地趴著,而在她們身後,六百多名老弱婦女,都穿著剛從武庫里拿出的皮甲,手裡拿著銅鑼,每個人的身邊放著幾枝浸了桐油的火把,只等敵軍一攻城,他們便會站起來大聲鼓噪,以壯聲勢。

城北那裡的鐵炮射擊的聲音如是爆豆似的,此起彼伏,甚至槍子彈丸打中城垛城磚的聲音也清晰可見,而城下倭寇們的嚎叫聲一刻也沒有停過,但永遠只限於離城牆二十步外,便再也不進一步了。

王蓮英的貼身婢女,這時候也是她的副將春蘭,看起來是個二十八九歲的婦人,也戴著紅巾,一身披掛,她從小就是王家的婢女,跟著王蓮英一起嫁進戚家的,也跟著王蓮英經歷過不少的戰鬥,緊皺著眉頭,說道:「小姐,北邊那邊好象倭寇們的動靜不小,你看我們要不要過去支援一下?」

王蓮英搖了搖頭:「不用,城東城南的倭寇很少,根本沒上來,城北的倭寇也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我們剛從那裡過來,他們若是真的有意攻城,早就在用鐵炮壓制之後就架梯子上了,可現在他們的喊殺聲只在二十步外,這說明那些倭寇也只不過是佯攻罷了,真正的殺著,是會在這裡。對了,春蘭,現在是在戰場,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將軍。」

春蘭點了點頭:「只不過將軍,這裡一點動靜也沒有,你說的那些忍者,會不會也沒有攻城的意思,只是想等著我們開城之後跑進樹林後再圍殲呢?」

王蓮英微微一笑:「我們如果不出城,那些忍者最後一定還是會攻的,至少那些北邊的倭寇作出了這副動作了,就是催他們進攻。」

春蘭長出一口氣:「原來如此,可是將軍,我們這裡只有這麼點人,能頂得住嗎?」

王蓮英的眼中閃過一絲堅毅的神色:「有我在,夜裡就不會有事。」

春蘭緊接著追問道:「那白天呢?我們城上的虛實就會給倭寇看得一清二楚了。到時候怎麼辦?」

王蓮英自信地說道:「放心吧,我夫君一定早就安排好了,前些天從這裡經過的那個天狼的手下,俱是悍勇之士,我想他們白天應該已經把海鹽那裡的倭寇給解決了,這會兒正向這裡趕呢,只要撐過這一夜,就不會有事。」

城樓的下面突然傳來幾聲掌聲:「王將軍果然是女中豪傑,膽色過人,天狼佩服之至。」

王蓮英的眉頭一下子舒展了開來,扭頭向城下看去,五個黑色的身影正從城底的土裡鑽出,而為首的一人,一身黃衣勁裝,整個腦袋給罩在一個黃色的布罩之中,目光如炬,可不正是李滄行?

王蓮英在前幾天李滄行率部經過這新河城時曾經和李滄行有過一面之緣,看到李滄行之後,她一直吊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笑道:「天狼將軍,你是怎麼入城的?」

李滄行哈哈一笑,雙足一頓,直接從城底跳上了城頭,身後的錢廣來,不憂和尚,鐵震天和歐陽可四人也紛紛效仿,一躍而上,讓這些平時很少見識到江湖高手的新河百姓們個個目瞪口呆,有幾個人竟然不自覺地叫起好來,話剛出口,馬上意識到不對,連忙以手捂嘴,低下了頭。

王蓮英微微一笑,對著蹲到自己身邊的李滄行說道:「你們是走了那條秘道進城的?」

李滄行點了點頭:「是的,上次多虧王將軍告訴了我們這條進城的秘道,現在我們的部隊已經消滅了海鹽的倭寇,奔波一天,已經趕到,這會兒正藏在北邊五里處的那處山神廟附近,也就是在那裡,我們從秘道口進城的。」

王蓮英笑道:「想不到當年外子為防萬一,秘密開挖的這條通道,今天卻起了作用,天狼將軍,北邊一戰你們損失大嗎?這樣剛經歷了惡戰,又急行軍趕到,是不是要先休息一下再戰?」

李滄行擺了擺手:「王將軍,我們在北邊打得很順利,只損失二十多人,就消滅了兩千倭寇,大家也是士氣高昂,鬥志衝天,看到倭寇之後都不顧休息,若不是我說要先進城看情況,他們現在就會向倭寇攻擊了。畢竟都是江湖漢子,會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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