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王者歸來 第六百七十四回 踏上征程

李滄行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我們是江湖門派,不領朝廷的俸祿,到時候就可以出手負責這商船的護衛工作,這也就是我說的控制海上貿易,以獲取巨額的貿易收入,維持門派的運營,並發展壯大。」

屈彩鳳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麼說來你只是抽取一些護衛的費用罷了,我們巫山派當年沒少做這種事情,但這樣賺不到太多的錢,只怕也不可能靠這個來維持你幾千人的武林門派的日常開支吧,更不用說以後若想起兵還需要大筆的軍餉錢糧了。」

李滄行笑道:「彩鳳,你不知道這海外的貿易,利潤可比在國內正常的行商走賈要大得多,光是我們大明的絲綢和茶葉,還有陶瓷器具,從寧波或者泉州港運到南洋的呂宋,那西班牙人的地盤,價格就能漲上十幾倍,然後再換成西洋人的火槍和大炮,運到日本,又可以再賺個五六倍,若不是有這麼高的利潤在裡面,汪直和徐海他們又怎麼可能如此鋌而走險呢?」

屈彩鳳倒吸一口冷氣:「好傢夥,這麼賺錢,那你只要護衛跟他們抽個三成,就足以頂得上我們當年巫山派幾年的收入了。」

李滄行點了點頭:「不錯,我料那黑袍在幾年的時間內就能湊出大筆的軍餉,多半也是走的這東南的海路,只在陸地上他這麼多年也沒有積累到這樣幾千萬兩的巨額財富,難怪我說我要獨佔東南的海外貿易,他是那麼不情願呢。」

屈彩鳳微微一笑:「我越來越覺得這黑袍就是冷天雄了,滄行,既然你準備起兵推翻皇帝,那我不如離開魔教,跟你在一起好了。」

李滄行的劍眉一挑:「彩鳳,這是你考慮後作出的決定嗎?」

屈彩鳳收起了笑容,認真地點了點頭:「聽你這樣的分析,不管冷天雄是不是黑袍,對我都只不過是利用罷了,不可能真心合作的,他只是需要我出面把南七省的綠林山寨再以羅剎令組織起來,奪回巫山派總舵,而他的真正目的也一多半就是那太祖錦囊,一旦我真的取出錦囊,那就會置自己於巨大的危險之中,冷天雄和嚴世藩一定會出手搶奪,巫山派會再次面臨滅門之禍。」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巫山派在江湖上四面楚歌,洞庭幫一定是死仇,伏魔盟也不可能是朋友,唯一能倚靠的恐怕就是滄行你了,但這會影響你的大事,與其那樣,還不如現在就離開冷天雄,直接來東南幫你呢,浙江和福建兩省也有些一直聽我們號令的山寨,想必也會對你有所幫助。」

李滄行搖了搖頭:「彩鳳,我其實非常想現在能得到你的幫助,可是我們做事不能感情用事,現在不是你離開冷天雄的好時機,不管他是不是那個黑袍,你如果這時候明著背離他,轉向我,那冷天雄勢必會以為我想在東南自立,如果他是黑袍的話,我跟他的合作也會馬上中止,就算他不是,也一定會幫著嚴世藩來全力對付我們,現在我們的勢力還不夠,還沒有拉攏到戚將軍和俞將軍,不是能跟冷天雄全麵攤牌的時候。」

「所以彩鳳你最好繼續在冷天雄那裡先呆上一陣子,不要和洞庭幫起大規模的衝突,以收集以前的部眾,重建巫山派為主要目的,想必你發展壯大自己的力量,那冷天雄也無法多說什麼。」

屈彩鳳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搖了搖頭:「那若是我遲遲不與洞庭幫開戰,甚至連自己的總舵也不去奪回,冷天雄不會覺得奇怪嗎?再說了,我跟洞庭幫如此深仇大恨,下面的兄弟們也多跟他們有著血仇,只怕我也無法壓制手下們復仇的衝動。」

李滄行嘆了口氣:「行大事者不能拘於小節,我們最後的目的是打倒昏君,一旦得到天下之後,魔教,洞庭幫都不會再成為問題,而且老實說,現在洞庭幫獨佔湖廣省,勢力開始進入廣東和江西,實力很強大,不是你收集了幾個山寨就可以對抗的,想要奪回你們巫山派的總舵,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屈彩鳳咬了咬牙:「就算奪不回總舵,可是如果連跟洞庭幫放手一搏的勇氣也沒有,也只會讓兄弟們失望的,滄行,你可能不明白,綠林的漢子崇尚武力,講究的就是個血性,如果你太軟弱,事事忍讓,最後沒有人跟你的。」

李滄行點了點頭:「這點倒是,我建議你可以先收回幾個山寨,有了一定實力後開始以游擊的方式去清掃一些洞庭幫的外圍據點,不要戀戰,打完就走,這樣既能打擊洞庭幫的勢力,又不會留下給洞庭幫報復的機會,只要你們一直是處於遊走之中,不留下象以前的總舵那樣的龐大目標給人報復,就不會有事。」

屈彩鳳的眉頭舒展了開來,笑道:「你這辦法倒真的是不錯,反正我們有魔教的錢財支持,也不需要困守幾個山寨,打了就走,這樣既能鼓舞我們一方的士氣,讓更多的山寨願意回歸我們巫山派,又能打擊洞庭幫擴張的勢頭,各地的小幫派想要加入他們的話就得先考慮清楚後果了。」

李滄行微微一笑:「這樣一來不至於和洞庭幫正面主力對抗,老實說,現在你要重建巫山派,最缺乏的不是錢財或者是山寨的地盤,而是以前總舵里的那些多年訓練,極有經驗的精英主力,你一個人的武功雖強,但畢竟不能和洞庭幫總壇的大批高手對抗,這樣帶著幾個山寨的人四處打擊洞庭幫外圍,也可以在戰鬥中鍛煉新進的手下,時間長了,就會成為一支精兵勁旅。」

屈彩鳳點了點頭:「你說得對,綠林的漢子們是打出來的,不是養出來,滄行,那我就按你說的辦了,只是你在東南,千萬要當心。」

李滄行的心中一陣暖意湧現,他的嘴角勾了勾,說道:「我那裡沒有太大的風險,倒是你,陷在洞庭幫和魔教兩大勢力之間,如同在刀鋒上跳舞,老實說,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你的安然,若不是我現在有了這麼多兄弟,要在東南大展拳腳,我是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此事的。」

屈彩鳳搖了搖頭,正色道:「滄行,你的事情比我重要,千萬不要以我為念,我在湖廣一帶跟洞庭幫打游擊躲貓貓,他們是捕捉不到我的,實在不行,我就帶人去浙江找你會合。放心吧,我不會和楚天舒正面硬拼,必要的時候,我也會找武當幫忙,上次徐林宗幫過我們,這次我去求他,他應該也不會拒絕。」

李滄行點了點頭:「一切小心,尤其是記得一點,不要試圖和楚天舒或者冷天雄單打獨鬥,這二人我交過手,幾年前我並非他們的對手,現在只怕他們的武功也有精進,你千萬不要冒險。」

屈彩鳳微微一笑,把眼前的酒罈里的酒一飲而盡,站起身,乾淨利落地一個旋身,黑色的身形一下子飛出了窗口,而她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滄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李滄行嘆了口氣,也把面前的酒肉一掃而空,大踏步地走出了平安客棧的大門,右手一揮,一道灼熱的內力變成氣功波,從他的掌心噴涌而出,幻成一個狼頭的形狀,飛進了門內大廳的角落裡堆著的一堆酒罈,瞬間就騰起了熊熊的火焰,這沙漠里肆虐的大風助著火勢,一下子把整個平安客棧都點著了,衝天的黑煙伴隨著灼熱的火焰熱浪撲面而來,照著李滄行那張堅毅而男子味道十足的臉。

李滄行喃喃地自言自語道:「天下,我來了!」他的眼神轉而變得異常地堅定,一張五十餘歲,長須飄飄的面具套上了他的臉,戴上斗笠,跨上那匹戚繼光多年前所送的棗紅飛電,李滄行頭也不回地向著南方奔去。

十里之外的一處沙丘上,騎著馬的陸炳面色陰沉,目送著李滄行的身影漸行漸遠,他身邊的赫連霸駐著大槍,騎著高頭大馬,搖了搖頭:「他終究還是走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陸炳咬了咬牙:「我為什麼要失望?」

赫連霸哈哈一笑:「對你來說,只怕一個永遠在大漠里潛伏不動的天狼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吧,既然和你已經反目成仇,你肯定不願意他重出中原的。」

陸炳的眼中寒芒一閃:「我自然有辦法讓他重歸我門下。」

赫連霸嘆了口氣:「陸炳,你嘗過被人背叛的滋味嗎?從來都是你去利用別人,背叛別人,如果有哪天,你也被自己最信任的人這樣背叛過,我想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陸炳扭頭看了赫連霸一眼,突然笑了起來:「赫連,你會背叛我嗎?」

赫連霸的黃鬍子動了動,眨了眨眼睛:「那得看你會不會背叛我了。」

陸炳「嘿嘿」一笑:「你被你的大汗所拋棄,我跟你不一樣,我還有皇上,所以我有退路,你沒有,也就是說,我有背叛你的本錢,你除了依附我,無處可去。」

赫連霸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你對你的皇帝這麼有信心,又怎麼會找我合作?如果你不是已經起了異心,又怎麼會讓我去調查天狼的身世?」

陸炳的臉色一變,黑里透紅的臉上,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那只是好奇而已,誰讓黑袍和澄光都對他的來歷三緘其口呢,天狼來大漠的前兩年都做了什麼,我想知道。」

赫連霸收起了笑容:「如果我告訴你,他是我們蒙古的驕傲,黃金家族的後人,你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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