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王者歸來 第六百七十三回 舉酒醉佳人

屈彩鳳猛地一拍桌子:「對啊,我就是這麼想的,滄行,嚴世藩當真如此可怕,連我的想法都猜到了!」

李滄行微微一笑:「只所起這心思的不是嚴世藩,而是另有其人。」

屈彩鳳的臉色瞬間一變:「滄行,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冷天雄也想借著錦囊起事,奪取天下?」

李滄行的心中,那冷天雄陰沉而威嚴十足的臉,漸漸地和黑袍的鬼影併到了一起,而黑袍那凌厲而殺氣十足的眼神,也象樣了這位稱霸江湖多年的魔教尊主。他本想開口向屈彩鳳說出自己的猜測,但轉念一想,以屈彩鳳這種恩怨分明,肚子里藏不住事的個性,更是很容易讓她向冷天雄復仇,因為當年屈彩鳳恨極了黑袍與嚴世藩師徒,一旦得知黑袍很可能就是冷天雄的話,很可能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就向魔教全面開戰,到時候前有魔教,後有洞庭幫,腹背受敵,會非常被動。

而且李滄行現在也沒有十足地把握肯定黑袍就是冷天雄,他沉吟了一下,開口道:「現在還不好說,這些只不過是我的猜測而已,剛才你說過,冷天雄也說他們魔教當年曾和白蓮教一樣,助太祖起事,後來太祖翻臉無情對他們全面剿殺,所以他們跟白蓮教一樣,想要以奪取大明的江山作為復仇方式,通過你來找到那個可以奪取天下的太祖錦囊,也不是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

屈彩鳳的秀目眨了眨:「可是冷天雄又怎麼可能知道太祖錦囊的內容呢?按說這個是絕密之物,嚴世藩應該也不可能向他透露的吧。」

李滄行微微一笑:「那冷天雄如果一早就存了奪取天下之心,又怎麼會不留意這些事情呢?當年太祖錦囊被林鳳仙奪取的事情,江湖上可是有不少人知道,冷天雄若是知道此事,也不足為奇。我想當年冷天雄的人幫你助守巫山派的時候,就已經存了尋找太祖錦囊的心思了吧。」

屈彩鳳秀眉一蹙:「你這一說,倒好象真是這麼回事,當年錦衣衛的人和魔教的人在守總舵時都是四處打探,明顯就是為了那太祖錦囊,我也為此和冷天雄吵過一場。看來他的野心不小,並不止滿足於做一個武林霸主啊。」

李滄行點了點頭:「是的,看起來冷天雄的野心比我們想像的要大,也許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想要起兵謀反呢,而一統武林,只不過是他的第一步罷了。彩鳳,你可千萬不要上了此人的當,真的為他去攻擊洞廷幫。」

屈彩鳳微微一笑:「那便如你所說,只是我現在的起步階段完全要靠著冷天雄的財力和人力支持,若是現在就和他翻臉,只怕會惹禍上身,滄行,你現在也有了很強的實力,如果你願意幫我恢複巫山派的話,那我自然可以離開魔教,能和你一起並肩作戰,那是我屈彩鳳所樂意的事情。」

李滄行的眼中寒芒一閃:「彩鳳,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事情,非常重要,你先聽我說完,再作決定。」

接著,李滄行把自己乃是正德皇帝與蒙古公主所生的皇子之事向屈彩鳳原原本本地作了個說明,也把黑袍與自己合作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向屈彩鳳說出,只略去了自己懷疑黑袍就是冷天雄的這一節。

屈彩鳳的臉上神色隨著李滄行的故事一變再變,一直到李滄行說完之後,她才長舒了一口氣,一動不動地盯著李滄行,秀目流轉,彷彿從來沒認識過此人似的。

李滄行給屈彩鳳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搖了搖頭:「彩鳳,我的臉怎麼了?」

屈彩鳳突然「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想不到當年我和你在巫山派的總舵酒窖里喝酒,我開玩笑說你身具龍血,會不會是帝王之後,居然一語成真了。」

李滄行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倒寧願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即便如此,我也只是將信將疑,因為我只能查證那蒙古公主曾經為了愛和正德皇帝入了關,至於是我是不是他們所生的,現在我還不能肯定,不排除是那個黑袍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誆我,想騙我取出太祖錦囊。」

屈彩鳳收起了笑容,點了點頭:「不過我倒是很確信,你身上一定有那個龍血,即便不是正德皇帝的兒子,也很可能是朱明皇室的血脈,當年澄光道長身為錦衣衛,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帶著一個撿來的孤兒上武當,你的身世一定不簡單,滄行,如果有可能的話,你最好還是想辦法能從陸炳的嘴裡套出點什麼。」

李滄行嘆了口氣,眼神變得黯淡起來:「就算陸炳知道我的身世,他如果想告訴我,這些年來也早就說了,我現在跟他是這樣的關係,幾乎隨時可以翻臉成仇,他更不會告訴我這些啦,再說了,當年我師父給他的信里說得明白,我是撿來的,可能在這件事上,陸炳並不知情。」

屈彩鳳的嘴角勾了勾,凝眸於李滄行的臉,說道:「滄行,你就沒考慮過,那個所謂的你師父的信件,也可能是偽造的嗎?」

李滄行微微一愣:「不會吧,那些信紙看起來年代久遠,都發黃了,而且分明是我師父的筆跡,應該不會有錯。」

屈彩鳳嘆了口氣:「滄行,你可要知道,陸炳乃是天下第一特務組織的首領,錦衣衛里能人巧匠極多,許多案件為了構陷官員,也是偽造書信,那些陳年的信紙到處都是,從幾十年前到幾天前的,都可以做得跟真的一樣,而模仿筆跡的高手更是不計其數,如果陸炳真的和你師父有舊,知道他的筆跡,那找人模仿一下書信,做成十幾年前的樣子,再拿來騙你,又有何不可?」

李滄行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微微一呆,額角的汗珠開始浮現,他咬了咬牙,一碗酒下肚,把酒碗重重地往桌上一頓:「想不到這些年來,一直被陸炳所欺騙,我師父和他的關係,想必還要重新考慮了。」

說到這裡,李滄行突然眉頭一皺:「不對,那個黑袍也說過,他和我師父乃是同門師兄弟,我師父確實也進入了錦衣衛,這點應該不會有假,他跟陸炳不是一路人,沒必要為他圓謊。只是我的這個身世,可能確實如你所說,我師父的信上撒了謊,我並不會是被撿來的孤兒。」

屈彩鳳笑了笑:「正是如此,所以陸炳其實對你一直很看重。滄行,我相信你一定是大明皇室成員,那個黑袍的話我也信個七成,若說你有蒙古血統,我更不懷疑,看你這一身毛茸茸的就知道啦。」

李滄行的臉微微一紅,而屈彩鳳卻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格格嬌笑,李滄行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卻為這姑娘看起來能徹底地放下心中的鬱悶,恢複那個敢愛敢恨的女中豪傑而高興。

笑了一陣後,屈彩鳳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滄行,你剛才欲言又止的,只怕是懷疑這黑袍就是冷天雄吧。」

李滄行的心猛地一沉,看來自己還是太低估了屈彩鳳的智力,這姑娘冰雪聰明,又當了多年巫山派的幫主,見識遠非尋常人可比,自己能聯想到的事情,只怕也瞞不過她,他索性心一橫,點了點頭:「不錯,你也這樣看嗎?」

屈彩鳳的鳳目中殺機一現:「從現在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只怕有七八成的可能就是如此,你剛才不肯明說,是不是怕我一時衝動,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就去找冷天雄報仇?」

李滄行微微一笑:「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問呢?」

屈彩鳳輕輕地嘆了口氣:「你我之間,還是沒有那種默契,沒到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地步。好吧,我想先聽聽你的打算,再作決定。」

李滄行點了點頭:「我的打算?就是我這次大破英雄門後的下一步計畫嗎?」

屈彩鳳笑著喝了一碗酒:「滄行,我以前一直說過,你是天生的領導者,不僅武功高絕,而且才智和大局觀非常出色,做什麼事情都是謀定而後動,不象我,有時候還會率性而為,你在這大漠之中潛伏三年,不鳴則已,一出手就大敗塞北強豪英雄門,現在還借著這次消滅白蓮教的機會招引了這麼多的高手,肯定不止是想在江湖中揚名立萬,或者簡單地找魔教報仇吧。」

李滄行哈哈一笑:「還是你懂我。」他說給自己和屈彩鳳分別滿上了一碗酒,二人舉起酒碗一碰杯,四目相對,笑意盈盈。

喝完酒後,李滄行抹了抹嘴巴,抓起了兩粒花生米塞進嘴裡,邊嚼邊道:「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帶領兄弟們南下福建,在那裡加入胡宗憲為了打擊倭寇而新招募的軍隊,消滅倭寇的同時會打擊到嚴世藩和魔教的勢力,也可以藉機在東南一帶控制那裡的貿易,等到倭亂平息後,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福建或者浙江開宗立派,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了。」

屈彩鳳點了點頭:「這和你跟黑袍說的一樣,可是如果你只是想爭霸武林,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嗎?而且打退了倭寇之後,你又如何能以一個武林門派的身份控制大明的海外貿易?難不成你真的準備去勾結倭人和西班牙人,以為外援?」

李滄行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學汪直徐海,引外敵入侵的,彩鳳,經歷了這麼多事,我們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天下罪惡的根源就在於那個昏君,如果我們不把他徹底推翻,嚴世藩和魔教作為他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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