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王者歸來 第六百六十八回 兄弟交心

月朗星稀,大漠之中一片寧謐,而平安客棧西邊的一處荒漠之中,幾峰駱駝安靜地趴在沙地上,一個白衣勝雪,丰神俊朗的中年公子,可不正是那曾經的白駝山莊莊主,甘州大俠歐陽可,此刻他卻正吹著一隻玉笛,笛聲悠揚宛轉,卻飽含著一股難言的怨憤之情,而另一名紅衣飄飄的絕色女子,面帶憂傷,大大的眼睛裡淚光閃閃,正聽著這位公子吹笛。

不知何時,李滄行站到了這一對玉人的身後,靜靜地聽著歐陽可吹完了這曲怨楊柳,歐陽可沒有回頭,輕輕地開口道:「滄行,你知道嗎,知道你曾經加入過錦衣衛,我差點想要殺了你。」

李滄行輕輕地嘆了口氣:「歐陽兄,在信上來不及說得太清楚,所以今夜我需要向你解釋一下此事的始末,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歐陽可擺了擺手,轉過了頭,那支玉笛被他插進了腰際:「不用,滄行,陸炳極善蠱惑人心,做任何壞事都能擺出一大堆家國大義的道理,對於這點,念慈以前最清楚不過,你心存俠義,又一心想要報國,上他的當也是早晚的事。」

李滄行看著王念慈那張如花的容顏,十年不見,當年的婀娜少女已經變成了成熟的少婦,可是依然眉目如畫,甚至比起以前更多了一絲別樣的風情,他嘆了口氣:「嫂夫人以前在錦衣衛的時候,可是代號朱雀?」

王念慈點了點頭:「難為李大哥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記得我以前的代號。」

李滄行正色道:「當年你在錦衣衛時,可曾聽說過一個代號叫鳳舞的殺手?」

王念慈的嬌軀微微一震:「鳳舞?你怎麼會認識她?」

李滄行的眼中寒芒一閃:「怎麼,她當年就跟你們這批人一起進入了青山綠水計畫了嗎?」

王念慈點了點頭:「這個女人在我們所有打入各派卧底的人中間,是武功最高的一個,而且我們這批從小就要註定打入各派的卧底,幼年時是在一起訓練的,彼此間也算是熟悉,雖然都戴著面具,但武功是從小就開始學習各派的入門心法,相互間也要切磋,而這個鳳舞,卻是好象通過另外一個途徑培養出來的,而且此人的去處,乃是絕密,就連我也不知道。」

李滄行心中一動,鳳舞出自陸炳特訓的那個孤星養成計畫,這是他知道的,可是他沒有想到鳳舞居然也加入了青山綠水計畫,他沉聲問道:「這個鳳舞也到了別派卧底過嗎?」

王念慈很肯定地說道:「這是肯定的事情,我們青山綠水計畫的所有成員,每年的九月十三,都要設法在陸炳安排的一個地方碰頭,一方面向陸炳彙報各派的動向,另一方面成員間也要切磋比武,看看各自的武功進展到何種程度,這個鳳舞從我十四歲時就每年參加這場密會,但從來沒有出過手,而且也從來不當著我們這些人的面向陸炳彙報情況。」

李滄行點了點頭:「王姑娘以前是卧底何派?峨眉還是華山?」

王念慈笑了笑,嘴邊梨窩一現:「以前我是在衡山派,那天是接了陸炳的指令,拌成峨眉門人去引林鳳仙出來的。」

李滄行勾了勾嘴角:「峨眉派明明有陸炳的卧底畫眉,為何陸炳不讓那畫眉出現做這個事情呢?」

王念慈搖了搖頭:「李大哥有所不知,畫眉在峨眉的地位頗高,雖然我不知道她的真名實姓,但是峨眉派那次是精英盡出,可能畫眉不方便走動,而我在那時不過是一個衡山派的中級弟子,出來相對方便一些,加上我精於易容之術,所以扮成峨眉道姑,自然是駕輕就熟。」

李滄行長舒一口氣:「這就是了,該死的陸炳,還騙我說鳳舞是在我加入錦衣衛後才出來和我一起執行任務,原來這個女人早就是他打入各派的棋子了,我真是給他們父女騙得好慘。」

歐陽可的臉色一變,急問道:「滄行,你說什麼,他們是父女?」

李滄行很肯定地點了點頭:「絕對錯不了,而且鳳舞還曾經嫁給過嚴世藩,後來不知為何原因而離開了嚴世藩,也許是嚴世藩對她不好,也許是陸炳那陣子需要她來接近我,控制我,不過她的武功很雜,也很高,各派的都有,也不知是出於何派。」

王念慈微微一笑:「李大哥,你該不會是愛上了這個鳳舞吧。」

李滄行搖了搖頭:「王姑娘不用取笑在下了,我當年加入錦衣衛只是信了陸炳的話,想要保國衛民而已,談不上喜歡這個女人。」不過李滄行想到鳳舞以前幾次為自己連命也不要了,也絕非虛偽,此女對自己的一切,總是讓自己捉摸不透,她應該是真的想和自己在一起,卻又似乎擔心著什麼事情,總是關鍵時候若即若離,而自己的內心深處,卻又時不時地想起她的模樣,不算是愛,卻又是一種難言的牽掛。

歐陽可嘆了口氣:「滄行,錦衣衛於我有滅庄大仇,現在你不在錦衣衛了,以後若是我要向了陸炳父女尋仇,你會助我嗎?」

李滄行正色道:「歐陽兄,今天我來,就是要告訴你一件大事,當年滅白駝山莊的,並非錦衣衛。」

歐陽可渾身一震:「什麼?滄行,你不要為陸炳開脫!當年達克林露出了真面目,而你也說過陸炳也在附近現身,那些殺手的本事和團隊作戰的技巧,與錦衣衛分明無二,又怎麼可能不是陸炳的指使?」

李滄行嘆了口氣:「我和陸炳早已經反目成仇,犯不著為他說話,不過陸炳當年和我談及此事時,說滅白駝山莊不是他下的令,而是嚴世藩通過達克林的行動,參與行動的殺手,除了達克林親自指揮的一些手下外,更多的是東廠爪牙。」

歐陽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和那嚴世藩並無宿怨,在白駝山莊公告天下陸炳的青山綠水計畫,要說結仇也是跟陸炳有仇才是,為什麼陸炳不來殺我,反而是嚴世藩做這事?」

李滄行的眼中寒芒一閃:「這正是嚴世藩的狠毒之處,其實那天林鳳仙並非被達克林所殺,以達克林的武功,就算暗中突襲,也不一定能殺得了林鳳仙,而且當時陸炳在場,是想勸林鳳仙不要攻擊伏魔盟的正道聯軍,事後的那些林鳳仙身上的創口,雖然看著象是幻影無形劍的劍創所致,可傷口無血,所以應該是另外的厲害高手所為,達克林沒有這麼強的功力,這一點,屈彩鳳心知肚明,所以她在以後才會和錦衣衛繼續合作。」

歐陽可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可我畢竟揭了陸炳的老底,他要是滅我山莊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為何嚴世藩要通過達克林來做這件事?」

李滄行點了點頭:「那時候陸炳和嚴世藩並非一夥,當時陸炳多次為皇帝查探嚴氏一黨貪污受賄之行,所以嚴世藩對陸炳恨之入骨,想要扶達克林頂替陸炳的位置,陸炳希望江湖正邪的勢力平衡,不要鬧出太大的亂子,所以採取的更多是監控,而非消滅,落月峽一戰也是他不希望看到的,但嚴世藩卻是魔教的堅實後盾,希望能借魔教消滅正道各派,一統武林,繼而打擊他在朝中的對手,因此陸炳希望你當年公布他在各派中都有眼線之事,讓各派人人自危,清查內部,而不再互相廝殺,可是嚴世藩巴不得各派打得天昏地暗,所以才會對你們下手。」

歐陽可的眼中殺機一現,一掌擊出,打得兩丈外炸出了一個大沙坑,怒道:「好狠的賊人,想不到我這麼多年處心積慮想要報仇,卻連仇人是誰也沒弄清楚。」

王念慈輕輕地嘆了口氣:「歐陽,李大哥說得對,當時陸炳確實想要阻止正邪大戰的爆發,他似乎早就知道魔教早有準備,正道聯軍一定會大敗虧輸,聽李大哥這樣一說,完全就是順理成章了,看來以後我們還得向嚴世藩和魔教尋仇才是。」

李滄行微微一笑:「這次召集大家過來,就是要做番大事,歐陽兄這些年一直在西域積蓄力量,想要復仇,這次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歐陽可咬了咬牙:「只要能滅了嚴世藩和魔教,刀山火海我也願意去,要我做什麼,滄行你就直說吧!」

李滄行深吸了一口氣:「明天,咱們出發,去江南!」

平安客棧內的一間小屋裡,噼哩啪啦的算盤聲不絕於耳,錢廣來胖胖的手指正在一把金算盤上不停地撥來撥去,嘴裡還念念有詞,而長須飄飄的裴文淵卻在一邊埋頭看著一本《易經》,終於,他抬起了頭,嘆了口氣:「你這胖子,就一刻不能消停嗎?」

錢廣來抬起頭,臉上肥肥的兩大塊肌肉跳了跳:「算命的,你沒聽說過浪費別人的時間就是謀財害命嗎?我一眨眼幾萬兩銀子的生意,就跟你說這幾句話,可能都要虧幾百兩銀子,你賠得起么!」

裴文淵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死胖子奸商,若真的那麼喜歡錢,又怎麼會遠隔千山萬水地跑到這大漠之外?不跟你開玩笑了,滄行既然要開幫立派,銀錢又歸了你管,你這丐幫弟子的身份怎麼辦?你師父知道之後會不會不爽?」

錢廣來哈哈一笑:「算命的,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可不算是丐幫的正式弟子,只不過認了個丐幫幫主的師父罷了,所以我想加入哪個門派,都是我的自由,當然,這回來幫滄行的忙,也是師父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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