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狼行天下 第六百六十一回 決裂

天狼的腰間猛地一震,那四條粗逾人臂的精鋼鏈條如同融化的烙鐵一般,變得通體灼熱,持著鏈條的十幾人只覺得手心如被火燒,慘叫一聲:「哎喲」,那鏈子卻是再也拿不住,落了一地。

可天狼腰間繞著的那幾圈鏈子,卻是被他的天狼真氣融化,震成一塊塊的碎段,透著灼熱,天狼原地一個大旋轉,斬龍刀迅速地一揮,空中的這上百段碎鏈條便化作千百枚滾燙的暗器,向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這一下暗器飛濺,打得所有撲上來的錦衣衛們全都措手不及,沖在最前面的數十人見勢不好,功力高一點的凌空而起,差一點的就地打滾,只是苦了後面的人和功力稍差,來不及逃開的那些朋友,在這隻有幾丈的距離內被這些灼熱的暗器打得身體洞穿,紛紛仆地而亡,剛才還來勢洶洶的人潮一下子就倒下了四五十人,後面的人也因為前排的摔倒而陷入了短暫的迷茫之中,有些人還想沖,有些人已經收住了腳準備後退,陣型已經完全散亂開來,一片混亂。

天狼要的就是這個機會,剛才這些人圍著自己殺,前排的人全都是嚴陣以待,打到後來更是有不少人舉著盾牌,頂在前面,也使得自己要殺一人得費比開始多四五倍的力氣,久戰下去,即使能擺脫這些虎組和鷹組殺手的纏鬥,只怕也無力再戰了。

所以天狼想了這個辦法,誘敵來攻,然後以暗器突襲,打亂其陣型,現在這個機會到了,衝上來的前排殺手們死了一片,剩下的也都混亂不堪,正是自己大開殺戒的好機會,他虎吼一聲,全身的紅氣一現,左手變得通紅,迅速地把內力注入到斬龍刀中,然後縱身一躍,跳進了右邊的人群里,地上的一個傢伙正準備起身,卻被天狼生生地踩中了心口,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胸骨盡折,口血狂噴而亡。

左邊的一個倒地的黑衣大漢一看形勢不妙,也不敢起身,腰部一扭,兩腿一個旋子直蹬天狼的胸口,而手中的鋼刀則帶起一陣塵土,想要偷襲天狼的左腿,左手則重重地在地上一拍,想要借這一下發力身形急退,他不指望這兩下攻擊能真的傷到天狼,只求自己能藉機逃得一命。

天狼哈哈一笑,左手一探,在空中就抄到了這人的小腿,那人只聽到「喀喇」一聲,小腿只感覺象是踢中了一塊萬斤巨石,頓時碎成兩段,而右手的鋼刀則如願地砍中了天狼的左腿,劇痛中的他一陣狂喜,剛要開口叫,卻只聽得「叮」地一聲,鋒銳的環首刀不僅沒有砍下這條狼腿,反而空中斷成兩截。

這黑衣漢子的身形在向後疾退,他的腦子飛快地旋轉著,怎麼也沒想明白為何一刀砍到對方的腿上,斷的是刀而不是腿,卻只覺得眼前一花,原來是天狼的左腿一個鴛鴦拐,腳踝一動,把那半截斷刀沿著腳踝滴溜溜地一旋,然後用腳一踢,那半截刀尖在空中直飛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插在黑衣漢子的心口,把他的身子生生地釘在了地上。

天狼殺掉這兩人,也就是電光火石的事情,而他右手那柄通體紅透的斬龍刀,則一刻也沒有停下,這下是真正地狼入羊群,放手大殺,虎組和鷹組殺手們剛才個個都爭先恐後地上來搶攻,完全沒有陣形,甚至連武林人士格鬥時起碼的閃轉騰躍的空間也沒有,天狼只要一刀揮出,就會有六七人一刀兩段。

一切都如同天狼的預料,進入了那種他最拿手的殺戮模式,內力佔了絕對上風的天狼,兼有斬龍刀之利,沒有一個人可以當他一刀,人頭滾滾,殘肢漫天,而空中都飛舞著噴泉也似的血雨,濺得天狼渾身都是,讓他的殺心戰意更加強烈,動作也更加的兇殘迅速,斬龍刀似乎也飽飲了這些高手的血液,那個刀靈給天狼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力量,只一柱香不到的功夫,就給他殺掉了近三百多高手,剩下的殺手們也是人人色變,哪還顧得了錦衣衛的軍令,個個抱頭鼠躥,屁滾尿流。

陸炳看著天狼這樣兇殘地放手大殺,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那些戴著面具的龍組高手們,眼中也儘是恐懼,不自覺地向後微微地後退起來。

天狼又是狠狠地一刀揮過,站在他面前的最後一個使雙槍的殺手,左右兩臂被洶湧的刀氣生生卸下,還沒來得及慘叫,天狼的左手一探,抓住了他正在下落的右臂,眼中殺機一現,那隻握著短槍的斷臂「噗」地一下,反過來插進了殺手的胸膛,那人搖了搖,身體還沒有完全倒下,天狼提著刀,緩緩地走過他的身邊,輕輕地一拍他的肩頭,那人的身體才綿軟無力地癱到了地上,混在幾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中間。

天狼的面前還有四五百名虎組與鷹組的殺手,只是人人臉色慘白,不停地哆嗦著,哪還敢上前半步,若非陸炳在此,這些人早就一鬨而散了,每個人的心裡除了極度的恐懼外,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離這個可怕的殺神遠點,越遠越好。

陸炳咬了咬牙,開口道:「天狼,今天你這樣殘殺自己的同伴,心中可還有一絲一毫的內疚?」

天狼抹了抹自己眉毛上沾染的血珠,滿頭的鮮血已經開始模糊他的視線,而剛才這一通放手大殺,這一停下來卻隱隱地有一些脫力的感覺,畢竟斬龍刀的力量也不是無窮無盡,是時候考慮撤離了。

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讓陸炳和錦衣衛看出自己的虛弱,他冷冷地說道:「陸炳,你錯了,從小到大,我天狼還沒有象今天這樣爽過,你這些年對我的欺騙,利用,控制,我今天以這樣的方式償還給你,如何?」

陸炳的拳頭緊緊地握著,而周身的戰氣也時騰時滅,顯然,他在權衡是否要親自出手,天狼是他一手培訓出來的,但今天的天狼表現出的衝天殺氣和武功,顯然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如果自己出手也無法把天狼拿下,那以後在錦衣衛這麼多年積累起來的威嚴盡失,只怕這個總指揮使也做不下去了。

可是如果把天狼就這樣放走,那傳出去自己也實在是顏面無光,就是皇帝知道了天狼口出反言,自己卻要把他這樣放走,那肯定也會下令讓自己全力追殺天狼的,是戰是放,現在他開始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天狼冷笑一聲,他也很清楚陸炳的打算,眼下那三四百名虎組與鷹組殺手雖然已經嚇破了膽,不復再戰之力,可是龍組高手和陸炳本人卻完好無損,再打下來多半輸的還是自己,如果能儘早脫身,實在是個問題。

一聲清脆的叫聲突然打破了這殺場中的沉默:「總指揮,天狼走火入魔了,您,您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天狼不用回頭,也知道那一定是鳳舞趕來了,這一路上鳳舞也是馬不停蹄地尾隨著自己,但總要差了半天左右的路程,終於讓她在這個地方追上了自己,只怕這修羅屠場一樣的景象,以及她父親現在掩飾不住的殺氣,讓這個女人真正地慌了神。

陸炳怒道:「鳳舞,天狼說話,分明極有條理,他沒有瘋,只不過反行已露,要叛出我們錦衣衛了,你閃開一邊,我今天非要親手廢了這個叛徒!」

鳳舞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金牌,遞給了陸炳,低聲道:「總指揮,有旨意,不得繼續攻擊天狼,放他走。」

陸炳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拿過了那塊金牌,仔細地看了看,方才確定這塊金牌不假,可仍然是一臉的疑惑:「皇上怎麼會知道此事?又如何派你來傳令?」

鳳舞嘆了口氣:「這些事情稍後鳳舞再向總指揮大人回報,現在還請總指揮大人放天狼離開。」

陸炳咬了咬牙,沉聲道:「天狼,今天算你運氣,皇上放你一條生路,只不過今天的事情還不算完,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向你討還這筆賬。」

天狼頭也不回,大踏步地向前走,而他的話卻順著風遠遠地飄過來:「陸炳,我等著你。」

天狼就這樣一個人緩緩地在山林中行走,漫無目的,極度刺激的殺戮之後,帶給他的卻是無盡的空虛與失落,即使剛才手殺數百名錦衣衛高手,那一時的興奮過後,徐海和王翠翹的死仍然讓他無法釋懷,他又開始痛恨起自己的無能,無法守護住這些自己想要守護的人,自己這下子出了錦衣衛,蒼茫大地,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突然間,天狼感覺到了一股陰森的氣息,前所未有的強大,又透著一股難言的詭異,他的身子一下子站住了,這股可怕的氣息好象無處不在,緊緊地籠罩著自己,讓自己透不過氣來。

天狼只有三次碰到過這種可怕的感覺,一次是當年黃山被火松子以六合如意刀法困在當中,一次是蒙古大營里被嚴世藩困住攻擊,再一次就是不久前在巫山時碰到的那個神秘的蒙面高手,時過境遷,現在無論是讓他對上火松子還是嚴世藩,都不可能再被那樣困住,但只有那個神秘的蒙面老者,他事後日夜思考,若不是那次自己用了御刀術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只靠現在的功力,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從他手中脫困的。

天狼的額角沁出了汗水,剛才面對上千錦衣衛殺手,自己也是無所畏懼,可是這個隱藏在暗處的可怕對手,卻能以這種極陰極邪的魔功完全抑制住自己霸氣猛威的天狼刀法,今天自己已經耗費了極大的真氣,在這裡與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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