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狼行天下 第六百四十五回 兄弟反目

天狼點了點頭:「先這樣進行吧,讓老弱婦孺先撤出來,如果條件允許,以後再加大出來的人數。」

徐林宗的雙眼一亮:「如果寨子里的人太少,那抵擋不住攻擊,如何是好?」

天狼笑著搖了搖頭:「大寨的情況你應該清楚,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嚴世藩雖有十萬大軍,也難以攻進去,只要有個幾千人就能守住,徐大俠,你們武當弟子這些天都是穿這種淺藍色的冬衣嗎?」

徐林宗點頭道:「不錯,我們出武當的時候已經入冬,當時也不知道要在這裡呆多久,所以每個弟子帶了一套換洗的冬衣,如果要呆到開春的話,那還得派人回山去取衣服。」

天狼沉吟了一下,突然問道:「徐大俠,嚴世藩想必也不會放棄對你們的監控,雖然今天因為屈姑娘突圍,他派來這裡的人去了別處,但平時肯定會有人監視你們武當派,你想想看,每天若是要倒出去個幾百人,會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還有,那些擔任守衛的你的親傳弟子們,真的絕對可靠嗎?」

徐林宗微微一愣,然後聲音中透出了一點不高興:「天狼,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說了是我的親傳弟子,都是我徐林宗嚴格挑選和檢查過的,會有什麼問題?」

天狼嘆了口氣:「事關幾萬人生死的大事,來不得半點兒戲,徐大俠,恕我直言,多年來錦衣衛或者其他的不明勢力一直在向武當派出內鬼和卧底,就是當年紫光真人之死,也是透著內鬼的影子,這點你不會否認吧。」

徐林宗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沉聲道:「這些武當派內部的極密之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嗯!?」

天狼的雙目炯炯有神:「徐大俠,時間緊急,我是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是不是事實?」

徐林宗咬了咬牙:「師門不幸,出了這等叛徒,不過我相信我的親傳弟子們不會有事,他們都是以前從小在武當長大的弟子,也是我們武當派的老人親眼看著長大的,絕對忠誠可靠。」

天狼斷然道:「不,徐大俠,你有所不知,陸炳原來有個青山綠水計畫,就是專門挑一些小孩子,從小就送到正邪各派,然後靠各種方式操縱和控制這些小孩子,等他們長大後就成為錦衣衛的鐵杆內鬼,防不勝防。你的大師兄李滄行,當年曾經卧底各派,目的就是專門破獲這個計畫,這一點尊夫人很清楚,你可以問問她。」

徐林宗的眼中寒芒一閃:「你知道我大師兄的下落?」

天狼的心中一陣刺痛,師弟就在眼前,那個自己無數次夢回的武當也是伸手可及,但卻又是咫尺天涯,如果現在表明身份,以後和沐蘭湘如何相處?會不會給武當再帶來新的災難,這是他不敢想像的。

於是天狼搖了搖頭:「徐大俠,你多心了,李大俠的下落,我跟你一樣,四年前就不知道了,最後一次有人看到他,還是在那年倭寇攻打南京城的時候,據說他現身南京,然後就下落不明。即使是陸炳,這些年也多次讓我暗中打探李滄行的下落,可惜全無頭緒,那個被俘的倭寇頭目上泉信之曾經交代過,說李滄行和他們東洋的一個厲害高手互相打鬥,離開了人群,然後雙雙不知所蹤。」

徐林宗緊緊地盯著天狼的雙眼,彷彿想要看穿他的內心,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平靜地問道:「天狼,請問尊駕是何時加入錦衣衛的,師承何派?」

天狼心下雪亮,徐林宗還是對自己的身份成疑,就跟南京城外的小師妹一樣,覺得自己有點象大師兄,所以要問個究竟,他哈哈一笑:「徐大俠,這個問題,尊夫人早就在南京城外問過在下了,在下的師承來歷,不便向外透露,只是初出江湖時碰到了陸炳總指揮,談得投機,想要做番事業,所以就進了錦衣衛,算起來也有七八年時間了,怎麼,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徐林宗一字一頓地說道:「以尊駕的武功,雖然徐某沒有交過手,但知道尊駕武功之高,平生所僅見,絕不會是尊駕自謙的那樣是個無名小卒,而且尊駕聲名鵲起是三年前消滅白蓮教的時候,正好我大師兄差不多也是那個時候失蹤的,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天狼哈哈一笑:「徐大俠,如果在下的記性不差的話,好象李滄行失蹤之後,你也是突然重新出現,而且武當上下除了紫光真人外,沒有人知道你失蹤這四五年的經歷,您是不是也應該對江湖解釋一下?」

徐林宗一下子給嗆得無話可說,一甩袍袖:「天狼,這是我武當的家事,好象不勞尊駕費心吧。」

天狼笑著擺了擺手:「徐大俠,不必這樣激動嘛,我的意思只是,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可以保留自己的過去,我當然也不能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說得一清二楚,畢竟我不是武當弟子,對不對?至於我天狼可不可信,我想那個同心結應該能充分證明了吧。」

徐林宗的眼中神光一閃:「我並不懷疑你在巫山派之事上的幫忙,事實上,屈彩鳳信你,我徐林宗也信你,但我很難清楚你的動機,你說你崇拜,佩服陸炳而加入了錦衣衛,可是這個人的真面目如何,想必你也知道,我不是信不過你,而是信不過陸炳,你有什麼理由要這樣幫助巫山派?」

天狼朗聲道:「理由?理由就是我佩服屈彩鳳這個女中豪傑,當年我加入錦衣衛也只是想為國出力,造福百姓,徐大俠,你也知道我當初大破白蓮教,名震天下,但你可能不知道,在塞外大戰白蓮教的時候,在下與屈姑娘頗有淵緣,一開始她不知道嚴世藩的真面目,站在了白蓮教主趙全一方,與在下也是兵刃相見,可是後來她發現自己誤入歧途之後,毅然地反戈一擊,甚至冒險親自進入蒙古大營企圖刺殺俺答汗,這種行徑,不值得欽佩嗎?」

徐林宗輕輕地嘆了口氣:「也怪我們接到消息太慢,大營去遲了,不過那次應該也是你我的第一次照面吧。」

天狼哈哈一笑:「說起來我還得感謝徐大俠救了我一命呢,在此之後,屈姑娘因為得罪了嚴世藩,而備受打壓,所以我覺得自己有必要盡一份力幫助她,後來與她聯手參與了幾次打擊嚴黨的行動,那也是當時陸總指揮的命令,要我們全力對付嚴世藩,這一來二去,就和屈姑娘的關係更進一步了。」

徐林宗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還是忍住了。

天狼看到徐林宗這個樣子,心知他的心中也始終不能對屈彩鳳釋懷,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在這個定情的黃龍水洞流連不去,本來想到屈彩鳳對徐林宗的一往情深,到了現在還留著他的同心結,心中還有些同情,但突然一想到小師妹已經嫁給了她,這會兒還站在洞外為他護法,可他的心裡卻是一個給自己傷過的女人,一下子就變得怒不可遏起來。

天狼冷冷地說道:「怎麼了,難道徐大俠還是對屈姑娘念念不忘嗎?」

徐林宗沒有說話,低頭不語。天狼的心中怒火更盛,那種以前在武當時小師妹一個人看著徐林宗和屈彩鳳親密擁吻時,黯然神傷,而自己更是看著愛人受傷,心如刀絞的感覺重新又回來了,他的聲音抬高了不少,壓抑著自己的萬丈怒火,盡量平靜地說道:「徐林宗,我提醒你一句,你已經娶了沐姑娘了,亂七八糟的想法最好不要再有,免得害人害已。」

徐林宗突然抬起頭,雙眼中寒芒一閃:「天狼,這些是徐某的私事,不勞你費心了。」

天狼怒道:「徐林宗,我提醒你一句,你是武當掌門,正派的首領,你的身上肩負著武當的責任,還有你師父未完成的心愿,為了你坐在現在這個位置上,你的師妹放棄心中所愛,以身相許,就連屈姑娘也忍住心中對你的思念,一直不來找你,現在你師父大仇未報,武當也只是剛剛有點起色,你不去想著帶領武當渡過難關,卻又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當心自己身敗名裂事小,毀了武當的幾百年基業,死後如何有面目去見列代祖師!」

徐林宗的臉脹得通紅,吼道:「天狼,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天狼冷笑道:「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徐林宗,你可別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沐女俠才是你的妻子,而不是屈彩鳳!若是你三心二意,辜負了她,我,我看你們武當的歷代祖師,怎麼會饒得了你!」

天狼剛才說話時過於激動,差點把自己的身份脫口而出,幸虧靈機一動,轉到了歷代祖師身上,才算勉強對付了過去。

徐林宗厲聲道:「天狼,我再說一遍,我的私事不需要你多過問,一說到我師妹,你這麼激動作什麼,難道你真的是我的大師兄李滄行?!」

天狼哈哈一笑:「徐林宗,你是不是想你的大師兄想瘋了,想要他回來幫你執掌武當,你好再去過那種不用負責任的浪子生活,甚至可以扔下擔子,扔下妻子,跟屈彩鳳一走了之,過那神仙眷侶的生活?」

徐林宗的眼中光芒暴射:「如果你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本來面目,我會考慮向你說出我的真實想法,天狼,你有什麼怕的?」

天狼一下子變得冷靜了下來,他意識到自己過於衝動,有可能反而引起徐林宗的懷疑,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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