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狼行天下 第六百零五回 忍者之王

以天狼野獸般的獨特感知,現在已經練到了在氣勁之外也能捕捉到極微弱的信號,伊賀天長就是再厲害,只要行動,總會引起空氣的流動,總會引起周圍環境的極微小改變,而那環境改變的一剎那,就是自己發死力攻擊的時候,給自己的出刀機會不多,也許只有這一下,就會決定生死。

天狼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儘管這種方式不能讓他感知到對方的氣息,但可以讓他更敏銳地體察到空氣的流轉,他抱元守一,左手的莫邪劍也亮了出來,森森的劍氣隨著他左臂的揮舞而不斷地從劍尖溢出,漸漸地在周身形成了一道墨綠色的氣牆,氣牆內的紅色氣勁不斷地從他身上的每個毛孔溢出,漸漸地盈滿了這個狹小的空間,外面的人漸漸地看不到天狼的容貌,只能看到一個越來越淡的影子在那裡揮刀舞劍。

嚴世藩突然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隻鐵哨子,咬在了嘴裡,他的肥大胸腹在不停地抖動,而內息震動著鐵哨子中的小哨珠,凄厲如鬼哭狼嚎似的聲音從鐵哨子身上的小孔中逸出,而哨音一出,眾人各個臉色一變,頓感胸中氣血浮動,不約而同地運起功抵禦嚴世藩這混有內力的怪聲。

鳳舞被制住了氣海穴,全無內力,嚴世藩的笛音一出,頓時面具後的臉色慘白,胸口如遭巨錘,連口鼻處都幾乎要流出鮮血,嚴世藩的獨眼眨了眨,一點鳳舞頸子後的穴道,鳳舞頓時人事不省,暈死了過去,說來也怪,她的身子軟軟地倒下,癱到了地上,口鼻中倒是不再流血,沉沉地睡了過去。

天狼的心中也是一陣陣的氣血翻騰,嚴世藩的內力之強,世所罕見,而這哨音又是聽起來雜亂無章,如猛鬼厲嚎,即使不考慮內力因素,也足以讓人心煩意亂,更可怕的是,嚴世藩似乎已經摸准了自己內力運行的規律,總是在自己換氣的時候突然加大一下聲音,企圖打亂自己呼吸和換氣的節奏,端地的歹毒異常,虧得天狼內力精純,而且不停地改變自己呼吸和換氣的節奏,也讓嚴世藩不至於每次都能打亂自己換氣和節點。

可是這樣一來,天狼的精力倒是有五六分用在了對付嚴世藩的笛聲上,本來還微微捕捉到的一點那伊賀天長的動靜,一下子又消失不見,天狼彷彿又置身於多年前的那個黃山腳下之夜,那還是自己與火松子第一次交手時的情形,自己被他的六陽至柔刀中那一式小樓一夜聽春雨所控制,只能以護體劍法防住自身,卻是連對手的影子也無從見到,眼前只見一片漆黑,耳邊卻是傳來刀劍相交的聲音,而那一下下從劍身傳來的震動,帶動著手上的肌肉,止不住的酸痛,還有該死的嚴世藩那如鬼泣的哨聲,這下幾乎等於他一人力敵兩大絕頂高手,壓力之大,前所未有。

伊賀天長不斷地從各個陰影的角落裡幻出一道道的幻影分身,向著天狼襲來,雖然這些幻影分身並不是伊賀天長本人,但仍然是類似於刀氣劍風之類的氣勁,如果沒有防備的話,這些幻影衝到自己身上也足以讓天狼重傷,天狼的莫邪劍使的紫電劍法,乃是頂級的防禦型劍招,幾乎把他的周身防得水泄不通,但饒是如此,仍然感覺到手中的壓力如泰山一般,隨著每個幻影的撞擊,莫邪劍每每有脫手落地的感覺,畢竟這伊賀天長的實力遠在當年的火松子之上,給天狼的壓力也是十倍於當年。

半個時辰過去了,天狼的渾身上下如同水淋一般,額上的頭髮早已經被汗濕得結成了一綹一綹,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在不停地滲出汗水,可是剛一離開皮膚,就被他的周身內力蒸發成紅色的氣勁,如同在洗著桑拿浴一般,把天狼緊緊地包裹在一層又一層詭異的紅色霧氣之中。

嚴世藩的臉上也是一陣陣的氣勁浮過,他的胖臉上兩堆肥肉在不停地抖動著,一個鵝蛋大小的氣團更是在他那身上好的紫色綢袍下時隱時現,在他胸腹之前不斷地遊走,他的面目猙獰,邪惡的獨眼裡殺氣四溢,死死地盯著那莫邪劍圈之中紅色氣霧裡的舞動身形,牙齒咬得這鐵哨子格登作響,似乎是在咬著天狼的骨頭,恨不得能將這個死敵生吞活剝。

天狼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盡著最大的努力不去被嚴世藩那刺耳的哨音所干擾,說來也怪,這哨音他一開始聽時非常不適應,一陣氣血浮動,但隨著時間的延長,他對這哨音倒也漸漸地適應了起來,不象開始那樣抓狂欲炸,而且更邪門的是,一開始嚴世藩的哨音彷彿有種魔力,不僅從自己的耳朵,更是從自己的毛孔里向體內透著陰邪的寒氣,彷彿要把自己的血液給凝固住,而隨著自己的內力運行越來越流暢,周身開始結成一道由汗液蒸發而成的紅色蒸氣,那種隔空而來的陰寒邪氣也無法再入體,更是不再影響天狼真氣的運行了。

只是嚴世藩這裡的壓力稍小了點,伊賀天長的攻擊卻是越來越猛烈,一開始他只是同時幻出兩到三個幻影向著天狼攻擊,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殺氣卻是顯現得越來越明顯,這會兒已經可以同時幻出五個幻象攻擊了,而幻影的間隔時間也越來越短,幾乎天狼的真氣還來不及運行體內一圈,他的下一波攻勢就會直接跟上,天狼外圍的壓力增大了何止一倍,墨綠色的紫電劍圈原來可以擴到周身外一丈左右,這會兒已經給壓得不到兩尺了,幾乎和內圈的紅色蒸氣齊平。

天狼只感覺到手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每一下幻影撞上自己的劍氣,都是如受重擊,而對方的攻勢卻越來越猛烈,速度也越來越快,一開始的時候他完成感覺不到對方的殺氣,可是打著打著,卻覺得對方的殺氣不斷地增長,自己有一度想要捕捉住對方的殺氣,以確定其方位主動出擊。

可是天狼只要稍稍一動,嚴世藩的哨音就馬上變得凄厲起來,自己一陣心神不寧,只得作罷,再想鎖定對方的方位時,卻是覺察不到,幾個回合下來,自己一直擺脫不了這種被動挨打的局面,可是對方的殺氣和力量卻是一直在不停地增加,到了現在,那攻勢已經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讓自己應接不暇,根本無力反擊。

天狼明白了過來,這伊賀天長的幻影絕殺,是類似於六陽至柔刀法的高深武功,講究借力打力,那些幻影撞上自己後,不會完全消散,而是可能以某種邪惡的方式吸收了碰撞和力量,然後回到本體之中,因此隨著碰撞的增加,時間的推移,這伊賀天長的力量也變得越來越強大,再這樣打下去,只怕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自己就完全擋不住他的攻勢了。

天狼咬了咬牙,那嚴世藩看起來也深知伊賀天長的武功底細,所以在他最危險的時候,也就是剛才那一段他吸收自己的力量,殺氣開始慢慢增漲到自己能捕捉到時,以哨聲干擾自己,化解自己的反擊。

至於現在,嚴世藩的哨音之所以不象剛才那樣效果顯著,一來是因為自己適應了這哨音的規律,紅色的天狼戰氣也有效地阻止了音波的傳播。二來也可能是他的內力也隨著哨音一起被伊賀天長吸了過去。至於這第三嘛,大概也是嚴世藩覺得現在伊賀天長佔據了優勢,已經不需要這哨音的相助,他的這魔音看起來也極耗修為,天狼剛才抽空瞟了他一眼,只見他的臉色已經慘白,滲出一陣青色,象是古墓中詐屍的千年妖屍,陰森可怕。

可天狼現在根本顧不得去管嚴世藩,大敵就是正面的伊賀天長,只有把他正面擊倒,才可能有一線生機,而要做到這一點,現在這樣被動挨打,是根本防不住的,只有另尋他法。

天狼眼中紅光一閃,周身的紅氣突然爆脹到一丈開外,左手的莫邪劍橫腰一揮,一招紫電追魂,打出三道斬波,沖著自己面前的五道幻影掃去,而與此同時,莫邪劍從手中以八步趕蟾的手法激射而出,向著左側的方向擲出,據天狼觀察,那伊賀天長每次放出一波幻影攻擊之後,都不會留在左地,要麼向左閃,要麼向右閃,剛才他已經向右邊閃過了兩次,這一次,天狼賭他會向左走。

而天狼在閃電般地做完這一切之後,全身的骨骼突然一聲巨響,丹田的天狼戰氣爆發到十二成,他的七竅里彷彿都有一團火球在向外冒,就連下體和菊花也是爆脹欲裂,這一下他爆出了所有的天狼勁,連眼珠子都快要迸出來,極寒極熱的兩道真氣在體內激蕩,交匯,最後凝成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向著自己左手的掌心匯聚。

天狼的斬龍刀在手中一個漂亮的倒轉,由剛才的三尺劍長變到了四尺二寸的刀長,他的左手作抓狀,掌心中噴涌而出的灼熱內力被隔空強行注入到了刀身,而右手神門穴透出的極寒真氣則從刀柄處入內,一陰一陽兩道戰氣以這種怪異的形式被注入到了整個斬龍刀中,剛才本就是藍光閃閃的刀身,這一下變得血紅血紅,彷彿是在那鑄劍爐中千鑄百鍊的熔化劍體,發出閃閃紅光,那熱量和亮度就象一萬個太陽,就連空氣都彷彿要燃燒起來。

斬龍刀中突然也響起了一陣可怕的嚎叫聲,天狼的耳邊聽到了那個刀靈在咆哮:「啊,好痛,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天狼只感覺到剛才快要結冰的刀柄處,突然變得極為燙手,掌心處彷彿握上了一塊烙鐵,一股灼燒皮肉的焦味傳進了他的鼻子,而正在迅速地沿著刀身從底部向刀尖方向划到的左手掌心,卻透入了一股極陰極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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