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狼行天下 第六百零四回 失手被擒

徐海連忙說道:「老大,確實如此,這鳳舞姑娘和天狼本是一對情侶,臨上岸的時候因為一點小事吃醋,起了爭執,就不想跟過來了,現在她去了我家,我那口子正在招呼她呢,我也派了人去保護鳳舞姑娘的安全了,請老大放心。」

汪直的眉頭一皺,緊緊地盯著天狼:「天狼,我聽說你和胡總督辦事幹練沉穩,絕不會做無用功,和議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聽起來倒成了你帶著愛侶過來遊山玩水了?這也太不把此事當真了吧!還有,阿海,這鳳舞跟你夫人很熟嗎?為什麼她上了島後就直奔你家去?」

徐海搖了搖頭:「鳳舞姑娘與我那口子素昧平生,只是我與天狼兄一見如故,投緣得緊,所以在船上也結為好朋友了,天狼曾經見過我把翠翹帶國順來的過程,所以曾經跟我和鳳舞約定,讓鳳舞上了島後,先到我家裡坐坐,等正事談完後再帶她離開。」

汪直冷冷地說道:「這就更不對了,阿海,你說天狼跟鳳舞吵架是在到了我們雙嶼島之後的事情,可你讓鳳舞在你家暫住卻是在這之前的船上就定下的,那這鳳舞來我島上做什麼來了?如果她不談判,上島不是多此一舉嗎?」

天狼心中暗暗叫苦,鳳舞的臨時變卦來得太突然,打亂了自己的全盤安排,甚至要自己現編一個謊言都很困難,但他臉上仍然不動聲色,保持著微笑:「汪船主,這事說來就話長了,其實鳳舞之所以來這島上,跟小閣老還有關係呢。」

汪直的臉上疑雲更盛,看了看嚴世藩:「小閣老,這又是怎麼回事?」

嚴世藩咬了咬牙,開口道:「汪船主,該說的我都跟你說過了,這鳳舞賊性不改,又想借著這次天狼來和議的機會,跑到島上刺探情報,她一面讓天狼在這裡拖住我們,另一面自己卻跑去刺探情報,現在已經落網,正在向這裡押來呢。」

此話一出,殿中所有人都臉色大變,汪直第一個看向了徐海,沉聲道:「阿海,怎麼回事,不是說人在你家嗎?」

徐海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天狼,嘴上卻說道:「老大,我不知道,如果鳳舞沒有回家或者是人出去了,那我派回家的手下一定會過來報信的,可是現在卻沒有一個人來報信,難不成鳳舞能把他都殺了不成?我覺得這事有玄機,小閣老,你真這麼確定鳳舞在做壞事?」

嚴世藩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外面殿門那裡卻傳出了一聲「吱吱呀呀」的聲音,兩扇厚厚的殿門被緩緩打開,在這陰暗的大殿里呆了好一陣的眾人只覺得一陣刺眼的目光撲來,定睛一看,卻是兩道長長的人影被日光照進了這大殿,站在前面的一名三十上下的青年文士,渾身是血跡,被捆得跟個棕子一樣,而高聳的胸部卻出賣了她的真實性別,她的秀髮披散在頭上,緊緊地咬著嘴唇,可不正是鳳舞?

嚴世藩冷笑道:「鳳舞,想不到我們的再會,卻是在這種地方,以這種方式。汪船主,我跟你說的沒錯吧,枉你還對這天狼言聽計從,他和議的時候都不忘刺探軍情,以後招安還會給你好果子吃么?」嚴世藩說完後,對著鳳舞身後的那個瘦瘦高高,一身黑衣,戴著鬼面具,只有一頭白髮凌亂地飄散在風中的人行了個禮,笑道:「有勞伊賀先生了。」

天狼的腦子裡「轟」地一聲,他曾聽柳生雄霸說過,上次在南京城外的那幫伊賀忍者,他們的首領叫做伊賀天長,此人據說年近八十,卻有日本第一忍者之稱,當年曾經親手刺殺過大名細川高國,和他交手過的武士劍客,從沒有一個人活下來過,若是說柳生雄霸在日本有第一刀客之名,那這伊賀天長就是當之無愧的忍者之王了,除了武功極高之外,更是精通情報,探查,跟蹤,反間之術,嚴世藩看來早有布置,上次就靠徐海施恩於伊賀派,這次請動了伊賀天長出馬來對付鳳舞。

天狼看著鳳舞,她的身上有許多細細的傷口,這會兒還在不停地滲血,那柄別離劍這會兒已經插在伊賀天長的腰間,從鳳舞傷口的情況看,是被極快的劍划過,那劍法的速度和驚人的詭異在鳳舞周身的數十道傷痕中都一顯無疑,天狼平生見識過無數用劍高手,有如此快速度的,也不過岳黨(楚天舒)一人而已,就連以快劍著稱的達克林,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而那個戴著鬼面具的伊賀天長,卻開了口,嗓音嘶啞難聽,如同破鑼,跟嚴世藩的公鴨嗓子倒是有的一拼,他說道:「嚴桑,這個女人的武功很好,更會各種遁走之法,大概世上能擒住她的人也不超過三個,你上次給了我們五百兩黃金,若是這一單買賣,實在是太少了。」

嚴世藩哈哈一笑:「伊賀先生,這次你幫了我,幫了汪船主大忙,我必當重謝,黃金一萬兩,這幾天就會送到貴派在中原的據點,以後還希望能和伊賀先生加強合作。」

汪直突然冷冷地說道:「小閣老,你請伊賀先生上島,為何不事先跟我打個招呼呢?伊賀天長,我記得曾經和你們伊賀派有過協議,不摻和你們和甲賀派的爭鬥,你也答應過不踏上我這雙嶼島半步吧。」

伊賀天長的眼中冷芒一閃:「汪直,我對你這島一點興趣也沒有,你請我我都不會來,這次主要是為了還嚴先生一個人情罷了,如果我真的想來你這島上刺探什麼情報,你們又有誰能擋得住我伊賀天長呢?」

汪直重重地「哼」了一聲:「擋得住擋不住是一回事,你遵不遵守自己的承諾是另一回事,我們中原有句話叫人無信不立,不過你是忍者,向來就是在黑暗中行事,要守信也才叫奇了怪啦!」

伊賀天長眼中殺機一現,一頭的白髮無風自飄起來,嚴世藩一看情況不對,連忙打了個哈哈:「伊賀先生,你這次幫了我大忙,汪船主這裡可能對你有些成見,以後我嚴世藩再擺酒請二位賞臉,現在還請您先迴避一下,我們有事情商量!」

伊賀天長點了點頭,把鳳舞向著嚴世藩一推,轉身便要走。

天狼轉向了伊賀天長,平靜地說道:「伊賀天長,你是不是少留下一樣東西了?」

伊賀天長回過身子,眼中捉摸不定的光芒閃閃:「什麼意思?」

天狼冷冷地說道:「你腰中的別離劍,是這位鳳舞姑娘的,請你把這劍也一併留下。」

伊賀天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又是何人,敢這麼對我伊賀天長說話?」

天狼的眼中紅光一閃,上前一步,正色道:「我是這位姑娘的同伴,她失手陷在你手上,我無話可說,但她的武器,我卻不能由你就這樣帶走。」

伊賀天長的眼中凶光閃閃:「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到了我伊賀天長手中的東西,從沒有拿出去的理由。」

嚴世藩忽然說起了日語:「伊賀先生,這個人就是那錦衣衛天狼,上次你的門下們就是被這個人指使那個武當派女人殺的,你今天若是在這裡殺了他,我加黃金百萬兩。」

伊賀天長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大大的,而藏不住的殺意隨著冷電一般的寒芒四射。

天狼放聲大笑,也用日語回道:「伊賀天長,你的手下不是我所殺,但你若是不把劍交回來,我今天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裡!」

在場的所有人都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嚴世藩的臉脹得通紅,誰也沒有料到天狼居然會日本話,還說得如此流利,這讓剛才使小聰明的嚴世藩一下子無地自容。

伊賀天長看了一眼汪直:「汪直,這是你的地盤,我問你一句,我若是殺了這個什麼天狼,你會怎麼說?」

汪直冷冷地看著天狼,語氣中已經沒了半點在不久之前的那種友好與親近:「天狼大人,我汪直和兄弟們可是真心對你,想不到你卻跟我們玩這一手,和議之事,就此作罷,不過你既然來了我雙嶼島,也算是正使,兩國交兵尚不斬來使,這道理我汪直明白,識相的,現在帶上這個女人,早點離開吧,告訴胡宗憲,和議作廢,準備繼續開戰吧。」

天狼搖了搖頭:「汪船主,我們的事情一會兒再說,鳳舞刺探貴島,是我作為錦衣衛下的令,與胡總督無關,一會兒你要責罰,沖著我天狼來就是。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和這位伊賀先生先把這筆賬給算了。」

伊賀天長的眼神中透出一絲疑惑,他看了一眼腰中的劍,沉聲道:「這把劍雖然很鋒利,但也不是非要不可的神兵利器,我不明白你這人為什麼非要死纏著不放?我們忍者殺人抓人,對方的武器就是我們的戰利品,哪能隨便地交回去?」

天狼再次上前一步,聲音中透出一股無可質疑的堅定:「那是你作為忍者的規矩,我現在作為一個中原武人,向伊賀先生挑戰,如果你能勝過我,那我的命,還有這把刀,都是你的,如何?」天狼說著,袖中的天狼刀一下子滑落到了手上,隨著心中咒語一念,刀身暴漲至四尺,一汪寒泉般的凜冽刀氣讓殿中諸人全都為之色變,而那一抹幽暗詭異的碧血,更是瑩瑩發光,透出一絲詭異。

鳳舞突然哭了出來,叫道:「天狼,你這個傻瓜,明明是我自作主張拖累了你,你還在這裡逞什麼英雄?不要管我,更不要管我的劍!」她扭頭對汪直叫道,「汪直,來你這裡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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