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狼行天下 第五百八十七回 天狼許婚

陸炳鏗鏘有力的話語聲在天狼的耳邊回蕩著:「我這裡也多的是他的謀逆罪證,最新的一條就是你給我的那個施文六的證詞,只這義烏一事,就足以告他謀反之罪了,一旦涉及到皇上的江山和皇位,他也是容不下嚴黨的。所以不用太擔心這個惡賊,只是你一直不娶鳳舞,會讓嚴世藩覺得有機可乘,糾纏不清罷了。」

天狼笑了起來:「好了,陸總指揮,我明白了,剛才我就說過,此事我會慎重考慮的,因為你也知道,我娶鳳舞后就得事事聽你的,包括接掌這個錦衣衛之事,這有關我的一生,所以我現在沒法答應你,只有我先辦完這東南之事,然後到武當找出內鬼之後,才會給你答覆。」

陸炳的眼中寒光一閃:「不行,我可以等你到從雙嶼回來,可是在你去武當之前,要和鳳舞成親,至少也得是定親,你是聰明人,我想這原因不需要我多解釋吧。」

天狼默然無語,陸炳顯然是不願意自己重上武當後和小師妹再生枝節,所以才想急著把此事定下,他嘆了口氣:「其實我老實跟你說吧,我對此事並沒有太多的意見,以前我只是因為心中有小師妹,怕耽誤了鳳舞一生,才遲遲不肯鬆口,再就是不想徹底地聽命於你,做有違自己意願的事情,可是這陣子我對小師妹的心結漸漸地解開,人總是要面對現實,而且我即使娶了鳳舞,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去幫你做壞事,這兩點已經不再成為障礙。」

陸炳的眼中露過一絲喜色:「那你還擔心什麼?怕我女兒生得丑,配不上你?天狼,你應該是個聰明人,她若是真的長得丑,那嚴世藩會對她這樣念念不忘?別的我不敢說,至少我女兒的姿色,比起你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會差的。」

天狼搖了搖頭:「我對這個沒有任何懷疑,長相只不過是皮囊,更何況鳳舞天生麗質,從她露出來的半張臉就能看得出來。只是我總覺得若是自己的妻子成天對自己還要戴個面具,那感覺總是怪怪的,好象隔了一層什麼似的,陸總指揮,尊夫人在家裡也是這樣終日以假面對你的嗎?」

陸炳的嘴角勾了勾,聲音也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我說過,那是因為她在嚴世藩那裡受了傷害,暫時無顏面對你而已,以後你若是對她好,讓她能慢慢地放下心結,她自然會取下這面具,我女兒國色天香,你當她喜歡成天戴著面具嗎?」

天狼心中暗道,陸炳,你可真是揣著明白當糊塗,我是擔心你和鳳舞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這才對你們放不下心的,你明知這點,卻一再逼我成親,你越是這樣,只會越增加我的懷疑罷了。

可天狼心念一轉,看來在這個問題上陸炳不會讓步,如果自己現在不答應下來,恐怕陸炳連那雙嶼島也不會讓自己去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暫且答應下來,以後再見機行事。

於是天狼微微一笑:「這樣吧,陸總指揮,我回來後一定會慎重考慮此事的,如果到時候我還是不答應的話,您就不讓我去武當,這樣總行了吧。」

陸炳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但一張臉仍然是陰沉著,他嘆了口氣:「天狼,我實在不知道你為什麼就這麼看不上我女兒,是因為以前我向各派派出卧底的事情,一直還無法原諒我,所以連著鳳舞也一併討厭上了嗎?」

天狼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原因,陸總指揮,你不用胡亂猜了,感情的事情是勉強不來的,我只是感覺跟鳳舞總歸隔了一層什麼,無法真正的交心而已,也許你說得對,只有時間才能解決這個問題,現在我要去倭寇的老巢,可能還要經歷一番生死搏鬥,兒女情長的事情,我實在是沒法多想,如果我現在答應這門婚事,那一定就會分心在鳳舞身上,這樣會影響我在雙嶼島上的判斷,我個人生死事小,誤了平倭的事情,那就是事關沿海以至東南的上百萬百姓的生計,你,我,胡宗憲都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陸炳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就依你,不過我有言在先,你若是不肯娶鳳舞,那就不要再跟我提上武當的事情。我不能拿我女兒一生的幸福來當賭注,你們這些年輕人,哼,情之所至,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連自己都無法控制,所以天狼,你不要怪我不通情理。」

天狼正待開口,卻聽到身後傳來鳳舞那銀鈴般的聲音:「爹,不要逼他了,女兒有話跟他說。」

陸炳長嘆一聲,身形一動,衝天而起,一招御風萬里,象大鳥一般從天狼的頭上飛過,在幾根樹枝上單足連點,很快便不見了蹤跡。

天狼轉過身,只見鳳舞看著自己的眼神里,充滿了哀怨,這種眼神他在小師妹以前一次次被自己連哄帶趕地離開時,在沐蘭湘的眼中見過,沒想到今天在鳳舞的眼中再次見到了這種怨愛想交的眼神,可見鳳舞對自己用情已深。

鳳舞一直緊緊地咬著自己的紅唇,不知那烈焰般的雙唇是脂粉所致還是被她咬出了血,而那一排編貝般地玉齒,也隱隱間泛起了幾抹殷紅。天狼嘆了口氣:「你剛才一直在邊上偷聽,其實我和你爹都知道,有些話就是說給你聽的。」

鳳舞恨恨地說道:「不用多說了,天狼,我不知道我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就因為我爹以前向各派派卧底,就因為我不肯拿下這個面具,所以你就一輩子跟我不能一條心?」

天狼咬了咬牙,大聲道:「鳳舞,若是我的身份也成謎,我也成天對你戴著面具,甚至你明明知道我是你以前認識的一個熟人,卻一直不肯以真面目應對,你還會愛上我嗎?就算你爹說你是在嚴世藩那裡受過傷害,可是我也一再說了,我並不在乎,哪怕你給那惡賊毀了容,我都不會嫌棄你的。」

鳳舞的身子微微地發抖,眼中淚光閃閃:「你,你就真的認定我是你認識的人,而不是別的原因?」

天狼冷冷地說道:「我不想激你或者騙你自己取下面具,只是我覺得我有必要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你說什麼戴上面具是為了掩蓋自己被嚴世藩欺負的傷痕,那就是說你的臉上留下了什麼傷痕或者印記,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會在乎這些,我在乎的,只是你對我是否真誠,而互相真誠,才是兩個人是否能在一起的前提。」

鳳舞咬了咬牙,素手如挽千斤之力,慢慢地抬起,向著自己臉上的那面具摸去,嘴裡卻說道:「好,天狼,既然你把話說到這程度了,我就取下這面具,讓你看看我的廬山真面目,只是你看到之後,可千萬不要後悔!」

天狼出手如電,一下子捉住了她的玉腕,鳳舞的眼睛裡噙滿了淚水,對著天狼吼道:「你不是想看我的臉嗎,我取下面具還不行?」

天狼搖了搖頭,正色道:「你現在情緒激動,這是在跟我賭氣,我希望的,是你能心甘情願,高高興興地在我面前取下面具,如果你真的想和我一世好合,就應該放下心結,我剛才那樣說不是想激你取下面具,而是希望你能對我天狼打開心扉,毫無保留,如果你這輩子真想做我的妻子,那我不希望你對我藏著掖著什麼事情。」

鳳舞的眼中流下了兩行清淚,從面具的下沿落下,她搖了搖頭:「天狼,我真的是害怕我取下面具之後,你就會不理我了,請你相信我,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我們的愛情,又怎麼可能對你有所隱瞞?只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我只希望我們的感情穩固,你能把我當成妻子之後,我會摘下面具,到時候你無論作出何種選擇,我都不會怪你。」

天狼的眉頭一皺,抓著鳳舞的手上不自覺地加了兩分勁:「難道,你是我認識的人,做過什麼讓我不高興的事?」

鳳舞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別再問了,如果現在你真的逼我,我只有取下面具,然後自行了斷。」

天狼突然意識到自己手上使了勁,鳳舞的玉腕已經被他捏得快要斷了,這會兒咬著牙,兩眼通紅,一聲不吭,他鬆開了手,退後兩步,抱歉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一時激動,用力過猛,抓疼了你吧?」

鳳舞輕輕地揉著自己已經被抓得通紅的手腕,幽幽地嘆道:「你反正一向如此,激動起來下手沒個輕重,也許,只有在你的小師妹面前,你才會溫柔體貼,不管沐蘭湘怎麼對你,你都不會下這樣的重手。」

天狼搖了搖頭:「鳳舞,不管怎麼說,剛才是我的錯,我不強求你取下面具,等你真的作好心理準備了再說這事吧,這次去雙嶼島,我看你還是不要跟我一起去冒險吧。只要我回來,我會娶你。」

鳳舞的嬌軀微微一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退後了一步,淚水汪汪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你,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嗎?」

天狼的表情變得異常堅決:「不,你沒聽錯,從雙嶼回來後,我會娶你,不管你是不是我認識的人,不管你的臉長成什麼樣,我都會娶你,但是我要活著回來,此行雙嶼,如入虎穴,我自己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更無法保證能平安無事,所以這回你不要跟我過去了,就算我們雙劍合壁,也不可能從島上逃脫,其實我很清楚,一開始你和你爹就是想給我們多製造些在一起的機會,想要我們成天練劍,產生感情,其實你們根本不必如此的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