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狼行天下 第五百五十七回 結交戚繼光

天狼心念一轉,高高地舉起了雙手,讓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說道:「將軍,在下並非倭寇,只需要給您看一樣東西,您就能清楚啦!」

那將軍濃眉一揚:「本將勸你不要打什麼歪心思,乖乖束手就擒的好,若你真的不是倭寇,本將自然會還你一個清白。」

天狼沉聲道:「在下的身上有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不過這裡人多眼雜,將軍還請摒退左右,在下自會向你出示。」

那小二連忙說道:「將軍,他想逃走,千萬不要上他的當!」

那將軍沉聲斥道:「休得多言,本將自有計較。」他抬頭對天狼喝道,「你若是有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直接扔過來就是,不用故弄玄虛。」

天狼搖了搖頭:「這東西只能給將軍你一個人看,看到的人越多,只怕越不好,難不成將軍這千軍萬馬,還怕在下一個人逃走了不成?」

那將軍哈哈大笑起來:「就算你是倭寇,我戚繼光又豈會懼你!」他回頭對著左右喝道:「全都退出大堂,若是本將被這倭寇劫持,則視本將如倭寇,格殺勿論,萬不可放跑此人!」左右的士兵們暴喝一聲,收起刀劍,紛紛有序地退出了大堂,而那個小二和一邊的掌柜本想勸那將軍兩句,卻給他虎目一瞪,嚇得一吐舌頭,低頭跟著軍士們退了出去。

天狼哈哈一笑:「想不到將軍就是傳說中的戚繼光戚將軍,久仰大名了!」他說著,掏出了懷中的令牌,運起內力,只見那令牌如同附了靈一般,隔空緩緩地飄了過去,在空中居然沒有任何的晃動和旋轉。

戚繼光也是練家子,自幼習武,一身外家功夫和弓馬槍術之強,即使放在武林中也是頂尖高手了,但跟天狼這種內家頂尖的高手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他可以把這塊令牌擲得去勢如流星,甚至直接鑲嵌進木頭裡,可是能讓這塊令牌這麼緩緩地飄過來,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戚繼光雙眉一沉,屏住氣,伸手向著空中一抄,接下了令牌,定睛一看,臉色微微起了點變化,他仔細地翻看了一下令牌的正面和背面,才點了點頭,把令牌擲還給了天狼,行了個軍禮:「想不到閣下居然是那個組織的人,失敬了!」

天狼微微一笑:「戚將軍,既然是自己人,何不入內一敘?」

戚繼光哈哈一笑:「自當如此。」他回頭對著門外高聲喝道:「沒事了,裡面的不是倭寇,是自己人,本將現在與這位壯士有事相商,你等守住客棧四周,不許任何人進來,在外面封街的士兵由副將帶著先回去。」

外面傳來一聲「遵命」,緊接著就是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不少士兵身上的甲葉子聲音撞得叮噹作響,連外面剛才還搖搖晃晃的火光也明顯黯淡了不少。

戚繼光按著劍,昂首挺胸地上了樓,天狼把他引進了自己的房間,鳳舞剛才對外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也吃力地坐直了身子,看到戚繼光入屋,也向他拱了拱手。

戚繼光看了一眼鳳舞,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疑:「這位姑娘是?」

天狼搖了搖頭:「這位名叫鳳舞,也是錦衣衛,在行動中受了重傷,我們這才找了這家客棧暫時住下,希望找到醫生治理,可沒想到這家客棧的小二警覺性很高,居然直接報了官。」

鳳舞聽到這裡,嘆了口氣:「天狼,你實在不應該把我們的身份亮明的。」

戚繼光擺了擺手:「這位鳳舞姑娘受了如此重的傷,卻不去你們錦衣衛治理,而是偷偷摸摸地找這種小客棧,這又是何苦呢?」

天狼微微一笑:「我們執行的是秘密任務,暫時不能向任何人暴露身份,即使是杭州這裡的錦衣衛分部,我們也沒有通知他們,所以暫時只是想找個隱秘之地幫鳳舞治好傷,若不是她傷得這麼重,無法走動,我也不會把她帶進城中的客棧。戚將軍,你我雖是初見,但此處並無外人,不必拘泥於官場上的禮節,我們錦衣衛沒有姓名,只有代號,你就直呼我天狼吧。」

戚繼光仔細打量了鳳舞一番,他也是武林高手,一看鳳舞脖子上的傷痕就是神兵利器所傷,顯然對頭的武功極高,他也知道錦衣衛向來執行的是秘密任務,自己也不便過問,於是他點了點頭,一對大眼中光芒一閃:「天狼兄,我們胡部堂已經接到了你將要來杭州的消息,還叫我們作好接應的準備,可是你為何不直接來部堂這裡呢?」他今天一直帶兵在四處搜索徐文長,還不知徐文長已經和天狼把酒交心的事。

天狼平靜地說道:「在下身負使命,在面見胡部堂之前想親眼見識一下杭州城的情況,所以沒有直接去見胡部堂,不過今天白天的時候,在下已經見過了部堂那裡的謀士徐文長徐先生,跟他一席長談,受益匪淺啊。現在在下對這杭州的情況,對胡部堂已經基本上了解,若不是同伴受了傷,現在這會兒應該已經在你們的城外大營里了。」

戚繼光的雙眼一亮,急道:「怎麼,你已經見到了徐先生?」

天狼哈哈一笑:「正是,後來俞大猷將軍也到了,徐先生和在下談完後,就跟著俞將軍回去了,想必已經回了胡部堂那裡復命。」

戚繼光心裡也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今天胡宗憲把他們派出來時也是下了嚴令,不找到徐文長不許回營的,所以才會一直在杭州城內搜索到現在,半路接到小二的報信後,也是怕倭寇劫持徐文長,才會直接將此處包圍。

戚繼光長出了一口氣:「總算徐先生一路平安,天狼兄既然已經和徐先生有過長談,那想必對我東南抗倭的大計有所了解,你可不知道,徐先生可是多次在部堂面前進言,說你是個有勇有謀的俠義之士,不是一般的錦衣衛呢。」

天狼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他也想從戚繼光這裡得到更多的杭州軍情,以驗證一下徐文長所說是否屬實。於是他笑了笑,開口道:「戚將軍,我聽說你和俞將軍都是新來此地,不知道可否與倭寇有過交手?」

戚繼光搖了搖頭:「我是去年接到調令,從登州衛過來上任的,剛來這裡就碰到了宗禮將軍戰死的事情,當時的部隊士氣很低落,水師艦隊甚至拒絕出海與倭寇作戰,所以我們沒有辦法,這一年來一直都是在訓練新兵,整軍備戰。」

天狼點了點頭,這說法他從徐文長那裡聽說過,只是不知道這一年下來,戚繼光的兵練得如何,於是開口道:「戚將軍,依你所見,現在你所練的士兵,是否可以與倭寇一戰?」

戚繼光微微一笑,說道:「聽說天狼兄也曾經親自與倭寇交過手,也見識過倭寇的戰陣戰法,你應該知道,東南一帶的衛所兵,早已經老弱不堪,根本無法上陣作戰,所以戚某所練的,都是新招募的士兵,主要是來源於兩個地方,一是浙江紹興的市井之徒,二是處州一帶的山民。」

天狼「嗯」了一聲,繼續問道:「我早就聽說將軍乃是將門世家,兵書戰策,無一不通,當年在山東登州的時候,也曾經帶兵練兵,每年衛戍京師,俺答犯京的時候,你還曾經緊急負責過京師九門的防衛,若是論訓練新兵,您應該是行家裡手了,有了一年的時間,您練出的兵士,應該已經是虎狼之師了吧。」

天狼透過窗子看了一眼外面街道上鴉雀無聲的軍士們,長街上除了燒得噼哩叭啦的火把聲外,就只剩下時不時響起的幾聲狗叫,一點軍士們交頭結耳的聲音也沒有,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戚將軍,在下雖然只是錦衣衛,但也曾在北地軍中呆過,即使是九邊的精兵,也沒有你的部下這樣紀律嚴明啊。」

戚繼光的臉上現出一絲無奈,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走到窗前合上了窗子,說道:「天狼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這些士兵雖然經過了一年的訓練,紀律看上去很不錯,但真正到了戰場上,是指望不上的。」

天狼的臉色一變,這個答案他顯然是沒有想到的,連忙問道:「怎麼回事,我看這些軍士們如此紀律嚴明,在戰場上為何就指望不上呢?」

戚繼光的嘴角勾了勾,嘆道:「先說那些處州士兵,幾個月前曾經有小股倭寇流躥搶劫沿海一帶,我帶著處州士兵們去迎戰,這些處州兵多是崇山峻岭之中的山民蠻夷,他們民風強悍,作戰勇猛,衝鋒陷陣的時候很積極,也是我新軍作戰的主力部隊。」

天狼笑道:「這不很好嗎,為何又說指望不上呢?」

戚繼光擺了擺手:「只是這些山民蠻夷,在作戰前都會找個代表和我談條件,他們要求知道敵軍的人數,裝備,要求本將告知他們具體的打法,還要象土匪山賊一樣事先定好得了戰利品後分他們多少,有了斬獲後如何計功,有人戰死後如何撫恤,然後他們的這個代表會回去後召集大家商議,如果他們覺得這戰沒什麼好處可賺,就會拒絕作戰工。」

天狼聽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士兵,打仗還要看能不能賺到,跟土匪山賊一般無二。他咽了泡口水,說道:「難道朝廷沒給他們軍餉嗎,怎麼還要分這些戰利品?甚至不分就不打仗?」

戚繼光嘆道:「我也曾經嚴斥過他們,可他們卻振振有詞地說,來當兵拿餉,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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