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狼行天下 第五百五十六回 與子攜手

天狼長嘆一聲,只覺鳳舞體內的真氣隨著她的血一起從那傷口中急速地流失,再也顧不得面具之事,連聲道:「好,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提此事,你想取下面具時你再自己取,我絕不勉強你,鳳舞,現在我得帶你找醫生,你不要說話了。」

鳳舞的嘴角邊突然浮起了一絲笑意,她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天狼也顧不得再戴面具,拿出絲巾蓋住臉,抱起了她,身形一動,直接從後窗中飛出,足不落地,飛上了對面的屋頂,向著胡宗憲的大營之中飛奔而去。

鳳舞的手無力地搭在天狼的肩頭,嘴裡卻喃喃地說道:「滄行,要是可以這樣一直在你懷裡,就是死了,我也願意。」

天狼這時候顧不得和鳳舞說話,這一下鳳舞傷到了頸部的動脈,即使給天狼封住了幾處要穴,仍然是止不住地向外流著血,才翻了小半個杭州城,那裹著傷處的黑色布條就被染得通紅,天狼急道:「鳳舞,你不可以死,有什麼事醒過來後再說,我不允許你死,堅強點,馬上就到大營了,有醫官為你治傷!」

鳳舞的嘴唇都開始失去了顏色,她吃力地點了點頭,輕聲地說道:「天狼,萬一我,我要是死了,請你,請你答應我,不要揭開我的面具,我,我容貌醜陋,不想給你,給你留下不好的,不好的印象。」

天狼一邊狂奔,一邊輕聲說道:「別胡思亂想了,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的!」

他跑著跑著,突然靈機一動,今天他出來時沒有帶傷葯,但不知道鳳舞有沒有帶上一些治外傷的靈藥,他停下了腳步,問道:「鳳舞,你身上可有什麼良藥,可以暫時止你的血?」

鳳舞吃力地動了動嘴:「我,我的懷裡有上好的金創葯,紫色的小瓶里。」

天狼一聽,心下一塊石頭落了地,一個縱落,跳下屋頂,進了一處偏僻的小院,他把鳳舞倚著牆放下,看著她那高聳的胸部,這會兒已經隨著她呼吸的減弱,而連平時的起伏也幾乎不見,天狼一向恪守君子之道,略一猶豫,一想到這是為了救人,咬了咬牙,輕聲道:「鳳舞,得罪了!」

於是探手入懷,只見鳳舞輕輕地點了點頭,緊緊地閉著雙眼,臉上卻飛過了兩朵紅雲,嘴上也不自覺地嚶嚀了一聲。

她的兩座玉峰結實而富有彈性,汗濕的嬌軀上,皮膚也變得有些滾燙,可天狼根本無意於此,從鳳舞的胸衣右側,略一摸索,似乎有一個小口袋,而裡面鼓鼓囊囊的,看起來象是有些瓶瓶囊囊之類的物事,想必就是鳳舞隨身攜帶的傷葯了。

天狼問道:「鳳舞,是這裡嗎?」鳳舞已經羞得臉如紅布,比剛才正常時嘴唇上那如火般的紅色都要更勝一籌,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一歪頭,竟然就這樣暈了過去。

天狼的手伸進了那個小口袋裡,迅速地摸出了兩三個小藥瓶,一個黃色,一個紫色,一個白色,都是包在一個小布兜里的瓷瓶,天狼拿出那個紫色的藥瓶,還沒開塞子,就聞到一股帶著少女氣息的淡淡幽香,跟自己手上的餘味幾乎一模一樣,正是鳳舞身上最真實的少女氣息,讓他一陣神醉,可是轉頭一看鳳舞的脖子上還在向外冒血,天狼暗道該死,這種時候居然還能想別的,連忙打開瓶塞,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鼻而來。

天狼把藥瓶向自己的手上一倒,一些淡黃色的粉末立馬抖落而出,天狼從那股濃烈的雄黃味道就能判斷出這是上好的傷葯,他解開了鳳舞脖子上裹著的布條,紫色的布已經被血染得通紅,剛一解開,就見那道長長的傷口處再一次地冒出血來,天狼連忙把粉末撒了上去。

只見黃色的粉末剛一上去,就止住了血繼續向外冒,天狼又驚又喜,連忙又倒出了一些粉末,繼續抹上,很快,就在傷口處凝成了一道長約兩寸的黃色葯芭,轉而很快變成了一道血痂。

天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下子血總算是止住了,他扶起鳳舞,又向她的體內輸了一陣子內力,終於讓鳳舞本來已經慘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

鳳舞悠悠地醒轉了過來,最先感覺到的就是體內有一股溫暖的氣流在遊走,她緊接著感覺到脖頸處一陣酥麻酸癢,體內的血液和內力卻不再象剛才的那樣從傷口處急泄而出了,鳳舞知道天狼已經給自己止住了血,正在用內力為自己治療,心下感激,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抱元守一,丹田處也漸漸地起了一些內勁,在天狼的內力引導下,跟著這股暖流走遍全身。

二人這樣功行一個周天之後,天狼睜開了眼,只見鳳舞也稍微能動一動自己的手了,剛才他的內息進入鳳舞體內時,就感覺到最後鳳舞的內力恢複了一些,大概還有原來的五成左右,儘管運功飛縱還是吃力,但是自己扶著她走路,卻是沒有問題了。

鳳舞想要回過頭來,剛一動,粉頸處就是一陣劇痛,剛才已經漸漸癒合的傷口,被她這個不大的動作牽扯了一下,竟然又微微地滲出血來,天狼連忙按住了她的肩頭,說道:「鳳舞,不要動,現在你傷沒好,頭不可以動。」

鳳舞的頭就那麼以一個奇怪的姿式僵在了那裡,說道:「好的,那我的脖子不動,天狼,我現在能走,你找個地方把我安頓下來,再考慮以後的事情吧。」

天狼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來杭州做什麼,除了找我以外,肯定你爹也給了你正式的命令吧。」

鳳舞幽幽地嘆了口氣:「明知故問,我哪有什麼任務,還不是過來協助你,天狼,當我聽到你寧可帶著屈彩鳳縱橫天下,也不肯和我一起的時候,我好傷心,所以我爹一叫我,就馬上過來了。」

天狼嘆了口氣:「屈姑娘在湖廣一帶有自己的勢力,我跟她是各取所需罷了,你莫要胡思亂想。再說了,上次是你爹把你安排去做別的事情,他可是一點讓你跟我一起行動的念頭都沒有。」

鳳舞的嘴角勾了勾:「反正以後你再也不能把我一個人扔下,不然我下次還是死給你看。」

天狼給弄得哭笑不得,但在這個時候也沒法以正常的態度和鳳舞交流,只能說道:「這些事以後再說,你現在傷得很重,我們先去錦衣衛的杭州分部吧,有什麼事情等你養好傷了再說。」

鳳舞本來習慣性的想搖頭,但一想到自己的頸上傷處,又忍住了,連忙說道:「不行,我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回錦衣衛那裡,不然我爹若是知道了,肯定會重重地處罰你的,他雖然表面上對我嚴厲,但誰若是傷了我,他一定會找那人拚命的,上次我爹為了我和嚴世藩都差點動手,更不用說你了。」

鳳舞這一氣說了許多話,臉色又有些發白,天狼連忙再次扶住她,給她又輸了一點真氣,才讓她多少恢複了一些元氣。

天狼收回了手,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帶你去胡宗憲的大營,那裡有軍中的醫生,一定可以治好你。」

鳳舞輕輕地擺了擺手,說道:「不行,胡宗憲那裡人多眼雜,應該也有我爹的耳目,現在最好不要去,天狼,你聽我說,能不能在這城裡先找個地方,讓我先住下,然後你再找醫生?」

天狼點了點頭:「好,那我帶你去我住的客棧。」他正要起身,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停住了手:「鳳舞,今天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鳳舞輕輕地說道:「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你在哪裡,但料想你一定會在城中暗查,這城市的氣氛你一定不喜歡,遲早會路見不平,而今天城中到處都是一隊隊的軍士在搜索,我以為是你惹了事情,他們在搜捕你,所以暗中跟著一隊人,正好找到了你。」

天狼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你當真沒有事先找到我的住所?」

鳳舞的眼睛眨了眨:「如果我碰到你了,早就會直接現身與你相見,還用得著這樣偷偷摸摸地跟著嗎?雖然我爹這次也給了我監視你的命令,但我根本不想做這件事,天狼,你我也一起出生入死過好幾回了,這還信不過我嗎?」

天狼微微一笑,又想到了些什麼,開口說道:「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戴著面具,這身打扮太惹眼了,加上你脖子上的傷,我不好帶你這樣在街上行走的。」

鳳舞吃力地說道:「我的臉上還有人皮面具,你取下我的蝴蝶面具,用你的披風遮住我脖子,然後扶我走就是,找家客棧安頓下來。」

天狼想了想,好象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他解下了自己的披風,給鳳舞裹上,又撕下了褲子的一角纏在她的頸部,取下了鳳舞的蝴蝶面具,露出一張三十多歲的少婦的臉,只有大大的眼睛裡能看出那少女的風韻,可這會兒也因為失血過多,過於疲憊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天狼扶起了鳳舞,一身披風把她的身子緊緊地裹著,他順手把剛才一直插在自己腰間的別離劍也放到了鳳舞的手中,攙著她,小心翼翼地出了這個小院,沿著街道向前走去。

出了這個僻靜的小巷後,便是一條繁華的大街,天狼一直攙著鳳舞躑躅而行,倒也引來了不少行人的側目,天狼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鳳舞的身上和自己的身上有不少血漬,這下子把披風取下,裹到了鳳舞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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