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狼行天下 第四百九十二回 據理力爭(二)

天狼朗聲道:「陸總指揮,江湖事自有江湖的規矩,我可以勸屈寨主到時候如果和伏魔盟講和之後,不要維持那麼大的規模,不要形成對朝廷的統治威脅,但我不能直接把他們解散,而且這個決定,只有巫山派自己人來決定,我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強加於他們頭上,如果你想通過我打入巫山派,最後逼他們招安解散,那我是萬萬不能從命的!」

陸炳嘆了口氣:「天狼,你剛才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但是你也知道,巫山派的實力過於強大,已經對朝廷構成了巨大威脅,屈彩鳳就算沒有造反的心思,但是一旦他的繼任者起了這個念頭,加上太祖錦囊幾乎就是一個合法政變的工具,一旦有哪個大明宗室,象寧王那樣的起了反心,取得了太祖錦囊,又靠了巫山派現在的實力,就可以發動叛亂,到時候戰亂一開,就會步歷代天下大亂的後塵,北邊的蒙古,東邊的倭寇也會趁亂入侵,到時候神州淪陷,就是你想看到的?」

天狼搖了搖頭:「那種事情我保證不會發生,屈寨主不是隨便就會把這種要事託附別人的人,也不會選擇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繼任,我就算不是錦衣衛,為天下蒼生著想,也不會坐視有居心叵測之人借著太祖錦囊為禍天下,這點你可以放心。但你若是想騙取錦囊後,出兵剿滅或者強行解散巫山派,那恕我要和屈彩鳳站到一起,與你為敵了!」

陸炳搖了搖頭:「天狼,你永遠是一隻無法馴服的狼,我真的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你了,也罷,這可是你向我保證過的,我的底線就是不能看到有人用這太祖錦囊禍亂國家,流毒天下,如果我認為巫山派,無論是屈彩鳳還是她的繼任者有這個企圖,我都會先發制人地加以解決,到時候即使是你,也不能阻止我,明白嗎?」

天狼點了點頭:「放心,我也會做同樣的事情,屈彩鳳如果真的起了爭奪天下之心,我是不會放過她的。總指揮,嚴嵩父子也一直在通過魔教冷天雄,打這太祖錦囊的主意,我覺得這個動向值得關注。」

陸炳冷冷地「哼」了一聲:「這本是意料之中,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太祖錦囊的來歷,應該也知道當年首輔楊廷和為了自保,對抗皇上,而縱容了林鳳仙盜取太祖錦囊之事。嚴嵩父子可未必只是想自保,尤其是嚴世藩,不排除他奪取太祖錦囊後自立為君的可能,你能保證太祖錦囊不落入他們父子之手嗎?」

天狼哈哈一笑:「屈彩鳳為人極為聰明,武功又高,即使是冷天雄,這些年來以聯盟之名也沒有探得太祖錦囊的下落,就是陸總指揮你,不也是做了同樣的事情嗎?結果十年下來,還不是要靠著我來拐著彎打聽太祖錦囊嗎?」

陸炳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乾咳了一下,換了個話題:「屈彩鳳上次給你救了一命,但只因為這救命之恩,她就會助你對抗嚴嵩?即使她手上有太祖錦囊,我想她也沒有這個膽子吧。再說了,仇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又如何能說服她?」

天狼平靜地說道:「等我先去一趟明月峽再說吧。我會想辦法說服她,但如果她不肯幫我這回,那我就自己以別的身份助仇鸞一臂之力,在我眼裡,仇鸞不足為慮,嚴嵩父子才是大敵,如果能借著仇鸞鬥倒了老賊,國家大局可定!」

陸炳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的判斷不錯,這事我就全權讓你去辦了,不過你切記,此事只能隱秘進行,而且不能用上錦衣衛的名義。還有,你的十三太保橫練,現在練到如何了?」

天狼微微一笑,解開了上衣,露出了鋼鐵般的肌肉,一鼓肌肉,身上的皮膚如同石化一般,都變成了暗紅的顏色,陸炳看著笑道:「不錯不錯,已經到第五層啦,你的進展比我想像的要快一點,這陣子即使沒有藥酒的輔助,進度也不亞於前一陣。」

天狼點了點頭:「這陣子打仗,也一直在擦軍中的壯骨酒,這十三太保橫練本就是在戰場上練出來的外功,在邊軍中也有不少壯士在外練筋骨,和十三太保橫練也有異曲同功之妙,雖然不似這樣威力強大,刀槍不如,但是戰陣之上鼓著氣勁,身披重甲,衝鋒陷陣,親冒矢石,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這次我跟著仇鸞出征,一度陷在陣中,那種千軍萬馬,箭矢橫飛的場面,任你再高的武功,也無法發揮,若不是靠了鐵甲的防護和這橫練的外功,只怕我就交代在那裡了。」

天狼說把肩頭露了出來,上面有幾處不大的箭孔,他指著箭孔說道:「蒙古人的弓箭果然厲害,我穿了重甲,裡面還裹了絲綢內衣,就是這樣,還是中了幾十箭,若不是有這橫練的功夫,怕是早已經重傷了。」

陸炳的臉色微微一變:「怎麼會這樣?蒙古騎兵當真有這麼強?」

天狼的臉色變得凝重:「交手之後才知道,蒙古兵個個可以在賓士的駿馬上馳射,成千上萬枝弓箭齊射,足以遮雲蔽日,我大明官兵勝在甲兵犀利,列陣而戰的話,蒙古兵正面並非對手,但他們從不會和我們正面作戰,而是邊打邊撤,邊跑邊射,拉開距離,等到我軍追得精疲力盡之後,才會四面伏兵齊出,先是兩撥箭雨攻擊,待我軍大亂之後再鐵騎衝殺,確實厲害!」

陸炳點了點頭:「連你都這樣說,那看來是錯不了啦,想不到無意中教了你這十三太保橫練,這回還救了你一命。」

天狼哈哈一笑:「與韃虜作戰,死了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還有不少事要做,能留一命自然是好事,看來這功夫是好東西,以後我也會常練不懈,陸總指揮,這次還麻煩你把後四層的心法口訣相授,我好隨時修鍊。」

陸炳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意:「自當如此!」

武當山上,凜冽的山風呼嘯而過,滿山遍開的梅花映得鬱鬱蔥蔥的山林里一片奼紫嫣紅,而後山高高的思過崖上,一位風華絕代,婉如仙子般的青年道姑,正在看著遠處的武當真武大殿前一大群練武的低階弟子,山風吹起了她額前的秀髮,而一身深藍色的道袍把她白皙的皮膚襯托得如羊脂白玉一般,而她那清秀的容顏上,卻是秀眉微蹙,透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一個三十上下,面如冠玉,戴著紫金道冠,眉間點了一顆硃砂的道士,走到了這道姑的身邊,搖了搖頭:「師妹,這次又讓你失望了。大師兄並不在京師,不然以他的個性,碰到這種外敵入侵的事情,不可能不出現的。」

這一對玉人般的道士與道姑正是武當掌門徐林宗與身為戒律長老的七星仙子沐蘭湘。沐蘭湘幽幽地嘆了口氣,美麗的大眼睛還是盯著遠處的習武弟子們:「徐師兄,當年我們就象他們那樣一起練武,一起長大,你,我,還有大師兄,小師弟,看著現在的他們,就象看到當年的我們。」

徐林宗看著沐蘭湘,輕輕地搖了搖頭:「造化弄人,大師兄多年不聞音信,而你這些年來,總是一個人在這裡獨處,每次下山也都是尋他的下落,師妹,雖然我一直不願意提,怕你傷心,可你就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還在這人世,為什麼那次他不來?為什麼你這樣多年找他,卻始終避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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