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三清喋血 第一百六十三回 坦白從寬

李滄行搖了搖頭:「弟子怕是已經引起她注意了。」

雲涯子臉色微微一變:「怎麼回事?」

李滄行嘆了口氣:「弟子剛練了一天功,沒洗澡就過來了,師妹她與我從小長大,怕是熟悉弟子身上的味道,剛才要不是這層面具,只怕已經給她識破了。」

雲涯子沒料到這一層,微微一愣:「唉,百密一疏啊,我沒想到你們的關係有這麼親密。你們既然是這樣的關係了,你怎麼會捨得離開武當?如果那個你跟師妹有私情的傳聞是真,紫光又怎麼會拆散你們?」

李滄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這一年來的卧底生涯讓他夜夜不能安枕,只能靠練功來強迫自己淡化對武當對沐蘭湘的思念。

他太累了,尤其是心累,他知道雲涯子對自己已經是傾囊所授,毫無保留的信任,而自己去要瞞著他,實在太不該。

在三清觀呆了快一年了,黑手的事情還沒有頭緒,但起碼有一點他可以確認,雲涯子絕不會是這個黑手。

他咬了咬牙,作了個重要的決定,朗聲道:「掌門,弟子有要事向你稟報,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需要個絕對安全的說話處。」

雲涯子上下打量了李滄行半天,點了點頭道:「隨我來。」

言罷雲涯子身形一起,人如離弦之箭,飛出大殿,李滄行施展梯雲縱緊緊跟在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了後山一處絕密的洞窟,隨著李滄行的身形沒入洞中,洞口處的機會也緊緊地閉合。

隨著雲涯子點亮了洞內的一盞油燈,李滄行看清楚了這個山洞,三丈見方,只有一張卧榻,靠著洞壁的地方是兩部堆滿了書的書架,除此之外別無長物:「此處是我自己閉關練功之所,絕對安全可靠,有什麼事你可以說了。」

「實不相瞞,其實弟子來三清觀是奉了紫光真人的指示。」

雲涯子擼著鬍鬚盯著李滄行的眼睛,一點也不驚訝,只問了一句:「還有呢?」

李滄行對雲涯子的反應有點吃驚:「掌門對此不奇怪?」

雲涯子微微一笑:「從你來我派的第一天我就能猜到了。我知道你來我派有目的,但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開始我以為是為了偷學武功,但後來我打消了這念頭。」

「接下來我以為你是某個勢力的卧底,混入我幫,想煽動內亂,但一年下來,我發現你更多地是在觀察而不是去培植自己的勢力。加上你確實是童男之身,並不會使天狼刀法,所以我才打消了對你的懷疑。」

雲涯子看了李滄行一眼,說道:「那天出手試探你的黑衣蒙面人正是我,你寧可同歸於盡也不使出天狼刀法,讓我徹底放下了對你的防備。但你來這裡的目的,我一直在等你自己跟我說出來。」

李滄行感動得熱淚盈眶,當下再無隱瞞,把自己在武當的一切經歷說與雲涯子聽,連迷香一事也毫無保留。

雲涯子一言不發,時不時捻須長思,一直等到李滄行說完,才嘆了口氣,道:「真是可憐的孩子。」

李滄行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掌門,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做,要去和師妹相認嗎?」

雲涯子馬上抬手阻止:「不可,你武當內鬼未除,現在即使你們兩情相悅,以後也必遭人陷害,到時候恐怕連紫光道長也無法維護你們。」

李滄行點了點頭:「那她既已起疑,弟子又該如何做?」

雲涯子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洗個澡,搽點香粉或者辣椒粉什麼的,總之別讓她聞出味道,後天比武時切忌用武當的武功,應該會讓她打消懷疑。對了,你這一年來在我這裡的排查有沒有結果?」

「慚愧得很,一點跡象也沒有,只是那次下山到黃龍鎮時……」李滄行將上次的經歷與自己的懷疑說與了雲涯子聽。

雲涯子站起來踱了幾步:「這倒是個非常有價值的情報,我會對此留意的。還有一事你不知道,上次來的那個傅見智,人稱花花太歲,極擅採補之道,火松子在這男女之事上又是特別有興趣,幾年前就纏著我要走了那本黃帝內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有點擔心了。」

李滄行想起那本書,不禁面紅耳赤,好在戴了面具,沒讓人看出來,馬上轉移了話題:「掌門,還有一事。是關於這次中秋比武的事,弟子要不要……」

雲涯子一擺手,道:「我知你擔心用出鴛鴦腿與折梅手引起師弟們的不滿,但事已至此你藏功也是無用,不如坦蕩面對。那天你只須隱瞞武當功夫即可,三清觀的功夫可全力施展。」

「是。」李滄行正色回應道。

雲涯子看了李滄行一眼,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師妹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依我看來,她來我派商議結盟之事是假,下山尋你下落才是真。」

李滄行一下子變得大窘:「掌門,這……」

雲涯子正色道:「峨眉派柳如煙沒辦成的事,她也不可能辦得到。我們還跟魔教接觸過,更不可能在這時候加入伏魔盟。她定是為尋你才來此無疑,真是個痴情女子啊。一旦黑手之事水落石出,我會向紫光道長言明此事為你提親,你切不可有負於她。」

李滄行感動得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雲涯子哈哈一笑,扶起了李滄行:「行了,此事一結束,你可以選擇留下或者是回武當,到時候我不勉強你。這也算是我與你的約定。今天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房歇息去吧。」

李滄行謝過了雲涯子後,出了洞回到自己的房間,用井水洗了個澡。一年來心上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此刻他感覺到無比地輕鬆,心情一如身上的感覺一樣清爽。

一覺醒來,李滄行在房裡打了會坐後,就去吃早飯。他一向起得很早,每次吃早飯時都沒有幾個人在,今天也是一樣。

李滄行一邊吃著包子,一邊想到昨天晚上雲涯子說過的話,於是蘸了一把辣椒醬向身上衣服抹了抹,一下子鼻子里充滿了又辣又嗆的味道,再也聞不到自己的體味,心中暗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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