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浩然天地,誰領風騷 第二百五十四章 庸禮

「什麼,你說那個賤民是那個發明煉丹之術的呂楊?」瑞陽殿下楊瑞拍案而起,一臉震驚地看著身邊的內官。

「沒有弄錯吧?」楊瑞冷冷道。

「殿下,老奴已經派人去打聽了,絕沒有弄錯,那人正是那姓呂的,他現在可是神都炙手可熱的人物,而且他還是翰林院侍講,皇朝一等子爵,聖上在宮裡可是隔三岔五便打聽他的消息,還有壽陽殿下,聽說,聽說……」內官開始結結巴巴起來。

楊瑞下大怒:「聽說什麼,給我講!」

那內官趕緊跪下,戰戰兢兢道:「聽說壽陽殿下已經就這件事報呈陛下,陛下龍顏大怒!」

「什麼?壽陽,你安敢如此?!」楊瑞再度勃然大怒,一腳踹翻了書案。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那姓呂的如今可是九州上下都在關注的殿比儒生,聽說他會參加全六藝殿比,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現在聖上更是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咱們不好下手……」內官連忙勸道。

「不好下手?」楊瑞猛地抽中君子劍,一劍刺入那內官的胸膛,頓時鮮血迸射出來,灑了瑞陽殿下一臉。可憐忠心耿耿的內官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殿下,你好毒……」

內官嘴角溢血,脖子一歪死不瞑目。楊瑞露出兇殘的表情,冷笑道:「沒有用的東西,不能為本殿分憂,養你們何用?」

就在這時,一個僕人匆匆跑進來,看到地上的屍體,只是微微遲疑一下,似乎已經見怪不怪,說道:「殿下,聖旨到,公公已經在外邊等候了!」

「聖旨?」楊瑞露出古怪之色,道:「先把這沒用的狗奴才屍體拖下去,不許埋了,要喂狗!」

「是是是……」僕人戰戰兢兢,不敢違背,趕緊將內官的屍體拖下去,又命人前來清理地面的血跡。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楊瑞行止不端,罰禁足瑞陽殿半年,欽此!」宮裡的內官手持聖旨,朗聲念著,楊瑞臉色鐵青,恭恭敬敬接過了聖旨。

內官看了楊瑞一眼,微笑道:「殿下,您可要好自為之吶,今天陛下可是雷霆大怒,若是殿下再有什麼惹怒陛下的舉動,只怕到時候就不是禁足這麼簡單了!」

「多謝公公提醒!」楊瑞招手,下人們立刻拿了一疊銀票上來,恭恭敬敬呈到了內官的面前。

「好說好說。」內官眯著眼睛微笑著,接過銀票,轉眼間放進了袖中,「若是殿下沒有什麼吩咐,老奴便回宮復命了!」

「請!」楊瑞將內官送出瑞陽殿,轉身之後,一張年輕還帶著一些青澀的臉孔變得猙獰起來,「壽陽,你這賤人,還有呂楊……不讓本殿稱心,嘿嘿,等著吧,不要讓本殿抓到你們的把柄,否則定要你們萬劫不復!」

呂楊接到瑞陽殿下被禁足的消息,鬆了口氣,心想這一段時間應該沒什麼事了,等到殿比結束,呂楊便會返回荒州,到時候天高皇帝遠,在書院之中誰也奈何不了自己。

話說十五到來,第一場六藝殿比開始,先行考校的還是禮藝大比,比試的場所是太書院春秋閣大堂。

春秋閣大堂已經被暫時清理出來,非常開闊,大堂中央只安排了二十七張書案,二十七名儒生魚貫而入,按照書案上的名字對號入座。

九州六藝殿比,一向只有二十七人,這二十七人,均是九州選拔出來的精英,註定是皇朝的未來頂樑柱。

歷史證明,朝堂之上所有身穿朱紫的官員,以前九成九都是六藝殿比出身的,這就說明一個道理,非睿智之人難以入朝堂。

禮藝殿比是六藝殿比的首比,具有非凡的意義。等到二十七位儒生進入大堂坐好,大堂四周的迴廊上,陸陸續續進來不少朝堂官員,各大王公貴族也都聯袂而來。

「聖上來了!」也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整個大堂四周都騷動起來,就連正在大堂中準備的儒生也都議論紛紛。

呂楊抬頭看去,只見騷動迅速平息下來,但是卻看不見皇帝的身影,估計是到了春秋閣的二樓。

「好了,肅靜,肅靜!」主持殿比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宗師,他將手中的致知尺往書案上拍了三下,參加殿比的儒生這才安定下來。

呂楊看到,每一個殿比的儒生都顯得神采奕奕,似乎皇帝的駕臨,更讓他們興奮不已。

「燃高香,禮藝殿比開始!」老宗師揚聲說著,略帶蒼老的聲音傳遍整個春秋閣。春秋閣外,數以千計的儒生和儒師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將整個春秋閣前面的道路和草坪都佔滿,一些僕人繁忙地小跑著,互通著消息。

「開始了,開始了!」春秋閣外,一共設有二十九個書案,每個書案前也坐著二十七名院職者,清一色的秀才,他們的書案前也都準備著一支幹凈的狼毫筆。

一名秀才轉頭對旁邊的同行笑道:「我等雖然是秀才,但是能夠為才華出眾的學弟學妹們出一份綿薄之力也是應該!」

「聽說這一次六藝殿比天才輩出,最有希望奪冠的王沖和呂楊!」

「嗯,這兩人聲名最盛,為天授之才!」

「王沖三歲習禮,四歲習樂,五歲六藝俱全,十二歲著書《懷仁》,文驚天下,如今年方十四,可謂少年才氣!而那位呂楊,年十七,一飛衝天,一鳴驚人,前做風花雪月集,諸章回體小說,現又著《丹道》,惠及天下,人人鑽研,為不世之天才!」

「還真是相當期待,也不知道這兩位天才隨能奪得樂藝殿比之桂冠?」

春秋閣外議論不止,春秋閣內,旁觀的儒師、貴人們也都小聲的議論著。二十七名儒生早已經從書案上拿起狼毫筆,文氣灌注之下,狼毫筆透出淡淡的光華來。

大多數儒生的浩然正氣都是乳白色的,十分濃郁,但是呂楊的五皇浩然氣雖然是白色,但是卻透著五色光芒。

呂楊打量了其他二十六位儒生,竟然有五名是女子之身,只是她們都做男子打扮,若是不仔細瞧便瞧不出來。

還有幾名秀生,年紀在十二三歲到十五歲之間,乳臭味干,看去頗為惹眼。呂楊心裡嘆息一聲,終於明白什麼是天才了。

天才估計真是天授之才,不拘年齡之限制,多有少年成名者。呂楊自身的情況自己知道,若不是有兩世見知,估計他還在呂丘縣放牛打獵。原本十幾歲還是少年懵懂的年紀,但是偏偏神都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十幾歲的天才已經智慧超卓。

那名聲赫赫的王沖身穿一件紫色儒衣,面容俊秀,雖然還有幾個稚氣,但是劍眉星目,顯得儒雅風流之中又帶幾分英氣。

那王沖轉頭看了呂楊一眼,目光如漆,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喜之色,似乎這人已經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無論怎麼看,呂楊都比不上那王沖,年齡、面貌、家世,還有前途,聽說這位王沖,是琅琊王氏的嫡子嫡孫,如今已經是太子的侍讀,將來若是太子繼位,則前途無量。

呂楊如今已經十七,差了好大的年歲,而修業則處在同一個水平,因此,呂楊沒有一絲優越感。

搖搖頭,將無聊的情愫揮之腦外,凝神一會,開始緩緩在書案上書寫開來,也不用紙張,直接以案台作紙,浩然正氣為墨。

「庸禮」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誠則明矣,明則誠矣。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見乎蓍龜,動乎四體。禍福將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誠如神。」

「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於天。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後行。」

呂楊一字一句,洋洋洒洒寫開來。這一段乃是中庸之道,為君子之道,誠心,中正平和,中不偏,庸不易。

呂楊筆頭一轉,承上啟下,繼續書寫道:「禮者,秩序之道,人尊禮法,亦當中庸。禮過則激,矯枉則過正。禮不達則弛,秩序則無立……」

下面一段,就是禮和中庸的辯證關係了,禮太過,則趨於偏激,譬如父為子綱,夫為妻綱,萬不能過,過則激,家庭不但不能和諧,還會引發仇恨。

將兩者的辯證關係闡述一遍,呂楊投筆,衣袖一揮,整片文章上千言立刻飛起,懸浮在大堂上,熠熠生輝。

所有人只要抬頭,即可看見。

呂楊這一篇文章一出,大堂四周的迴廊上,議論聲明顯高了一些,但還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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