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城管在民國 第114章 金格格vs金格格

「……請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遺忘了的古老言語。請用美麗的顫音輕輕呼喚,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長城外才有的清香,誰說出塞曲的調子太悲涼……」

坐在顛簸的汽車上,聽著車載收音機里的悠揚歌聲,川島芳子,或者說金壁輝將軍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自從進入赤色分子的控制區之後,憑著身為一個間諜的本能,她一直在留心觀察這支軍隊的方方面面。

——事實上,作為滿洲國的「安國軍」司令官,川島芳子也曾經率領她的部隊,在白山黑水之間跟「東北抗聯」裡面的布爾什維克分子打過幾回交道。她對這幫中國布爾什維克的總體印象,就是一幫頑固而瘋狂的傢伙,穿著根本御不得寒的破衣爛衫、拿著磨光了膛線的古董步槍,依然不自量力地跟大日本皇軍死磕。雖然被關東軍一次又一次跟逮耗子似的攆得到處亂竄,但只要稍不留神,沒多久就又會死灰復燃……

當然,滿洲這地方,從清末開始就是土匪鬍子遍地,治安從來沒有好過,所有人早就已經習慣了。抗聯的這些小老鼠雖然惱人,但若是論實際危害,其實也就跟昔日的土匪鬍子差不多,遠遠改變不了「康德皇帝」(即宣統廢帝溥儀,「康德」是偽滿洲國的年號)登基復辟坐龍庭,大日本帝國皇軍所向披靡的現狀。

(雖然後世把楊靖宇等人視為抗日英傑,但東北抗聯即使在最強盛的時候,也不過三萬兵力,大部分時間更是只有寥寥幾千人,縮在偏僻的荒山野嶺里活動,連截斷鐵路線都很難做到,對日本關東軍的打擊並不嚴重。還不如二十一世紀的伊拉克和阿富汗游擊隊——否則日本也無法把滿洲國建設成後勤基地。

不是說楊靖宇他們打仗不勇猛,但是在客觀條件限制之下,他們能夠掙扎求存就很不容易了。)

所以,儘管隱約知道這支盤踞上海的紅軍肯定不同凡響。但長期深受日本軍國主義思想熏陶的川島芳子將軍,從心眼裡還是對他們十分輕視的。而從天津南下的一路上,沿途所見的各路中國軍閥部隊的種種醜態,還有他們在日本皇軍面前的奴顏婢膝。也讓川島芳子對這些「作亂漢民」的武裝力量更加輕視。

然而,當她在無錫接受過國民黨軍政官員的盛情款待,隨即驅車通過兩軍對峙的前沿陣地,打著談判使節的旗號進入「赤化區」的時候。卻驚訝地看到了一支與想像之中完全不同的布爾什維克隊伍——整齊劃一的迷彩服或軍大衣,隨處可見的火炮和機槍,還有自信而輕蔑的眼神……這種既非諂媚討好。也非恐懼憤怒的表情。讓川島芳子和她的日本隨員都感到很不習慣,覺得這些紅腦殼簡直就不像是低劣的支那人!但同時也有意識地收起了自己的傲慢心態——能夠做間諜的人,通常都懂得要在必要之時謹小慎微的道理。

除了犀利的軍械裝備之外,一排排掛滿了屍體的路燈,也是眼下蘇州市區的一大景觀。不過看慣了各種暴虐血腥場面的川島芳子,倒是對此習以為常——無論是日軍還是國民黨軍隊,都是經常這麼做的。

而讓川島芳子更感興趣的是。愛新覺羅·奇娜,這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前清皇家女兒,在這些布爾什維克之中的巨大影響力——街上到處張貼著以她為模特的宣傳海報,廣播里則回放著她的流行歌曲和時政講座,書店和報亭里還有她以筆名「瓊瑤」寫的書……如此烈火烹油一般的盛名,讓川島芳子都忍不住嫉妒起來。

在蘇州待了一天之後,日方使團一行人就得到通知,同意他們前往上海,跟金奇娜副主席先行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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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在從蘇州前往上海的大巴車上,川島芳子就饒有興緻地端詳著一本金奇娜寫的《天竺熱風錄》,權當是打發時間——從蘇州買到的這本書印刷得相當精美,正面是一位身穿明光甲的唐朝武士,在恆河之畔橫刀立馬,對著一頭印度戰象怒目而視的彩畫,背面則是作者「瓊瑤先生」金奇娜的古裝彩色照片。

只見她穿著一件鑲著金絲花邊的碧綠色翠煙衫,一條散花水霧綠草紋飾的百褶裙,外披一襲翠色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在現代專業化妝師——有位從澳大利亞來的職業穿越者,在轉職之前就是專門干化妝這一行的——的精心打扮之下,再加上現代攝影師精心布置和計算機軟體巧妙合成的光影效果,當真是宛如天仙、美不勝收……唉,像這樣既有才情,又有美貌的絕世尤物,真不知哪個有眼無珠的男人會捨得棄之如敝屐,非要鬧著跟她離婚,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想到這裡,川島芳子忍不住扭頭撇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陸爾軒——也就是金奇娜的前夫——卻發現這個人模狗樣的高級知識分子,正一邊盯著雜誌封面上,金奇娜女士身穿寶藍色露臂高開叉旗袍的半身肖像,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著「蕩婦」、「傷風敗俗」、「不知廉恥」、「有違婦德」之類的惡毒字眼……

這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難看作態,當即就讓川島芳子看得很是鄙夷——如果你是那種道德君子,倒也罷了。可問題是,誰不知道你陸爾軒這位不要臉的奇人,乃是赫赫有名的「性解放先驅」,居然公開宣揚什麼「要做愛不要打仗」,甚至在課堂上傳看男女交媾圖。結果立即激起軒然大波,被輿論界罵成是不知廉恥的放蕩淫魔……還有曾經跟兩名學生同嫖一名妓女,且光著屁股合影留念的「豐功偉績」啊!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名聲狼藉的放蕩淫魔,居然還好意思要求已經離婚的前妻保持三貞九烈,當什麼貞潔烈婦……實在是虛偽和無恥到了極點,真是虧你還有臉說得出口!川島芳子如此在心中不屑地想著。

事實上。雖然多少有著那麼幾分競爭和攀比之心,但是對於能夠甩開「惡質花心壞男人」的禁錮,獨自闖出一番大事業的金奇娜,川島芳子其實很有些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好感。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反之亦然。作為民國史上一朵名聲狼藉、作惡多端的亂世毒花,川島芳子同樣也有著她的不幸人生,經受過扭曲心靈的種種苦難。

早在滿清覆亡的1912年。年僅七歲的愛新覺羅·顯玗就在執著於復國的父親的命令下,跟隨養父川島浪速前往日本,接受嚴格的軍國主義教育,也就是從那時開始。她有了一個日本名字:川島芳子。

數年後,在日本家庭成長的川島芳子,在心理和生活習慣上已經完全日本化。並且進入著名的貴族女校。松本高等女子學校就讀。同時,她也從養父川島浪速那裡接受了政治、軍事、情報與資料收集等多方面的專門訓練——對於夢想著「復興大清」的川島芳子來說,這些學習課目才是切乎實用的。

然而,年幼稚嫩的川島芳子在努力求學的同時,卻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在從小蘿莉成長為美少女,更沒有注意到「慈祥」的養父落在自己身上的猥褻眼神……終於,在一個不堪回首的日子裡。她被化身鬼父的川島浪速強暴,事後還被倒打一耙,讓人說成是勾引養父的無恥婊子,讓她的身心都承受了巨大的創傷。

之後,川島芳子還震驚而又絕望地發現,自己家裡歷代積攢的祖產,已經都被川島浪速打著「圖謀復國」的名義侵吞一空……至此,川島芳子的一顆純潔少女心徹底破裂,並且實在不堪「鬼父」的凌辱和旁人的污衊,一度自殺未遂。僥倖未死之後,她索性剪短頭髮,女扮男裝,痴迷於各種「男性運動」——如騎馬、擊劍、柔道、射擊等,我行我素、放蕩不羈,認為這樣做是「永遠解脫了女性」。但之後,她還是屢次遇人不淑,因為感情的緣故而遭受了好幾次巨大的創傷,最終甚至憤世嫉俗地叫罵道:「我恨男人!」

就這樣,川島芳子懷著復仇的決心,沖向了一個個名震一時的男人:蒙王甘珠爾扎布、日本陸軍軍官山賀、間諜田中隆吉、著名作家村松、右翼頭子頭山滿、偽滿最高顧問多田駿、投機家和大富豪伊東阪二、以及南京國民政府的諸多當權要員……她要報復男人,報復世界。她熱烈地擁抱他們,瘋狂地與他們接吻,在床上翻騰搏殺,她摧毀自己,用靈魂與肉體裂變而成的殘酷武器,去俘虜他們、利用他們、撕裂他們。從而為自己贏得了一大把亂鬨哄的顯赫頭銜,甚至戴起大將的肩牌,但也被旁人視為怪物、另眼相看。

於是,儘管川島芳子過上了揮金如土、荒淫無度的奢靡生活,卻依然時常感到心靈的空虛。

就在這個時候,她卻突然發現在這個世界上,有著另外一個同樣被男人欺騙、被男人傷害的愛新覺羅家姑娘,居然能夠以另外一種形式,在這個亂世之中活得瀟洒、活得精彩,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頓時就覺得彷彿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在嫉妒之餘,也頗有幾分欣賞和喜歡。接著更是因為愛屋及烏的關係,使得川島芳子對身旁的這個放蕩渣男陸爾軒,也更加的看不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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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大巴車沒能趕到預定的歇腳地,就不幸出了故障。一行人只得中途下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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