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城管在民國 第57章 姑蘇古城一夜破(中)

12月23日清晨,在蘇州漁民們驚懼的眼神中,一支飄揚著紅旗的龐大船隊,赫然出現在了太湖西岸。而無數穿著迷彩軍服,扛著鐮刀鎚子紅旗的「赤匪」,甚至已經在岸上集結待命,準備吃過早餐就開拔了。

不出所料,紅十軍團在登陸過程之中沒有受到任何有組織抵抗,也沒有在灘頭髮現任何防禦工事……

本來,王秋一度把登陸作戰看得如臨大敵,因為根據後世有關太平洋戰爭的經驗記錄,兩棲登陸戰實在是一種很麻煩的事情:如果依託堅固的岸防工事,往往只要很少數量的守軍,就能讓龐大的登陸部隊在灘頭手忙腳亂、焦頭爛額。而如何選擇一個理想的登陸場,更是生死攸關的重中之重……

但等到他在會議上說出自己的擔憂之後,卻被一眾紅軍將領用看白痴的眼神給狠狠鄙視了一番——拜託,國民黨反動派是吃飽了撐的,才會在自家腹地的太湖岸邊修什麼抗登陸工事啊!

同樣的道理,既然國民黨方面明顯沒有任何防備,在太湖西岸自然也就不可能發生阻擊戰。

最後,太湖沿岸人口稠密、漁村甚多,到處都是港灣和碼頭,紅軍船隊絕對不愁找不到靠岸的地方。

果然,當紅十軍團的運輸船隊在夜幕中靠岸之際,蘇州北郊的望亭鎮依然是一片萬籟俱靜的模樣。就是有些漁民農戶注意到了湖面上的燈光和動靜,也都只是裝作視而不見——兵戈四起的亂世之中,各路軍隊大多跟匪徒一樣不講道理,濫殺無辜之事多如牛毛。普通人看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就很容易會被軍爺們一槍滅口。凡是能夠活下來的老百姓,一般都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都知道要剋制自己的好奇心。

因此,紅十軍團在派出了一隊尖兵乘衝鋒舟上岸探路之後,很快就幹掉了幾個身上連槍都沒有的鄉下稅丁,控制了岸邊的碼頭和棧橋,同時用無線電對講機和燈光指引船隊靠岸,開始大規模的登陸行動。

由於擔心敵人的灘頭阻擊。在政治委員的竭力動員之下,整個登陸行動進行得快捷無比。一部分水性好的紅軍戰士甚至不顧冬日湖水寒冷,紛紛泅渡上岸……好在這年頭的農家子弟都是吃苦耐勞鍛鍊出來的,普遍筋骨都不錯,浸一會兒冷水根本不礙事,只要抓緊時間升起篝火烤一下取暖。就完全沒問題了。

等到天色剛剛放明之際,超過一半的戰鬥部隊就已經安全地轉移到了陸地上,並且開始集結和休整,重新整頓建制,而剩下的人也在加緊速度上岸——在踏上陸地之後。紅軍戰士的恢複力好得驚人,僅僅一兩個小時之後,原本因為長途航渡和暈船而有些萎靡不振的戰士們,就重新煥發出了活力。

而望亭鎮的鎮公所,也在後半夜就被一小股偵察隊輕易拿下,把魂飛魄散的鎮長從被窩裡拖了出來。

緊接著,當炊事員開始做早飯的時候,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京滬鐵路上超過一百米長度的一截鐵軌,都被紅軍的工兵們炸上了天。而在鐵路線旁邊的公路上。紅軍也設置了路障,埋設了地雷。

「……嗯,敵人的反應速度,似乎比我們預料的要更加遲鈍……」

在進行了一番粗略的偵聽,大致判斷出國民黨當局如今的無線電通訊並無異樣之後,王秋不由得撇了撇嘴,「……畢竟還遠遠沒進入信息時代,南京那邊恐怕要到今天下午,才能確認咱們鬧出的動靜……」

「……咳咳,即使是這樣。我們也必須爭分奪秒,這裡畢竟是國民黨的統治腹心,公路鐵路四通八達,兵力運輸相當快捷……」方誌敏咳嗽幾聲,低聲說道,「……所以,我們必須在今天就拿下蘇州……」

「……我相信粟裕同志的突擊隊一定能完成任務,畢竟,根據我們對望亭鎮鎮長的審問結果,蘇州眼下幾乎是完全不設防的狀態。」王秋答道,「……啊,早飯似乎已經做好了!還是讓同志們先開飯吧。」

紅十軍團在這一天的戰地早餐,照例是被戰士們稱為「糧磚」的壓縮餅乾和熱湯,或者是一碗熱的糊糊——湯是用炊事員們之前聞所未聞的「速溶湯料」做的,一小袋湯料直接放入熱水裡就是一大鍋滋味鮮美的清湯,再把那種原本硬如磚塊的壓縮餅乾丟到湯里一煮,就是一鍋聞著噴香的熱糊糊……

這樣簡陋的食品,在穿越者們看來簡直就是跟狗食一個等級。但對於這個年代的紅軍戰士來說,卻已經是很上等的口糧了——壓縮餅乾雖然磕牙,但畢竟是細糧做的,怎麼也比混雜了米糠和穀殼的糙米要強。由於今天就要長途行軍和打仗,每位戰士還額外發了一根火腿腸和一小包榨菜,從而讓他們更加士氣高漲。

就在紅軍戰士們吃糊糊啃「糧磚」的時候,再次穿過蟲洞來到這個世界的穿越者僱傭軍們,則一個個喝著啤酒、熱茶或熱咖啡,吃著烤雞腿、肉包子和三明治……這種差異巨大的待遇,讓一部分覺悟特別高的紅軍指戰員略有腹誹,但眼下自己都還在吃人家提供的東西,實在是壓根兒沒臉說三道四……

與此同時,粟裕將軍則帶著他的衝鋒舟突擊隊,沿著大運河的水路,開始向南方的蘇州城狂飆猛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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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蘇州,這座「小橋流水人家」的園林城市,因為其「東方威尼斯」的雅號而享譽四海。這裡有拙政園這樣的名園、虎丘這樣的名山、寒山寺這樣的名剎、還有周庄這樣的名鎮……蘇州之名,名不虛傳。

說起蘇州市區內最出名的地方,閶門是一個無法忽略的關鍵性地標,西晉著名文學家陸機在《吳趨行》中就寫過:「吳趨自有史,請從閶門起。閶門何峨峨,飛閣跨通波」。

閶門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時期的吳國。相傳為吳國名臣伍子胥設計和修築。「閶」的意思是「氣通閶闔」,就是與天之氣息相互貫通。

在閶門的對面,橫亘著一條山塘河,由唐朝的白居易在蘇州刺史任上開鑿,屬於京杭大運河的一部分,自古就是水運碼頭。使得這一帶變得極為繁華富庶,明朝的唐伯虎就說過,「世間樂土是吳中,中有閶門又擅雄」;清代文人則描述它是「居貨山積,行人流水,列肆招牌。燦若雲錦」。在閶門對面、山塘河北側修建的道路,稱為「山塘街」,直到二十一世紀,山塘街也依然是蘇州城最繁華熱鬧的商業區。

對於民國時代的蘇州市民來說,能夠在浮生得閑之際。來到山塘街的茶樓里泡上一壺香茗,點上幾碟糕點,聽著茶樓里內容豐富的說書和戲文,俯瞰周遭熙熙攘攘的市井百態……實在是人生之一大樂事。

這一天上午,蘇州反省院(國民黨的政治犯監獄)的劉雲院長就難得溜號曠工出來,跑到閶門山塘街的一家茶樓里,要了一壺昂貴的六安瓜片,一碟炒花生,優哉游哉地品味起了茶水的滋味。

最近這兩天,劉雲院長的工作量突然暴增了不少。以至於連茶樓都沒時間逛了。

——由於紅十軍團在浙北地區奇蹟般地屢戰屢勝,將各路「黨國精銳」接二連三地打得全滅,兵鋒似乎正在直逼首都南京,一時間弄得整個江浙地區人心惶惶。南京國民政府一邊打腫臉充胖子,硬說赤匪已是窮途末路,無需擔憂;一邊又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大張旗鼓地要打「首都保衛戰」……

如果只是南京國民政府要打首都保衛戰,那麼倒也罷了,反正就算被赤匪打得再怎麼灰頭土臉,也是中央的那些大員們丟面子。不幹劉雲這個並非軍務體系的地方官員什麼事。

可問題是,中央的有關方面鑒於戰時社會秩序混亂,為了以防萬一,不知搭錯了哪根腦筋,竟然把南京反省院的政治犯一股腦兒轉移到了蘇州這邊來,累得劉雲院長光是接收檔案、安排牢房就花了兩天兩夜……更別提在半路上還有幾個犯人莫名其妙地失蹤了,鬧到最後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各方為了推卸責任,一時間大打公文官司,連累得他的這個蘇州反省院長也吃了落掛,直到現在都還是一肚子的怨氣。

不過謝天謝地,眼下這幫政治犯的轉移工作都已經完成了,讓劉雲院長在今天終於能出來喝一壺茶,閑散閑散精神……嗯……接下來……是不是到自己在東山上的別墅去看一看?前不久瞞著家裡黃臉婆買下的揚州小姑娘,一直到今天都還沒來得及開苞呢!不過為了防止出醜,似乎還得去買點虎狼葯才行……

今天雖然不是什麼廟會或節日,但在蘇州閶門的山塘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車馬依然絡繹不絕。而茶樓里也是生意興隆,擠滿了飲茶消閑的客人。和往常一樣,諸位客人們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談天說地。雖然茶樓的牆壁上早早地就貼了「莫談國事」的字條,但大家還是忍不住老是把話題往時局上引。

——沒辦法,自從大清朝完蛋以來,這中國的世道就越來越亂了。革命黨打北洋軍、北洋軍打北洋軍、革命黨打革命黨,帝國主義列強一次次製造慘案……「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把戲玩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冒出一個蔣委員長,馬馬虎虎地把全中國統一起來,似乎一時半會兒不用打內戰了。誰知赤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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