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城管在民國 第23章 地下黨的眾生相(上)

有便宜不佔是傻瓜——這是絕大多數中國人的一貫思維方式。

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這是被絕大多數中國人認同的另一則信條。

因此,對於蕭瑟女士突然提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要求,讓自己離開已經初步跑熟了的民國上海灘,到人生地不熟的北平去搞什麼「北京人」頭蓋骨,王秋的心中當真是一千個一萬個的不樂意。

所以,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跟蕭瑟女士打起了哈哈,對這件麻煩事採取了「拖」字訣。

事實上,在之前的內部討論之中,王秋和他的同伴們也考慮了不少這個時代的「發財捷徑」,並且頗有些心馳神往——譬如山東昌樂被當地人稱為「藍石頭」的露天藍寶石礦,蘇聯西伯利亞那個全球最大的「和平」鑽石坑,印度喀拉拉邦帕德馬納巴史瓦米神廟價值一百多億美元(當然是二十一世紀的幣值)的黃金寶藏,加勒比海沉船「阿托卡夫人」號上的40噸財寶……粗看起來,這個時空貌似遍地都是財寶啊!

但是,上述這些寶藏的埋藏地點,全都距離上海甚是遙遠,頗有些可望不可即的感覺。即使最近的一個藏寶地點,也就是韓復渠統治下的山東昌樂,這年月也是土匪出沒,毒梟橫行,黑店眾多,治安壞得不可思議……單身旅人極易在路上遇劫被害,就算成功到了那邊。如何收購又是個大問題:如果沒有足夠彪悍的武力作為後盾,「淳樸好客」的山民多半會覺得直接宰了你們殺人奪財,要比辛辛苦苦挖石頭換錢更輕鬆;如果把那一支穿越時空的僱傭軍全拉過去顯擺……你當韓復渠大帥和他的兵馬都是死人嗎?

——倒不是說打不過。而是為此打上一仗實在不太合算……光是軍械彈藥和撫恤金就能讓人虧本了。

一直到開了家小雜貨鋪都先是被黑幫勒索,又是被商會警告,王秋他們才回過味兒來——我們到底是為啥要跑這麼遠的路去探寶呢?莫非只是為了撿便宜貨?想要什麼金銀珠寶的話,直接在上海收購不就行了么?反正如今咱們手裡別的不多,鈔票這東西絕對是要多少有多少,進貨的價錢再貴又有什麼打緊的?

說的難聽些,只要是鈔票能夠買到的東西。就是從民國時代買大米運回來出售,都一樣能賺到暴利!

而在上海這個國際化大都市,想要賺大錢當然不容易。但想要花大錢還不簡單?!比如說,王秋剛剛就託人在虹口日租界,用十萬日元買了二十把工藝品手槍,每一把都是用黃金、白銀或象牙做槍柄和槍身。還鑲嵌了熠熠生輝的水晶、寶石和鑽石。華麗奢侈得無以復加……預定用途是裝備埃及豔后的宮廷衛隊。

在這場交易之中,賣槍的日本老闆以為自己賺了大便宜,因為按照當時的中國行情,普通人買一把槍的價格大約在一百到三百日元之間,縱然如今這批槍都是用真金白銀打造的,全部的進貨成本還不到三萬日元。而王秋也是覺得自己半點不虧——因為這十萬日元的鈔票,論成本估計連十塊錢人民幣都不會有……

(注意,本書的時間設定是近未來。中國的實力會比現在更強,但人民幣也肯定會繼續貶值一些。請大家不要驚訝於易拉罐可樂比現在貴得多,一包速食麵要六塊錢人民幣之類的情節。)

反正,無論是二十一世紀的英國佬還是日本人,對於坑害自己在平行時空的祖國,在另一個世界製造通貨膨脹,似乎都是一絲一毫的心理負擔也沒有——自從「民國副本」開啟之後,成箱成袋的「真」日元和「真」英鎊鈔票就被通過合法渠道,陸續運來上海。而為了禮尚往來,「一視同仁」,中國當局自然也不甘落後,最近剛剛運來了五千萬印著孫中山頭像的中央銀行鈔票(法幣誕生之前,蔣介石政權發行的鈔票),已經開始投放上個世紀的上海市場,用來「幫助」正在指揮第五次圍剿作戰的蔣委員長進行「量化寬鬆」……

幸虧由於傳送重量的限制,這些鈔票大多被用來收購毛皮、首飾、古董之類的奢侈品,暫時還沒有引起嚴重的市場波動。如果穿越者用它們來囤積米、油、煤炭等必需品的話,恐怕早已製造出市場恐慌了。

此外,由於穿越者在這個時空的紮根發展,很可能會跟上海的各方勢力,尤其是到處惹是生非的日本浪人發生衝突,王秋便在這個尷尬的問題還沒有爆發之前,比較隱晦地徵詢了小鳥游真白前首相的意見。

而小鳥游真白則很光棍地表示,只要別讓她當敢死隊衝鋒陷陣,執行必死的任務,殺死這個時空的日本人並不算什麼。畢竟她在過去穿越時空執行任務的時候,連天皇都殺過——據說是為了拯救幾個不幸成了宮女或女官的穿越者,而蟲洞卻總是出現在她們被天皇「臨幸」的時候……所以,當時小鳥游真白想都沒想,就直接把榻榻米上想要大叫示警的猥瑣男人給宰了,直到事後才發現自己似乎是犯了弒君之罪……

更誇張的是,現代的日本天皇在得知此事之後,非但沒有半點惱怒,還大大誇獎了一番小鳥游真白的「忠勇」……同時又遮遮掩掩地表示,如果下次還有機會穿越到平安時代的話,最好能夠跟中國穿越者一起合作,找個機會殺入平安京的宮廷,奪取劍、鏡、勾玉這三件在歷史中早已散失的「神器」,要是能夠弄到邪馬台女王卑彌呼的「漢倭奴國王」金印,那麼就更妙了——這簡直就是在買兇攻殺自己的祖宗了!

「……既然你們不介意殺這個時空的巡捕、警察和青幫混混。我又怎麼會介意殺死上海灘的日本浪人和日本海軍陸戰隊?」對於王秋的試探,小鳥游真白前首相頓時有些困惑地反問說,「……難道。哦,天啊!你竟然覺得……我是那種分不清遊戲與現實的傻瓜嗎?真是太可笑了!不帶這麼瞧不起人的啊!!!」

——原來,那些比較老練的職業穿越者,都把穿越視為一場真人實景3D網路遊戲,而裡面的人物則是電腦設置的NPC……既然如此,在網路遊戲中殺怪的時候,又何必介意對方穿著什麼樣的衣服。有著什麼樣的背景出身呢?難道中國的魔獸玩家,會因為熊貓是國寶的緣故,而對遊戲里的熊貓人網開一面?

另一方面。絕大多數蟲洞連接的時空,都跟現代世界的年代相距甚遠,那些能夠穿越到二十世紀的蟲洞即使統統加起來,也只要一隻手掌就能數完了——王秋他們的這個「民國二十三年副本」已經是有記錄以來穿越年代最晚的一個:之前穿越年代最晚的一個蟲洞。連接地點是1929年的日本……

這樣一來。由於時代背景相隔甚遠,加上在那邊待的時間不會很長,諸位職業穿越者自然對蟲洞對面的世界沒有多少代入感。對蟲洞那一邊的「本國同胞」,同樣也根本沒辦法視為自己人。

而任何一個國家和政府,也絕對不希望自己的「特殊僱員」們產生這種錯誤的觀念——萬一思想工作沒做好,弄齣電影《阿凡達》裡面那種勾結異界土著,禍害自己同胞的「人奸」,那可就是大笑話了……

然而。說到底,蟲洞另一邊的民國時空。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而不是一個靜止不動的遊戲平台。而那個時代的人,也並非只會在固定區域活動,不停地重複著同一段對話的NPC。

譬如說,跟「未來同志」接上了頭的胡德興總政委,就在進行著他自己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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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閘北貧民窟的一座破舊磚瓦房裡,某個與組織失去聯繫的小團體,正在召開一次秘密會議。

「……雖然如今中國的紅色革命的形勢十分惡劣,但是,我希望同志們能夠在這種艱難的處境之中,繼續堅定我們黨的信念:我們改造世界的事業是正義的,是經得起歷史考驗的。而決定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是我們事業的重要問題。贊同我們事業的,是我們的朋友。反對我們事業的,是我們的敵人。對待朋友要像春天一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殘酷!等等!外面有誰在敲門?」

在拉著厚厚的窗帘、光線極為幽暗的屋內,年輕的主持人說得正到興頭上,卻突然聽到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只得暫時宣布休會,又讓另外幾位同志摸出刀槍、提高警惕,然後才躡手躡腳地過去開門。

在互相驗證了接頭暗號之後,穿著黑色牧師袍的胡德興總政委便推門而入,徑自掃視了一番室內的眾人,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個身影,只得對主持人說道:「……小吳同志,這一回來的同志挺多嘛!」

「……凡是能找到的,基本上都來了,這還多虧了您前兩天送來的經費……」年輕人搓著手笑道。

「……曼莎呢?」胡總政委的下一句話就直奔主題,問起了自己女弟子的下落,「……怎麼沒看到她?」

「……曼莎啊?」提起這個名字,年輕人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副複雜的神情,「……她回老家去了。」

「……老家?唉,肯定又是她那個吸血鬼老娘……」胡德興嘆了口氣,又戴上兜帽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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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堂隔壁的屋子裡,傳來一陣陣男人的咆哮、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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