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華盛頓風雲 第九章 沒話可說

兩個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相顧無言的時候,房間里突然響起一陣音樂聲,聽起來很像鋼琴曲。葉知秋愣了一下,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門邊的牆上掛著一部電話機。

丁飛羽走過去拿起電話聽了聽,然後神色怪異的抬頭看了看葉知秋,才對著話筒說道:「讓他進來吧。」

葉知秋倒是知道伊莎貝爾一直希望在樓內實現電話交換,只不過人才難尋,小型電話交換機聽起來像是很老舊的技術,但是他們找不到相應的設備,更沒有人有實際的操作經驗,城市裡的電信公司倒是有好幾家,但是他們用的都是大型交換機,甚至沒人有本事直接把這些設備直接搬過來用,現在看起來丁飛羽又成功了,這個傢伙在電工電子方面有一種令人瞠目的能力,似乎沒有他不會的東西。他向丁飛羽詢問道:「什麼事?」

丁飛羽又看了他一眼,葉知秋覺得這個傢伙的眼神里蘊含著無數說不清的內容,但是他沒有說話,而是拉開房門,向一直等在門外的兩個青年說道:「快中午了,你們先去吃飯吧。」

兩個青年一直很緊張的聽著房間內的聲音,準備一旦聽到搏鬥的聲音立刻就衝進去幫丁飛羽,現在突然看到丁飛羽完整無缺的出現在面前,反倒有些意外,葉知秋剛進來的時候那幅樣子可不像只動嘴不動手的人,最妙的是,兩個人居然沒聽到房間內傳出吵架的聲音,也不知道這兩個傢伙在裡面幹什麼,丁飛羽又是怎麼撫平那傢伙的怒火的。

嘴快的青年脫口道:「你沒事?」

丁飛羽愣了一下,反問道:「應該有什麼事?」

「呃。」兩個青年一起語塞,總不能說看那傢伙氣勢洶洶的樣子,你怎麼也得鼻青臉腫的出來才不會讓我們失望。於是看到他沒事後,兩個青年就聽話的走開了,樓里的食堂是定時開飯,但是為了方便加班的人,經常備有一些點心熱咖啡之類的東西給錯過飯時的人填肚子,他們這個時候下去可以先弄點飲料什麼的喝喝,等著中午開飯。

看著兩個青年走開,丁飛羽才轉回頭無奈的對葉知秋說道:「你把他留在門外了?」他並不擔心葉知秋無法領會這個「他」指的是誰,反倒對葉知秋用來對付鄭忠的簡單粗暴的做法感到很意外,葉知秋走後,利用山上的長波電台和國內聯繫就成了他一個人的事,很快他就建立了一條定時有效的聯絡頻道,而且他在國內有一些秘密的渠道,所以提前聽說鄭忠的身份後,他雖然覺得這件事很噁心,但是絕對沒想到葉知秋的反應會這麼大,這傢伙的履歷表明他在軍隊中混了十多年了,國內軍隊一直堅持黨指揮槍,所以他不相信葉知秋沒和政工幹部打過交道,就連他都知道應該怎麼對付這些人,葉知秋更沒理由不知道,就算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基本上對於這種幹部只要哄著就行了,他們的權力聽起來很大,但是沒辦法落在實處,大家你好我也好,沒想到葉知秋居然第一次見面就把鄭忠給得罪了。

「你覺得我應該把他帶回房嗎?」葉知秋當然明白丁飛羽說的是誰,更明白他的意思指的是什麼,他怒道:「那傢伙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站在院子里就說他是北京來的,要不要單獨給他弄個辦公室?」

「你怕他會暴露你的身份?」丁飛羽笑了一下,說道:「你真以為沒人懷疑你嗎?」他搖了搖頭,走到他的面前扳著手指頭給他數:「你空手能打過喪屍,射擊從來不用瞄準,能開各種車輛包括直升機戰鬥機大型客機,會說英語日語和其他大家還不知道的語種,當然我知道你還會說中文,你以為大家都看不到這些?」他看著葉知秋的眼睛,無奈的說道:「這裡的人誰都不傻,沒人說不等於猜不到,你知道為什麼卡西迪那麼怕你?因為他相信從前的那些妖魔化宣傳。」

葉知秋愣了一下,沉默下來,這時房門被推開了,鄭忠走了進來,他的頭髮有些凌亂,喘息得更厲害了,葉知秋本來以為他的體力不行,現在已經知道那是藥物的後遺症,為了阻斷孢子進入肺循環,藥物削減了他肺泡交換血氧的能力,讓大分子的孢子無法進入血循環,但是因為藥物沒辦法精確控制分子尺寸,所以實際上它是把大部分的氧氣和孢子一起隔離了,服用這種藥物的時候,人體實際上一直處於缺氧的狀態,就算不死在孢子的毒素下,也早晚死於各種缺氧帶來的肌體損害,葉知秋突襲日本人的研究機構的時候,那裡的警衛明顯反應要比正常人還慢,楊筱十幾個人能圍著幾十名日本精銳士兵打應該也是這個原因,要不是楊筱等人當時也已經感染了孢子,而且缺乏重型武器,火力投放能力比日本人差了幾個數量級的話,根本用不著葉知秋提供空中支援。

看起來鄭忠的體力比日本人還差,畢竟那幫傢伙怎麼也是正規軍人。他用手扶著門邊,氣喘噓噓的看著葉知秋,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葉知秋同志,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誤嗎?你把同志扔在樓外自己跑進來是什麼意思?」他其實是有理由生氣的,葉知秋確認了他的身份後花了幾秒鐘的時間發愣,然後就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轉身跑過樓里去了,速度快到兩個哨兵都沒反應過來是不是應該警禮,但是當他想追上去的時候,反應過來的兩個哨兵就說什麼也不許他進去了,要不是看在他還算眼熟的份上,估計就直接扔出院子了,鄭忠現在看起來面紅耳赤,滿臉紅光的樣子也不全是因為身體缺氧,而是在樓下的爭執中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聽到鄭忠的話,葉知秋扁了扁嘴,壓根沒理他,別看他一眼就看出鄭忠的本職屬性來,但是實際上他還真沒受過多少政工口的氣,他參軍後出了新兵連就進主力團標兵連,然後一路軍區特務營直到後來調入軍委內勤處,從來都是部隊首長的寶貝單位,在這種部隊中,就算是政工幹部也都是軍事主官轉職的,所以他其實沒怎麼和真正的政工幹部打過交道,只不過偶爾參加軍演或者下連隊指導新裝備的時候才有一些接觸的機會,更多的傳聞都是聽人說起的,經常逛天涯的人應該知道這種道聽途說有多傷人,所以葉知秋才會這麼反感鄭忠。

丁飛羽咳了一聲,他和葉知秋不同,葉知秋是職業軍人,就算經常出境執行任務,還是要回到國內補給,一年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國內。丁飛羽的職業屬性決定了他就像一隻風箏,還是自帶剪刀的那種。看起來有根線拿握在國內的手裡,但是操縱的人不可能把線抓得太緊,緊了沒準來陣風,風箏就掉下來了,而且這隻風箏本身也可能剪斷線逃跑,所以雖然國內一直有人對於他們的忠誠度持懷疑態度,但是出於各種實際原因,實際接受政治審查的機會相當渺茫,基本上更加流於形式,在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情況下,就算偶有接觸,也都歡歡喜喜一家親的大團圓結局,自然也不像葉知秋那些反感,所以他對鄭忠其實沒什麼看法,大家都在做自己的本職工作,你不能就說監察部門總是雞蛋裡挑骨頭,他挑多了你是要失業,可是他要挑不出來自己也要失業,說起來大家混口飯吃都不容易,所以他開始和稀泥,說道:「你也知道,老葉前一段時間離開了一陣,那時這裡的警衛還沒這麼嚴密,所以他也沒想到你會進不來。」

說著,他向鄭忠眨了眨眼睛,葉知秋那邊他已經試過了,看起來要指望葉知秋學趙雲能進能退是不可能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鄭忠的職業素質上面,希望他能裝個糊塗,丁飛羽沒指望他能在肚子里撐船,但是至少不要當面翻臉。

果然鄭忠看到他的示意,猶豫了一下,換了個口氣說道:「你說得對,老葉大概是不知道。」他仔細關好房門,然後向面前的兩個人說道:「既然我們三個人見面了,正好先把黨組織建立起來,我看過你們的檔案,你們也都是老黨員了,這方面有什麼問題嗎?」

丁飛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這件事鄭忠已經和他談過了,組織原則的確很明確,但是我黨還有先私下溝通的習慣,所以至少他不能反對這件事,而且鄭忠現在又提到了組織原則,少數服從多數,只要他不反對,兩票對一票,葉知秋有意見也只能保留,結果怎麼樣在舉手表決之前就已經確定了,現在只看葉知秋識不識像,或者說他能不能聽出鄭忠話里的含意。

果然葉知秋猶豫了一下,沒有表示反對,於是鄭忠在兩個人的沉默中很高興的宣布安克雷奇倖存者控制區黨小組正式成立,鑒於丁飛羽和葉知秋在控制區里的工作都很繁忙,就暫時由他來擔任書記,請丁飛羽下次和國內聯繫的時候正式備案。天地良心,這個倒不是他官癮大到一定程度,三個人也要當頭,基層黨小組的書記是沒有什麼實權的,往大了說也就能貪污個臨終黨費什麼的,還得有人交才行。實際上他應該叫書記員,基本上就是做個會議記錄之類的文案工作,算是個賣力氣的活,丁飛羽和葉知秋都沒有這個時間,也不可能有興趣干這種枯燥的工作,讓他來做倒是正合適。

葉知秋雖然也知道鄭忠這個書記就是個背黑鍋的活,還是忍不住嘲諷道:「要不要再安排個組織幹事宣傳幹事什麼的?」這三個職位是黨務口的標準配備,正好三個人一人分一個,都過過官癮。

丁飛羽忍不住又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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