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盛宴過後

不知道為什麼,滿紅在接手整個孫家的黑道買賣之後,她居然低調了下來。不但拒絕出席各種宴會和聚會,就連平時的日常生活都開始變得深居簡出,似乎整個人都被抹掉了似的。如果不是她突然打電話給王堅,恐怕靠王三爺這選擇性記憶的德行,都差不多把她給忘了個乾淨。

不過雖然她人不見了,但是她跟胡來兩個人一白一暗的組合居然讓遭受重創的孫家反而升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孫氏集團的股票全線飄紅不說,而且他們也從單純的大額運輸轉向了國外的外包工程,一時間弄得轟轟烈烈沸沸揚揚,總體實力第一次超越了李家成的長河實業,直逼棒子星星星集團。

而且不但如此,胡來在這段時間還承接了一個碩大無朋的項目,那就是跟大偉家合作共同打造全世界最大的造船廠,並受到了天朝扛把子的接見和嘉獎。

當然,相對於胡來的風光,滿紅顯得默默無聞。可要是真把她當默默無聞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她首先是把整個西北、華北和東北的黃賭毒一併壟斷,然後又在日本開始展開全方位的活動,差點把老牌黑社會山口組給逼得報警,最後還是因為戰線拉得太長而有些吃緊才暫時休整。

用大聖的話來說:黑社會這種東西,鏟不幹凈的。既然弄不幹凈,那就不如把他們集中在一個人的手裡比較好,只要她別熱血上頭干出點什麼出格的事,好日子在後頭等著她呢。

當然,說穿了。不管是胡來還是滿紅,他們也都是高級點的打工仔而已。胡來不用說了,雖然現在擁有很高的自主權,可孫二始終還在他後頭。而滿紅更成為了大聖手裡的槍桿和棋子,雖然用著孫家的名號,可實際上裡頭的骨幹早就被大聖給換了血,看似黑社會可其實都是官家的人。

王堅去見滿紅是在午飯之後,因為晚上有武術大會,現在已經是頂級白熱狀態了,全世界的好手可都來了,這第一場據說是泰拳之王對上巴西柔術,王堅是個鄉巴佬武痴,當然不可能會放棄這個現場觀禮的好機會。

所以他去見滿紅就選擇在下午。王三爺可不管滿紅下午有沒有時間,沒空也無所謂,畢竟三爺從頭到尾也都沒把這人放在眼裡,哪怕是當時最落魄的時候。

吃了飯,王堅拍拍屁股就散步似的朝約好的地點逛盪了過去,穿著短袖襯衣,老式的西褲,手上還捏著一根香蕉冰棍,看上去土之又土,雖然長得還有那幾分姿色,可光看他的打扮,街上朝他回頭的姑娘屈指可數。

「天是越來越熱了。」

王堅走進了一家花店,滿紅正在裡頭給花澆水,表情清清冷冷的,大熱的天都跟快凍上了似的,一點都不好玩。

「先坐,我去給你倒茶。」滿紅放下手中的噴壺,走到了後頭給王堅倒了一杯花茶。

王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土鱉出身的他根本喝不出是啥味,一口就幹掉了大半杯,接著仰起頭問:「張老闆現在很厲害啊,怎麼突然想到開間花店?」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我算的了什麼,你難道用正眼看過我?」滿紅笑了一下:「我突然之間理解了林亞萱的做法,原來她比所有人都聰明。」

「今天讓你來,是想求你幫我勸勸龍哥。」滿紅語氣頗為誠懇:「他要走。」

「和尚要走?」王堅一愣:「他……」

「我說什麼都沒有用。」滿紅眼瞼低垂,有些喪氣:「他一定要走,他說這些不是他想要的。」

王堅其實挺不理解和尚的思維,清規戒律守得那叫一個嚴實,可殺起來那可叫一個兇狠。現在青梅竹馬回到身邊了,給孩子們的小學也建成了,他突然卻說出這種「這些不是他想要的東西」的話,那他想要什麼?來個核彈爽一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滿紅抬起眼看了王堅一下:「我不能理解他,也不能理解你。你們都是怪人,所以我覺得怪人之間應該是很容易就能交流的。」

「我哪怪了?」王堅一愣:「我的人生觀價值觀絕對沒問題。」

「龍哥有問題嗎?我想應該也沒有,但是……」滿紅沉默了一陣:「我想請你去幫我留住他,你們不是朋友嗎?」

王堅想了想,站起身:「他現在在哪?」

「法華寺。」

也不打招呼,王堅扭頭就走,推開門大步流星地就消失在了炎炎的夏日陽光中。而滿紅看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道:「也是個怪人。」

而王堅也在倒了三次公交車之後,來到了法華寺的門口。不過看門的小和尚要收他門票……這讓王堅著實很不爽,雖然門票只有四十塊錢……但四十塊錢都夠王堅一天的口糧了。

經過一番爭執,王堅最終還是沒有免掉那四十塊錢的門票,但是小和尚倒是給了他一串手鏈當成門票的紀念品,以及一碗素麵的面票,當成是門票的優惠折扣。

王堅拿著面票,進去之後沒有找和尚,而是直奔寺院食堂,然後狠狠地撈了一大碗涼麵,配上黃瓜和黃豆醬呼呼嚕嚕地就幹下去一大碗,直到他覺得值回了票價之後,才拍著肚子走到外頭拽住了一個正坐在樹下打瞌睡的小和尚問道:「你見到個和尚么?」

小和尚一個激靈:「我就是!」

王堅頓時感覺自己愚蠢了許多,拍了拍腦袋說道:「是男的和尚。」

「女的那叫尼姑。」小和尚眯起眼睛看著王堅:「施主,你踢場子來的吧?」

王堅沉默一陣,然後形容道:「一個和尚,他不吃肉,也不吃大蒜。一米八幾,蠻帥的,功夫很厲害。」

「您覺得我怎麼樣?我也不吃肉,不吃大蒜。一米八幾,我覺得我挺帥的。」小和尚往後一跳,擺出個姿勢:「功夫也很強!」

他這姿勢擺出來,場面氣氛頓時冷卻到了冰點。不是王堅無知……主要是他真的不知道和尚叫什麼名字,一般在和尚廟裡,都是用法號稱呼的,可王堅死也不記得和尚的法號了,而說小龍的話,這些傢伙肯定也不認識……

「好了……新來的和尚,有沒有?」

「我昨天才到,沒有人比我更新了。」小和尚很誠懇地點點頭:「施主,你這是病啊,拜佛沒用,去醫院開點葯吧。」

「慧能,是找我的。」

一個聲音從王堅背後傳出來,小和尚頭一偏:「啊,八戒師叔!」

王堅長長地哦了一聲,然後傻乎乎地笑著:「對啊,八戒……」

接著王堅扭過頭:「和尚,你輩分挺高啊。」

「還可以。」和尚笑了笑:「來我禪房吧。」

跟著和尚來到他的禪房,發現這地方真心是簡單,一間七八平方的屋子,一張涼席一個小茶案和上頭的幾個杯子一台小電視和一個小電風扇,除此之外恐怕能算傢具的恐怕就只有熱水瓶了。

屋裡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似有似無的沁人心脾。脫鞋進屋之後,和尚給王堅倒了一杯清茶,兩人就這麼席地而坐。

「是她請你來的,對嗎?」和尚笑容有些無奈:「不用勸了,我一定會走。」

王堅順勢躺在地上,雙手枕著頭:「我在想啊,你到底為什麼要走。」

「牽扯太多,再這麼下去,我回不了頭。」和尚深呼吸一口:「我叫八戒,就是師父說我心性不穩,讓我時刻記得。」

王堅嗯了一聲:「這是個好理由,不過有點虛偽啊。」

「那就虛偽吧。」和尚呵呵一笑:「那又怎麼樣呢?」

王堅蹭地一下坐了起來,盯著和尚的眼睛:「和尚,我問你。你們這種出家人,最講究的是什麼。」

「緣。」和尚略微思索了一下:「一切隨緣。」

「那你認為武道呢?」王堅追問了下去:「我不知道啊,別指望我給你答案。我只是想聽聽你的理解。」

「大概……」和尚沉默了一陣,最後搖搖頭:「不知。」

「是吧,你也不知道。」王堅趴在小茶几上看著和尚:「我老爹說過啊,人一輩子都只能順著道走。這個我大概能理解,就是跟你說的緣如出一轍。」

「這個道是什麼道?」和尚眼睛睜了開來。

「看你理解了。」王堅呵呵一笑:「反正我覺得你現在是反其道而行,越走越遠啊。」

「怎麼說?」

王堅站起身,走到窗口點起一根煙:「原來你也跟我一樣,只能看到自己。」

「願聞其詳。」和尚的求知慾和好奇心絕對不比王堅小到哪去,追問道:「請告訴我。」

「你老講什麼順其自然,可你為什麼要走呢?」

和尚一愣,瞬間語塞。

「說到底,你還不是想逃避責任么。」王堅扭頭看了和尚一眼:「跟我當初一樣啊,用各種理由給自己開脫,把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什麼信念、什麼戒律,其實都是扯皮的東西。佛教不也是說么,蒼生為本。別欺負我沒文化,我正經文學科班畢業的,辨證思維我多少還是有一點的。至於為什麼我說你只看到自己,你好好想想吧,我在這等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