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折騰

王媽媽還要說話,這是門打開了,一個男子拿著一本書走了出來,只見他身上披著一件黑色大髦像是房間里的窗戶也開著,門一打開,風便穿堂而過,將大髦迎風飛舞,露出裡面穿的漆黑髮上銀狐色的緞子衣袍,頭上帶著碧綠的玉冠,烏髮之下膚似寒冰,眉如墨彩,鼻樑高挺,俊美的相貌,高傲的眼神,整個人像深夜裡輕盈舞動的雪花一般,令人心醉神搖。

此刻他眼尾高高挑起,面容冷淡,即便如此,還是讓雲朵和紫苑不禁看呆了眼,就連身後的王媽媽見了門口這個男子眼睛都不由地亮了起來。

冷弈見門口站著兩個模樣俊俏的姑娘和一個年長的媽媽,再看看尹鷲,尹鷲立刻上前恭聲說道:「屬下正要趕他們走。」

王媽媽見著主子了,哪裡肯罷休,自己扒開前面兩個還在發愣的丫頭,自己先跪在地上,給冷弈恭敬地磕了一個頭,雲朵和紫苑這才反應過來,紫苑跟著王媽媽跪下,雲朵也可憐巴巴地看著冷弈,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要跟著她們兩個一起跪著。

「這位大人,請行行好,我們小姐年紀十三歲,還那麼小,還沒有見到自己母親,她不能就……求求您行行好吧。」

冷弈見王媽媽額頭撞在地上並不起身,聲音聽著有些顫動,不由讓人動容。

王媽媽和紫苑跪著不敢抬頭,面前這個男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王媽媽閱人無數,在方家這麼多年,心裡也知道這個男子貴氣逼人,定然不是個普通的生意人。所以找到他應該沒有錯。

正想著,只聽那男子說話了,聲音渾厚帶著磁性,卻沒有半點感情,淡淡的像是念經一般。

「你處理吧。」四個輕飄飄的字從那張薄薄的嘴唇中吐了出來,接著便是哐當一聲,抬頭一看門已經關上了。

「大人……大人……你不能見死不救啊!」王媽媽大聲地吼叫著。

尹鷲走上前來,陰沉著臉說道:「你們且先回房等著,我叫了大夫便過去。不許在我主子門前喧鬧了,否則我定不會客氣。」說完,恨恨地看了三人一眼,轉身離去。

一個時辰後。

「大人,您還是歇了吧。已經是丑時三刻了。」尹鷲站在冷弈的面前,外面的風停了,雪也小了許多,雖然是深夜,外面卻是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西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冷弈放下手中的書,還有幾頁他就看完了,所以他不想半途而廢。決定看完了再睡,再睡那邊一會兒哭一會兒叫的,自己也不能好好休息。

「飛逸師太過去看過了,她就在門外有事回稟。」尹鷲躬身說道。

冷弈皺了皺眉。道:「你們看過便是了,不管是什麼,何必還在回稟我,你是不是讓外面的冷風把腦子給吹壞了?」

尹鷲聽罷。心裡一驚,知道主子的脾性。但是事關重大,他還是小心說道:「小的不敢,主要是這位方小姐的病並非時疫,而是……」

冷弈見尹鷲很少象今天這樣磨磨唧唧,知道他也不是一個不小心的人,想了想,索性將手中的書合上,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來活動了幾下四肢,道:「讓師太進來吧。」

說話間,尹鷲走到門口將飛逸師太請進了門。

「大人。」飛逸師太進門雙手十合於額頭之間,微微躬身說道。

冷弈示意二人隨自己走到內室說話。

「說吧。」進了內室,冷弈徑直坐到了一張太師椅上,上面鋪著一張水獺皮,看著十分暖和。

飛逸師太上前幾步,走到冷弈面前,輕聲說道:「貧尼按照大人的吩咐去看了那生病的小姐,發現並不是時疫。」

冷弈見飛逸師太面色嚴肅,便知事情不是想像的那樣簡單,便道:「你細細說來。」

飛逸師太點點頭,冷弈示意她坐下說話,尹鷲走到外間守到門外。

內室的陳設顯然比外間要好很多,桌椅床鋪都和外面一般的房間不一樣精緻名貴許多,這是冷弈的愛好,花蕊夫人知道他這個習慣,便給他專門置辦了這麼一套東西,簡易方便歸置裝箱,卻不失名貴和大器,所以走到哪裡便是帶到哪裡。

「回稟大人,那個小姐並非時疫,而是中了別人下的蠱。」飛逸師太說話的語氣雖然平緩,但是冷弈還是聽出來一絲不安。

「蠱?」冷弈卻是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東西,這原本是西域的惡毒玩意兒,怎麼如今在蘇州這個中原地帶呢?

飛逸師太見冷弈方才輕鬆的神情一下也有了少些的肅立,便說道:「是的,這個東西曾經在湘州和湖州一代十分猖獗,人人可以說是談蠱色變。大人知道這蠱雖說也十幾種蠱之種類有十一種:蛇蠱、金蠶蠱、篾片蠱、石頭蠱、泥鰍蠱、中害神、疳蠱、腫蠱、癲蠱、陰蛇蠱、生蛇蠱,但是最為厲害也是最為陰毒的還要算是那金蠶蠱,那小姐便是……」

其實冷弈對這些東西十分是厭惡和痛恨的,雖然他並未見過那個方家的小姐,也沒有興趣要見這個十三歲的姑娘,但是心裡卻想到底是什麼人要這樣對一個小孩子下手,莫非是方自清?應該不會,就算是這個孩子和她父親的八字不合,但也不至於已經讓她回家了,卻在半路下手,就算是下手也沒有必要用這樣陰毒惡劣的手段對付啊,那是誰呢?

「尹鷲!」

尹鷲聽見冷弈叫自己,快步走進內室,見冷弈陰沉著臉,雙眉緊蹙,眼睛裡閃過一絲寒意,見此,他便知道大人真生氣了。

「屬下在。」一般在人前他就喊冷弈為大人,但是礙於今天這些人不知道大人的身份,所以剛才才在她們面前喊主子。

「方才讓你去探聽的那些人可有結果了?」

「回稟大人,屬下追隨那些人進了鎮子的一個宅子里,那宅子不大,像是一般當地財主或是員外的人家。那些人進了房間之後屬下在窗下聽他們說話,彷彿聽到什麼有了結果趕緊快馬加鞭將消息送回去之類的話,還說他們這一次一定不會讓她活著回去,屬下想那個她應該就是方小姐吧,不知道她得罪了什麼人,竟然這樣狠毒。」

冷弈冷笑一聲,道:「一個小姑娘一直在鄉下呆著,她能得罪誰?師太。你剛才說那個金蠶蠱十分厲害,到底有多厲害我卻不知。有的救嗎?」

看來冷弈的話有些讓飛逸師太吃驚,她知道冷弈一向是冷靜睿智,從不關心與自己無關的人,也從不和自己沒有利益關係的人打交道,莫非是因為這個小姐是方自清的女兒。而方自清又是他親手扶植的小皇帝的侍讀不成?

「貧尼之所以說這個蠱是最厲害的,就是因為這個蠱若是讓人中毒後,胸腹攪痛,腫脹如瓮,七日便會流血而死,貧尼只是知道這些,至於要怎麼救。卻是無能為力,畢竟貧尼平日里也是不接觸這些穢物的,實在不是君子所為,可惜那小姐年紀輕輕便要……」說完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狀。

「請問師太這個蠱會不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麻煩啊?」尹鷲第一個想著便是會不會有人借著這個小姑娘,其實是對自己身邊這位大人不利。

飛逸師太搖了搖頭,道:「不會的。」

尹鷲聽罷這才放心下來,見冷弈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屬下也是擔心大人的安危。」

冷弈明白尹鷲的意思。畢竟在尹鷲的心裡那邊不過是個陌路人即便是方自清的女兒,那也和自己沒有關係,沒有必要關心。

「那怎麼方小姐身邊的人說她是時疫呢?」冷弈想到之前那個王媽媽說的話,便問道。

飛逸師太聽罷,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便從自己的袖管里拿出一個東西來遞給冷弈,並說道:「看我這個記性,這個是方才貧尼去給那個方小姐看病的時候,方小姐塞到我手心裡的,當時不方便看,現在才想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

冷弈正要接過,就見尹鷲上前一步攔住,道:「不可,萬一是那害人的東西!」

飛逸師太笑了,道:「尹大人多慮了,若真是害人的東西,那這個東西在我身上至少有一盞茶的功夫,若是要害人我恐怕也早就倒下了。」

尹鷲聽罷,再看冷弈也冷眼看著自己,有些訕訕地走開了。

冷弈接過師太遞過的東西一看是一個很普通的荷包,綉工也是一般,白底上面幾朵海棠花,上面還有綉了一個「顏」字,大概是這個字的筆畫比較多,綉出來有些歪歪扭扭的,卻不難看,反倒有些可愛。

打開荷包一看,裡面有一張紙條,冷弈不解,拿了出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了四個字「順其自然」,這四個字也是寫的歪歪扭扭,像是一個小孩子隨便塗鴉而已。

冷弈看著這四個字,一時有些困惑,若是說那個顏字繡的不是很好看,可能是因為主人綉工不佳,那四個字卻不像是主人的字寫的不夠好,而象是來不及趕著寫下來的,為什麼這個方小姐要將這個東西交給飛逸師太呢,莫非她知道自己得的不是什麼時疫嗎?

「師太你去給那方小姐看病的時候有無發現異樣?」

「並無發現任何異樣,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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