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讓開!

白虹沒有看他,甚至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似的。只是望著冷羿:「你怎麼不坐?傻站在作什麼?坐啊!」

冷羿忙拉開桌子旁邊的一把椅子,對趙弘銹道:「伯父,您請坐!」

「謝,謝謝,謝謝你了……」趙弘銹有些語無倫次,上前要坐,腿在椅子上絆了一下,一個踉蹌,冷羿忙扶住他。

「謝謝,謝謝了。」趙弘銹目光沒有離開過白虹,甚至沒有眨眼,彷彿生怕一眨眼,白虹就不見了似的。他摸索著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兀自獃獃地望著白虹。

「小二!過來點菜……」

「不用了!羿哥。」白虹道:「我不想吃,說完話就走。」

冷羿苦笑,望了一眼趙弘銹,他卻依舊傻獃獃地盯著白虹看,彷彿已經變成了石頭似的。

店小二過來,陪著笑雙手把菜單遞給冷羿:「客官,想吃點啥,我們這的清蒸汴魚可是最拿手的……」

冷羿搖搖頭,道:「不用了,我們喝茶,上一壺上你們這最好的好茶就行了。」

「好的!」店小二退下,很快便把茶壺茶盞端來了。

趙弘銹終於又哆嗦著開口了:「白虹……你是叫白虹吧?呵呵,我是你爹啊!」

白虹一言不發,低頭看著面前的茶杯。

趙弘銹很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白虹,——你知道嗎?你的這個名字,是爹給你取的,因為爹來看你的那天,有白虹貫日,所以我就給你取了這個名字。」

白虹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

趙弘銹老臉有些漲紅,搓了搓手。道:「我知道,你在生爹的氣,爹對不起你和你娘,當年,爹只是想著修道,沒有帶你娘離開,後來,你娘去世之後,爹非常的後悔。下決心回去找你。可是,他卻說你已經夭折了,爹很傷心,不過,爹不怎麼相信。果然,你還活著,爹非常的高興!」

白虹還是獃獃地看著面前的茶杯,似乎壓根沒有聽見他的話。

趙弘銹接著道:「你放心,以後爹再也不會離開你,爹會把一身所學都交給你。爹也再不回去修行了,現在。爹是翼王,還是殿前侍衛司的統兵官。爹會好好照顧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趙弘銹翻來覆去喋喋不休說了好半天,無非都是解釋過去。為自己的不負責任道歉、表示決心等等,足足說了大半個時辰。白虹始終看著茶杯,一言不發。也不看他。

最後,趙弘銹問道:「女兒。爹說了這麼多,你也說一句啊?爹不求別的的。只求你原諒。只要你能原諒爹,爹任憑你處置,打也許行罵也行。只是不要不理爹就好。」

終於,白虹說話了,但是還是沒有看他:「你對我娘的錯,你永遠也無法彌補!我之所以同意見你,不是因為原諒了你,而是要告訴你一句:我知道你想對羿哥不利,我警告你,只要你敢傷害羿哥,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就這句話!說完了,我走了!」

白虹站起身,望向冷羿,冷若冰霜的臉便浮現出一抹柔情:「羿哥,我們走吧!」

說罷,伸手過去,拉住冷羿的手,邁步往外就走。

「等等女兒!」趙弘銹趕緊起身,攔住了他們兩人,「女兒,你的話我記住了,我不會為難這小子就是,你放心,能不能再坐一會兒,爹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

「讓開!」白虹冷冷道,低著頭,還是沒有看他。

「女兒,爹知道對不起你……」

「我最後再說一句:讓開!」

「女兒……」

白光一閃,一柄短刃出現在了白虹的手心,寒森森的劍尖指向趙弘銹的咽喉。白虹依舊低著頭,話語冷如寒鐵:「讓開!或者死!」

趙弘銹慘然一笑:「我早就該死,在你娘死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死了。謝謝你,送爹去跟你娘團圓!」說罷,兩眼一閉,竟然將脖頸往她劍尖撞去!

白虹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樓上的食客們都嚇得尖叫起來。

眼看著趙弘銹便要被白虹一劍穿喉,冷羿猛地推了白虹肩頭一把,將短劍撞開些許,擦著趙弘銹的脖子而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槽!

冷羿拉著白虹快步從趙弘銹身邊過去。

趙弘銹睜開眼,轉身追了上來。又攔住了他們。凄然望著白虹:「女兒,你當真不肯原諒為父嗎?」

白虹低著頭,手裡的短劍又舉了起來。

趙弘銹神色凄然地又舉步朝白虹的劍尖走去。

冷羿苦笑,趕緊拉開白虹,對趙弘銹道:「伯父,今天白虹她心情不好,你就不要逼迫她了,來日方長,有話以後再說。何必急在這一時?」

趙弘銹終於站住了,望向他。

冷羿道:「伯父,你就讓開吧,白虹性子很倔,你這樣,只會把事情搞糟的。」

趙弘銹怔怔地望著白虹,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剛才的劍刺,更是說明她對自己恨到了極點。正如冷羿所說,自己這樣,只怕會適得其反。到底長嘆一聲,側身讓開了道路。

冷羿拉著白虹從他身邊走過。趙弘銹沮喪之極,對冷羿哀聲道:「照顧好我女兒!求你!」

「我會的,您老放心。」冷羿拉著白虹下了樓,回頭看去,只見趙弘銹白髮蒼蒼站在樓梯口,悲涼地望著他們,那本來猶如標槍一般挺直的腰身,瞬間已經佝髏了許多。

回到杏黃酒樓,在白虹的閨房裡,冷羿關上房門,對白虹道:「沒事吧?」

白虹已經恢複了正常,瞧著冷羿:「剛才你攔著作什麼?我殺了他,你就沒有危險了。」

冷羿苦笑:「我知道你恨極了他,但是,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父親,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戮父呢?」

「他不是我父親!我沒有父親!我從小就是這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他只是逼死我娘的兇手!」

冷羿摟著她的纖腰,低聲道:「好了,看你這兇巴巴的樣子,連我都被你嚇著了。」

「我不對他凶,他就會對你凶!我必須這樣,他才不敢對你下手!」

冷羿親了親她的額頭:「這麼說你還是為了我好了?」

「當然!他要殺你,我知道。他的武功太高,行事又沒有什麼顧忌,你是防不勝防的。只有這樣,他才不敢對你下手。」

「多謝了。不過,他的武功真的非常高。我想起來都有些不寒而慄呢。不過,以後他再這樣,你也不要真下手傷了他。說到底他也是你的父親。」

白虹在他懷裡嫣然一笑,道:「其實,剛才我已經料想到你會阻攔,所以我才這樣的。」

「好啊!你原來打這樣的主意,真是讓我白白為你操心。要是我不阻攔,你不就真的殺死了他嗎?」

「你不阻攔,我真的會殺他的。我不能讓你的性命有任何的閃失。」

「好了,不說了,我走了,還有好些事情要處理呢。」

冷羿親了親白虹,這才告辭出來,先回到家裡,準備換衣服再去皇宮。到了家裡,門房告訴他說,宮裡的花匠孟華來了。

冷羿便知道,花蕊要約會自己。

冷羿故技重施,換了孟華的太監衣袍,戴著面具,冒充孟華進皇宮來到了花蕊的寢宮。

花蕊等冷羿剛剛關上房門,便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摟著他吻他。再分開時,她已經淚流滿面。

這還是花蕊第一次在冷羿沒有戴面具的情況下,親吻他。

冷羿溫柔里抱著她低聲道:「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

「人家害怕嘛。剛才他要殺你,我……我好怕會失去你……」花蕊委屈地抽噎著哭了起來。

冷羿輕輕替她抹去淚花,道:「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嘛。」

「他那麼凶,脾氣又古怪,誰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害你?」花蕊哭著道:「我已經想好了,我要想辦法殺了他!」

冷羿嚇了一跳,趕緊搖頭:「不要!千萬不要!」

「為什麼?我不殺他,他會殺你的!」

「不會的,他以後不會殺我了。因為他的女兒是我的好友。已經說好了的。」

花蕊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睫毛,望著他:「是那個白虹?」

冷羿聽出了她話里的醋意,親昵地擰了她粉嫩的臉蛋一下:「怎麼了?吃醋了?」

花蕊撒嬌地在他懷裡扭了扭,道:「當然!不過,我不能嫁給你,所以也就不能約束你。只要你心裡有我,想著我,時時來見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冷羿好奇地望著她:「你不是把我當成你以前的夫君嗎?現在怎麼?」

花蕊俏臉一紅,低聲道:「原先是的,我自己也一直以為是這樣,可是,先前他要殺你的時候,眼看著你要死了,我的心不知怎麼的揪緊了。刀割一樣的痛,那時候,我才知道,其實,我愛上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那張面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說罷,又環抱著冷羿的脖子,目光火辣辣地望著他。膩聲道:「抱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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