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壯懷激烈

花無香讀完之後,趙光義捻著鬍鬚,掃視了場中大臣們一眼,溫言問道:「諸位可曾聽清了?」

場中大臣頓時明白了趙光義的用意,盧多遜出列朗聲道:「花姑娘這詩詞果然是絕佳!足以流芳百世。詩詞所言壯懷激烈,踏破賀蘭山缺,笑談渴飲匈奴血,將我將士渴望北伐雪恥的雄心壯志表達的淋漓盡致,如此豪邁詩句,真不敢想像出自一介羸弱女流之手。可敬可嘆。詩詞絕佳不談,便是花姑娘如此豪邁氣勢,十五花季豆蔻,尚能不忘國恥,此等雄心壯志,便足以令我等汗顏無地矣!」

楚昭輔也讚歎道:「是啊,燕雲恥,數十載未雪,實在令我等大宋臣子寢食難安。若不早日奪回燕雲十六州,躍馬上京城,我等有何顏面說什麼報效朝廷,為帝分憂?」

一時間,群臣都是紛紛點頭讚歎。

薛居正好生瞧了花無香一眼,道:「敢問花姑娘是哪一科考生?」

「明醫。」

薛居正更是愕然,回頭跟沈倫等人互視一眼,都是暗生敬佩。薛居正道:「姑娘精研岐黃之術,治病救人,懸壺濟世,卻也心懷朝廷,不忘國恥嗎?」

花無香柳眉一挑,嬌嫩嗓音朗聲道:「位卑未敢忘國憂!」

這是著名詩人陸遊《病起抒懷》里的一句,冷羿抄錄給花無香準備應考用的,花無香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現在用在了這裡。

「好一句『位卑未敢忘國憂』!」趙光義拍案叫道,「薛卿,你也太小看人家小小女神醫了!哈哈哈」

「微臣不敢,只是有些好奇她這小小年紀,又是學醫的。卻對朝政如此感興趣罷了。」

聽得官家誇讚,監考官忙為花無香解釋道:「其實,早在會試時,花姑娘便以一首《赤壁賦》,表達了報效朝廷的豪邁胸懷。可見花姑娘並非一日興起而作此詩作。」

趙光義大感興趣,哦了一聲,道:「請花卿吟誦此詞,朕與眾卿也都聽聽。」

花無香躬身答應,背著手抑揚頓挫朗誦出冷羿抄襲給她會試過關的那首蘇軾的《前赤壁賦》。

當念誦到「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於懷,望美人兮天一方。」這一句時,前宰相趙普聽得神往,禁不住出聲擊節叫好。贊道:「花姑娘果然早已心存報效朝廷之宏願,卻不是今日才突發奇想而作殿試這首壯懷激烈之詞。」

趙光義頻頻點頭,示意趙普先不要說話,讓花無香念完。

待花無香念誦完畢,場中群臣紛紛點頭讚歎,這些大多是飽學鴻儒,自然能分辨詩詞好壞。聽了這首流傳千古的絕世名篇,又知道出自一位年僅十五歲的女孩子之手,豈有不讚歎之理。

趙光義更是龍顏大悅,念著鬍鬚微笑道:「果然好詞。花卿不僅詩詞絕佳,這歌賦也是奇才啊!」

盧多遜贊道:「單是詩詞歌賦之才,與在場鴻儒方家中也不過最多略勝一籌而已,但是這心懷朝廷。馬革裹屍壯懷激烈的豪邁氣概,才是最值得人讚歎的!在花姑娘如此胸懷之前。便是那些自詡朝廷棟樑之人,只怕也要自慚形穢了!嘿嘿嘿」說罷,斜眼看了薛居正等人一眼,嘴角不停的冷笑。

聽了盧多遜的譏諷,薛居正等人一時竟然找不到話回擊,畢竟,單單說花無香這首詞表現出來的豪邁氣概,他們也的確自愧不如的。

趙光義知道,趁熱打鐵的時候到了,掃了眾位大臣一眼,朗聲道:「花卿說得很好,『燕雲恥,猶未雪』!現在,我大宋一雪前恥的時刻到了。爾等既然是朝廷棟樑,該為朝廷出力。若再有哪位卿家扔對北伐持異議,便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寫出這麼好的一首詩詞來蓋過花卿,朕便聽他的!」

這麼短的時間寫出這樣流傳千古的詩詞,漫說現在這些大臣都還算不得詩詞名家,便是蘇軾等名家在此,一時半刻也寫不出來。故此言一出,場中大臣們都知道,官家心意已決,其實,這一點那些反戰大臣們早就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一時之間,場中靜悄悄的,再無一人說話。

趙光義道:「既然諸位再無反對意見,北伐之事就此確定。後日朕御駕親征!明日早朝,朕會決定具體事宜。」

薛居正等人長嘆一聲,扼腕不語。

已經被取消了兵權的高懷德、石守信等人從前到後都是一言不發,自從杯酒釋兵權之後,他們心裡就很清楚,官家對他們帶兵非常的忌憚。所以但凡涉及用兵的,他們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他們很清楚他們的地位,戰場上只是官家的馬前卒,多說無益,只需要聽從命令罷了。

趙光義非常感激花無香這個時候寫出這樣一首激昂壯志的詩篇,又給了他一個出師北伐的響亮借口「燕雲恥」。故此對花無香很是讚賞,道:「花卿,你會試、殿試詩作都是上層佳作,不知鄉試所作詩詞如何?」

那考官見官家對花無香特別感興趣,幸虧他這之前都已經讀過這些殿試考生的詩詞,對花無香的那首鄉試之作也很感讚賞,忙賠笑道:「官家,花姑娘鄉試之時,一首《望海潮》,用詞精美,描繪詠嘆了江南錢塘盛世繁華之美景,百姓安康富足之愜意,堪稱精品佳作,以此位列鄉試詩詞頭名!」

趙光義更是讚歎,道:「何不念誦來諸位愛卿都聽聽。」

花無香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可不敢望冷羿一眼,生怕露出馬腳,輕咳一聲,朗聲把那首詩詞念了。那是柳永的名篇,自然是又得到了趙光義和在場眾位文臣們發自內心的交口稱讚。

這時,才陸陸續續有考生交卷。趙光義一篇篇的看了,卻不再召見進來。待到最後,所有考生都交了卷,趙光義看完,道:「還是以花卿的這首《滿江紅》最好,當點為頭名狀元!」

他這個頭名狀元卻沒有點明是哪一科的,監考官猶豫片刻,道:「敢問官家,點花姑娘為何科狀元?」

「朕殿試只測試詩詞,故不分科!狀元只有一個!」趙光義道。

薛居正忙躬身道:「官家。這女子參加科舉已經頗為無奈,僅限於明醫一科而已,若點花姑娘為頭名,只怕天下讀書人要議論了。」

「議論?」趙光義道,「誰要議論。誰就照著寫一篇來給朕看看,能否蓋過花卿!——你們都說說,花卿這三首詩詞歌賦,可否當得狀元?」

場中大臣倒也多是心胸坦蕩之輩,雖說文無第一,但主要是指水平相當的文人之間的相互不服氣,而一旦文采相差太多。也就不存在爭議的問題,這些文臣們捫心自問,自己的文采比不過花無香的這三首詩詞,故都拱手道:「花姑娘才情蓋世。當得狀元之譽!」

薛居正拱手道:「雖說花姑娘的確文采精絕,可是,自古以來無女狀元之先例啊。」

「先例都是需要人開創的,朕就當著第一人好了。」

監考官躬身領旨。走到大殿外,朗聲道:「巴州花無香。欽點頭名狀元!」

花無香大喜,跪倒磕頭道:「無香叩謝官家!」

趙光義樂呵呵道:「你希望到何地為官?」

花無香喜笑顏開,俏麗的臉蛋滿是興奮,道:「我希望能像我伯父花冥尊一樣,成為一名侍御醫!」

趙光義又驚又喜道:「花神醫是你的伯父?」

「正是。」

「那你的醫術定當錯不了,既然如此,朕就冊封你為侍御醫,七品!」

一般說來,殿試及第進士擔任官職,都是八九品的小官,比如當初蘇軾及第,也只是到地方當了一個相當於縣辦公室主任的小官而已。從基層慢慢做起。像花無香這樣一上來就是七品侍御醫的,加之又是女流,那可是絕無僅有了。

眾大臣又紛紛給花無香恭賀。但是薛居正等人反戰被官家否決,新奇不好,所以恭賀也是敷衍了事。

趙光義又點了榜眼趙昌言、探花胡旦。點參加殿試的三十八人全部為進士。同時,他把以前宋太祖時錄取數量擴大數倍,賜了若干優秀的落榜殿試生進士出身。這些進士一個個如果天上掉餡餅一般的驚訝和興奮,都到皇宮門前磕頭謝恩。

趙光義吩咐散朝。

當下,專門的儀仗隊簇擁著披紅帶綠的狀元花無香還有榜眼、探花騎馬遊街,滿京城走了一圈,原來人山人海的觀看熱鬧。見本屆科舉狀元竟然是個女子,那些讀書人個個臉上無光,滿臉通紅。老學究們搖頭嘆息。不過花無香的殿試詩詞已經張貼在皇城金榜之上,他們也都去看過,個個都感覺人家這狀元果真是實至名歸。

與那些老夫子和讀書人的沮喪不同,滿城的女子個個眉飛色舞,笑逐顏開,尾隨著走了大半個京城都不覺得累,彷彿她們也成了狀元似得驕傲。

遊街完畢,有傳旨太監傳旨花無香進宮面聖。

花無香跟著傳旨太監進了皇宮來到皇帝趙光義寢宮延福宮。見到了趙光義,還見到了另一個人,那就是花無香的親伯父,也是他們家的死敵,神醫花冥尊。

花冥尊見到侄女,很是驚訝。

趙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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