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陌生感

這小小的聲音在我腦中如同一顆被瞬間引爆的炸彈一樣,讓我整個人幾乎從床上彈了起來。

我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電話,把聲音從自己的心裡擠了出來。

「翰……翰音么?」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被我說的無比的生硬,說來諷刺,在小翰音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幾乎都沒有怎麼這樣叫過她,如今她離開了,我反而又能很輕鬆的這樣叫出來。

我話說完之後電話另一頭久久沒有聲音,彷彿另一端是連接到宇宙無人的黑洞當中一樣。

我繃緊了神經,過了好一會,終於聽到裡面傳來了一個輕輕的聲音。

「嗯」

很平靜的語氣,沒有多餘的話。

我忽然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心像被敲碎了一樣,拿著手機也沉默了下來。

小翰音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的可憐,只要一聽了就會讓人忍不住覺得心裡難過,而我跟她就這樣在電話裡面彼此沉默著,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那一瞬間我莫名其妙的想到,兩個人從陌生變為相識,又從相識變為陌生,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人生轉變呢?

而這個世界上,這件讓人難過的事情也一直都在每一個角落不停的上演著吧。

終於好像想起來還在為中國移動做貢獻,電話另一頭的小翰音開口緩緩地說道:「張張佳琪她怎麼樣了?」

聽到小翰音這麼說我一下子想起來自己給她發的那條簡訊,雖然發完之後手機就沒電關機了,不過小翰音應該是收到了那條簡訊才會打電話過來問問的。

想到這些我有種說不出的小失落,有了上次她給我發簡訊的事件,我還以為小翰音這次是想通了已經不再打算躲著我了。

我吸了口氣,輕聲的回答道:「張佳琪她今天剛醒過來,應該是脫離危險了,就是不知道要休養多久」

我話剛說完很快就聽小翰音在電話裡面說道:「是嗎……原來這麼嚴重」

小翰音的語氣很怪,這句話也彷彿是在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我聽小翰音這麼說,心裡忍不住就想開口問道「你要不回來看看她」

可是話到嘴邊又卡住了,我頓了頓,還是咽回了肚子里。

電話裡面又是一陣讓人心酸的沉默。

似乎見我不說話,裡面又傳來小翰音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了我會給她打個電話的……」

彷彿很神奇的是在回應我沒有說出口的話一樣,我聽她這麼說愣了一會,無力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那些想要對她說的話,那些幻想著跟她通話時想要全都講給她的話在這一刻都不知道去了哪裡,腦子裡也是空蕩蕩的,白花花的一片。

好像受夠了這種尷尬的感覺,電話里的小翰音頓了會,開口說道:「那我要出門了」

我聽出小翰音這是要掛電話的意思,奇怪的是竟然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挽留她。

最後我腦子空空的對著電話說了一聲「嗯。」就聽裡面傳來一聲淺淺的嘆息聲,電話掛斷了。

我拿著手機呆坐在床上,鼻子絲毫不受控制的就酸了起來。

一直以來我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就好比你朝思暮想的一直想要見到傳說中的燈神,可當你真正見到它時,卻發現自己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許下什麼樣的願望了。

過了好一會我才回過神來,咬了咬牙急匆匆的又撥通了小翰音的電話,可是電話里傳來的聲音讓我身子一顫,心裡像失去了光亮,拿著電話的手也慢慢的放了下來。

……

我忘了後來自己是怎樣睡著的,只是感覺夢裡面自己非常的累,整個人像是身處一個怎麼樣走不到盡頭的田野里,放眼望去都是綠油油的一片。

我就那麼一直不停的往前走著,沒有目的的走著。

終於在看到盡頭的時候我站住了腳,轉過身發現小翰音就站在我身後不遠處靜靜的看著我,那種落日一般深沉的眼神以及模糊不清的身影,格外的蒼茫。

當我滿頭大汗醒過來的時候,整個屋子裡已經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喘著粗氣摸過手機,發現竟然已經是凌晨2點多。

我從床上爬起來打開燈,才意識到屋子裡只有我一個人。

一下午劉學也沒有給我打電話過來,看樣子張佳琪應該沒什麼事。

一邊想著我一邊往外廚房走去想要喝杯水,結果剛走到廚房的門口,一道白影就從裡面竄了出來。

我被這場景嚇得汗毛全都立了起來,只感覺腦子裡嗡的一聲連連後退了幾步,驚恐的看著眼前。

等我看清了是什麼東西之後才鬆了口氣,忍不住暗罵卧槽,這狗日的球球大半夜的不睡覺不知道在搞雞毛。

結果小球球趴在地上也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彷彿我也嚇到了它一樣,還不滿的沖我叫了一聲。

我忍著對它來一腳抽射的衝動,嘆了口氣走進了廚房。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我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精神也感覺恢複了不少。

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我就朝醫院趕了過去。

到醫院的時候一進病房門,就見劉學躺在一旁的床上,似乎又睡著了。

鐵人張見我來了,對我比划了一個噓的手勢,我點了點頭,輕手輕腳的走上前,發現張佳琪也在睡覺。

張哥沖我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來示意我出來說。

看得出來張哥也有一陣子沒有熬夜,這一晚上就弄得他有些憔悴,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我見鐵人張這樣不免覺得有些歉意,看了看他說道:「你帶著劉學回去休息吧,晚上也就別過來了,明天再來。」

鐵人張看著我笑了笑,點了根煙開口說道:「過會吧,小學剛睡,昨晚折騰了一晚上,讓她先睡會。」

我聽張哥這麼說不免覺得奇怪,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張哥看了看我,憂愁地說道:「可能是麻藥的勁頭過了吧,昨晚張佳琪疼的厲害,劉學就一直在旁邊守著她來著。」

我聽張哥這麼說不免覺得心裡發悶,我可以想像小百合現在忍著多麼大的痛苦,畢竟這撞得不輕,甚至差點要了她的命。

而我更知道她的痛苦被劉學看在眼裡馬上就會轉變為劉學的痛苦,這一點我幾乎可以肯定,因為我了解劉學的為人,從她被張佳琪推到一旁的那一刻起,她就會把所有的過錯潛意識的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想到這裡我往病床裡面看去,兩個熟睡的妹子看起來是那麼的相似。

恍惚間我突然間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如果當時在劉學身邊的人是我,我會把劉學推開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下子覺得如果張佳琪真的是個男孩子的話,就憑這件事,劉學也應該會被她感動吧。

我嘆了口氣,抬起頭來又看著張哥說道:「我想一會給警察那邊打個電話,畢竟現在人醒了,看看怎麼解決,而且……張佳琪她家人知道了么?」

鐵人張搖了搖頭,對我說道:「她似乎不想讓家人知道,劉學問她的時候她什麼也都沒說。」

說完張哥頓了下,接著說道:「嗯,解決也好,她的住院費是你掏的吧?那天你們那個什麼郭總不是說公司給報銷一部分么?」

我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錢倒也沒什麼,就是現在找不到證據,難道只能看著那個王冠找人替他頂了罪么?」

我的話讓張哥沉默了一會,就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吐著煙圈對我說道:「現在確實也沒有別的辦法,既然沒有證據又有人願意替他背黑鍋,估計警察那邊也沒辦法。」

「照我看,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看看賠償的問題,接下來的事情接下來再說,不行的話就只能私下解決了。」

張哥的一番話雖然說的混混氣息濃重,但確實如今最好的解決辦法也只能這樣。

我點了點頭,又對張哥說道:「那還是先不急呢吧,等張佳琪醒了之後我問問她怎麼打算的,估計警察那邊這兩個也會聯繫咱們。」

張哥聽了我的這番話好像陷入了什麼回憶中,愣著神自言自語的嘟囔了句「警察么」

隨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我見張哥這樣有些奇怪,但還是沒有開口再問些什麼。

又呆了有一會,醫生過來換藥的時候弄醒了兩個妹子。

就見劉學醒來後迷迷糊糊的四下看了看,見到我只會才揉了揉眼睛,輕聲地說道:「小小張你已經來了?我我就想躺一下沒想到就睡著了」

我看著她笑了笑,就見一旁的張佳琪臉色比昨天要差了點,估計是因為忍著疼痛的感覺,她的額頭上有著不少的汗水,嘴唇也毫無血色。

見到我張佳琪也只是眼神變了變,似乎沒有什麼力氣說話。

我不想讓氣氛這麼沉悶,故意擺出了個笑臉湊近張佳琪問道:「怎麼樣,感覺好點了沒?」

張佳琪看著我,嘴唇剛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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