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天的「聲音」……

黑與白的衝擊,就如同夜與白晝的戰爭一般。拖行著黝黑光暈的方向奔襲起來宛如一隻獵豹,身體與大地近乎平行,只為跑得更快。而象徵著毀滅的伊特分身,那雪白的身影就像是在嘲笑著身邊的一切,猙獰擴展開的雙手撕裂著空氣。

「咿呀!」距離兩米之時,只見奔襲中的方向猛然前躍而起,黝黑的身軀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的迴轉。那綳直的右腳,如開山厲斧般垂直落下。

速度實在太快,快到對手都沒有時間反應。只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雪白的伊特被一腳狠狠踏在了大地之上,恐怖的裂紋向四周拓展出了十米之遠。雪白伊特的整張面孔都陷入了泥土之中……

無法呼吸,便無法思考,換成他人,戰鬥在這一刻便已經結束了。可惜這雪白伊特不用思考,他也不具備思考的能力,他依照的只有本能。

突然,面在地中的「伊特」抬起了一手,牢牢抓住了方向的腳踝。由地面上一躍而起的怪物獰笑的旋轉著,拖行著手中的方向一同的旋轉。剎那間的放手,方向被拋到了十米的半空之中。

對於方向來說,他唯一的體驗便是,頭頂的陽光是那麼的刺眼。

「殺!!!!!!」當沒有感情的話語在方向耳邊傳來的時候,那雪白的身影已經遮擋了太陽,那雙相互緊握的雙拳高舉著。

當它們不偏不倚落在方向的胸口時,方向一瞬間心跳都是完全的停止了,接著感受到的便是用數十倍地球加速度墜落的噩夢。

「轟!」又是一聲巨響的撞擊落地,黑貓鎧甲下的方向都是嘔出了一口鮮血。

還來不及體會身體的痛苦,方向雙腳發力踏地,一個翻身躍起,而剛剛就在他躺著的大地之上已多出了一個雪白的身軀。

伊特強大的衝擊之力讓四周地面上的碎石都被彈起,就像一場逆向的雨。

相隔著無數的石塊,方向看見的是一雙猙獰的鮮紅瞳孔。他那滿是鱗片的臉龐本不該有任何的表情顯示才對,但方向卻敢肯定,面前的怪物在笑著,得意的笑著……

「我叫……瓦德……」就在這相互凝視的剎那,那雪白的怪物開口說話了,透露出的卻是自己的名字。

「我叫方向,但不用你來『指教』。」半蹲於大地上的方向扭動著身軀,灌注全身之力,緊縮的拳頭呼嘯的直衝而出。

就像面對著鏡子一般,對面的瓦德做著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出拳。雙拳交匯,形成的風壓甚至將兩人都吹離了地面,倒飛出了十米之遠。

「切……」面具下,方向緊咬著牙齒,感受著右拳神經斷裂般的痛楚,這是純粹力量帶來的破壞與傷害。

「呵呵……」而不遠處,站得筆直的雪白瓦德,只是甩動著手臂便已緩解了衝擊帶來的痛。

「瓦德……你喜歡他嗎?」伊特默默地走到了自己兄弟一般的瓦德身邊,頗為驚訝的打量起了方向來。

「嗯!」瓦德努力地點著頭,像興奮的孩子一樣。

「可被你喜歡上的東西,總是被你摧毀的稀爛,這個你也打算如此做嗎?別看他是人類,可相當的頑強,很可能會受傷的……」伊特就像父親般勸導著身邊的同伴。

「沒關係,瓦德喜歡……瓦德喜歡血的味道。」說到這裡瓦德的嘴角微微的向上翹起,表達著自己興奮的狀態。

「方向……」突然,伊特呼喚起了對面遠處的敵人起來,「你還好嗎?」

「我有沒有聽錯?你是在問我嗎?」方向笑了,就像聽見老虎問候自己的獵物「疼嗎」一般的可笑。

「還能說話,應該還好。」伊特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瓦德告訴了你他的名字,只因為你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同。接下來你要注意,在十三秒內,瓦德的速度、力量都會成幾何倍數的增加。不過攻擊的方式很簡單,只有右手的直拳攻擊,而且瞄準的只有心臟的部位。」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方向錯愕了。

「因為瓦德很討厭……討厭他喜歡上的東西撐不過這十三秒……」伊特的語調到了最後是那麼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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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千年前的世界,不知不覺,伴隨著季風,連成片的厚重烏雲悄然無聲的覆蓋了大地。天空中明媚的陽光被隔絕,世界變得好暗,可卻還能看清彼此的模樣,不需要火把的照明,相互廝殺的人們還可以咆哮的廝殺……

本固若金湯的朝歌之城已沒有開始時那般的堅固了,四處的城門被衝擊,城牆上無數的戰鼓被摧毀,湛藍的結界壁已崩潰,西周的麒麟炮彈如一團團藍色的流星沖刷著朝歌城池,烈火開始大片的燃燒……

在經過激烈的奮戰後,主城門前的防線也終於被突破,數十位千年道行的黑龍將軍也被逼進了城池內。

一切呈現的都是即將淪陷的徵兆,一個王朝即將交替的時刻到來。可只是一個交替,便要有數十萬人的死去,實在有些悲哀……

跨坐於奔襲的赤雪馬背之上,許哲又一次看清了朝歌之城的輪廓。

沒有了城牆外的爭奪與廝殺,城外的戰場上只剩下了成堆的屍骸與遍地的鮮血。空氣中瀰漫的是血的味道,呼吸都如同在嗜血一般……而城中傳來的哀嚎依舊不絕入耳,證明著還有更多的人在死去,更多的人在殺戮……

終於,在距離那地獄似的城市半里之遠的時刻,奔跑的赤雪不得不停了下來。原地踱步的它不敢再靠近分毫,極度掙扎著的馬兒只想調頭逃走,可身為戰馬的尊嚴又強迫著它必須將背上的主人送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可惜,在身為戰馬之前,它最先的身份卻是生靈……只要是生靈就一定能感受得到,此刻由城中傳來的殺意,屬於九尾的殺意……

其實九尾只是想告訴所有人她的所在而已。可光是為此透露出的氣息,已經足夠讓人恐懼的瑟瑟發抖了。

「好了,就到這裡吧……」輕輕拍著雪白戰馬的脖子,許哲自然地翻身下馬,沒有任何對身下膽小動物的譴責,更是當其是人般的交流著,「很抱歉讓你卷進這場紛爭,現在你自由了……」述說著的時刻,大地上的許哲目光卻在身邊眾多的屍體間遊走,「去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生活吧,不要再當人的坐騎了,整天被人騎應該並不是一種很好的體驗。」

靈性十足的白馬如同聽懂了許哲的勸說,可它並沒有想離開的意思,踏著馬蹄上前,用雪白的馬臉摩擦著許哲的後背,透過單薄的麻衣最後一次感受著彼此的體溫,也是一種愧疚……

「就是它好了……」一次淡淡的嘆息,許哲嘴角帶著微笑,單手由身邊的大地之上抽出了一把粗糙的黑鐵長劍。長約一米有二的劍刃之上,濃厚的血已凝聚成塊,參差不齊的劍鋒不知道到底斬殺了多少的敵人,劈斷了多少根的骨骼?

劍在許哲的手中揮舞了一周,甩動的指向了大地,無數的血塊被震飛,粗糙的黝黑長劍竟發出了刺耳的劍鳴。彷彿就在許哲握住劍柄的時刻,已給這死物注入了靈魂。

「赤雪,千萬不要為自己的膽怯而羞辱,因為我和你是一樣的害怕,所以,你可以離開了……」面向著已斷瓦殘壁的城牆,許哲安慰的語調是那麼的平靜。

身後的白馬突然前蹄躍起,仰天長嘯,是對許哲的祝福。

當雪白的馬兒也離開這片血染的土地,在這裡,還屹立著的,只有單手提劍一臉肅然的許哲了……

「我知道你在等我,就像你知道我一定會來終結你一樣……我們其實都不需要那麼的著急,畢竟我們都不會讓戰爭推遲到三千年後了……」踏著眾多冰冷的屍體,拖行著粗糙的劣質長劍,臉龐上不帶任何的表情,許哲平靜地向著城池獨自走去。

而此刻,城中,彷彿每一棟房子都燃燒了起來一般。街道上,小巷間,西周的士兵與大商的戰士還在相互地廝殺著。眾多的難民懷抱著孩子在刀與劍中呼喊的穿行,可惜卻找不到這地獄的出口。就像是身邊的火讓人血液也燃燒了起來一般,所有的人都陷入一種瘋狂的狀態……

可是,點燃這座地獄之城的人,卻似乎完全不受氣氛的感染一樣。就在大商的皇宮之內,綾羅宮前,妲己赤足盤腿的坐於了龍椅之上,嘴角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壞壞微笑。妲己在看的是那廣場對面緊閉的宮門,就像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心中充滿了幸福與期待。

不同的是,連妲己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許哲還是子涯先推開那扇門?而他們誰先推開,自己會更高興呢?

不知不覺,當烏雲掩蓋住了天空中最後一縷陽光的時刻,一滴如晶瑩線段的雨絲墜落了下來,「噠……」輕輕的雨滴落在了妲己赤裸的腳背上,順著腳背光滑的皮膚滴落在了大地之上。

緩緩地抬首看天,接著,更多纖細的雨線落了下來。沒有規則,沒有次序,沒有盡頭的落下……

「下雨了嗎?不知道水中,蓮花會不會開的更妖艷呢?」微笑地感嘆著,妲己抬起了手掌,接起了這天地的甘露。

沒有任何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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