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罪孽深重」的花

寂靜的房間內,青銅的香爐散發著妖嬈的煙霧,帶著淡淡地檀香充斥在空氣中,讓身體陷入平靜。

坐於偏廳中,靠著並非是沙發的木頭椅背。秦淮仰望著屋頂,而非許哲的臉,似乎不知該如何面對身邊的人才好?

「為什麼救我?」終於,秦淮發問了,問題是那麼的直接。

「因為你有危險。」許哲的回答也是那麼的簡單。

「危險?那不叫危險,接到妲己命令的時候我已經當自己死了。」秦淮輕聲地笑了,是對自己的嘲笑,「算起來,跟隨在她的身邊已經十年了,這十年里我看著妲己殺了的人何止千萬……而被他派出去戰死,可能是她最仁慈的殺人方式了。」

「死就是死,沒痛苦地死與在痛苦中死去都沒有區別,不需要感謝任何人對自己的殺戮,因為這是變態的思維。」許哲否定著秦淮的認識。

「變態的思維?在這樣的世界裡,可能所有人都是變態的瘋子吧?可正是這樣的世界,你那即便是正確的思考方式才會被看成是瘋子……其實你沒必要去救我的,那才叫危險……我知道你來到朝歌,一定是想做什麼我難以想像的大事,在完成你的使命前,為我這樣的人送命值得嗎?」秦淮疑惑了,在自己的眼中,自己輕得真的只如同一片羽毛。

「更正你的語病,去找你,我從不覺得是送死,只是接你回來而已。至於你的猜測很正確,我確實有隻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等著做。」許哲平靜地微笑著。

「難道你真的打算殺了妲己?!」秦淮已經猜測到了,從許哲種種的舉止中,就像已經看見他對著九尾舉起了劍,沒有什麼比這更讓秦淮害怕的。

「可能會……如果我真的要殺妲己,那也一定是因為她要殺我的同伴了。而不是因為我殺了妲己,才順帶了拯救了你們……不能顛倒了這樣的循序。因為這是我目前戰鬥的信念……」微笑地站起了身來,許哲走到了床邊,換起了衣物來,沒有任何的避嫌。

「你真是一個與時代不符的人,這樣的你很危險……同時又是那麼的耀眼……好了,既然活著回來了,也該去向妲己彙報了。」長長地嘆息,帶著淡然的笑,秦淮支撐著椅子嘗試地站起來,可腿上的傷口疼痛的又讓他坐了下去。

「彙報沒必要去兩個人。」許哲解釋的是自己換衣服的理由,「我去就好了,把妲己要的東西送去,順便我也有兩個消息帶給她,一是你受傷嚴重,短時間內將在我這裡休養。二是,申公豹死了……」

說到這裡,座位上的秦淮猛然一震。

「誰幹的?」秦淮了解這樣的事情對此刻緊張戰局的影響。

「子涯……」許哲說起慌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在帶你回來的時候,申公豹來插手了,結果被最來的子涯阻截。為了保護我和你順利的回來,申公豹自告奮勇的替我們拖延住了子涯,結果,他光榮的犧牲了。」

「喂,你在說謊對吧?」許哲那低劣的謊言,打死秦淮,秦淮也不會相信的。畢竟就秦淮對申公豹的認識,丟下自己和許哲獨自逃命才更像他的作風。

「你不用了解那麼多,只需要休息就好,我走了。」平靜地帶上了一隻玉石雕刻的面罩,一身樸素白衣打扮的許哲已做好了去彙報的準備。

「小子,千萬要活著回來,至少活到我能對你鞠躬表示感謝的時候。」秦淮很認真,認真地想這自己唯一的朋友可以活下來。

「我會的。」許哲平靜的回答就是一種保證,可這種保證在九尾的面前又具備什麼力量呢?

來到了朝歌之城的中心,屬於大商王朝最後的皇宮。

許哲突然發現,守備皇宮的士兵變得好稀少,大部分的人在這幾天已經調到了城樓之上吧?

而皇宮中的奴婢也是在抓緊搬運與清點著貴重的物品,似乎是要藏匿起來。

看看他們的臉,一副副人心惶惶的模樣,如同再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死了一般。

樹倒猢猻散的蒼涼感,已經讓這曾經大地上最強大皇權的象徵暗淡了,剩下的只有人類對死亡與戰爭最原始的恐懼……

來到了,那熟悉的綾羅鄉,這裡遠比其他任何時候更加熱鬧。當許哲屹立在大門前時,眾多的文武百官正恭敬的從宮殿中退出,比參加紂王的會議時更加謙恭。

一直等到了偌大的綾羅鄉中回蕩的只剩下了風聲,門前的許哲才邁步跨了進去。

沒有恐慌也沒有迷茫,徑直的走到宮殿的盡頭。只見今天的妲己是那麼的特別,穿上了只有在冊封大典上才穿過的華麗貴妃裝。髮式上,脖子前,全身戴滿了珠寶,光是看著就了解是何等的尊貴。

坐立於一張比紂王更寬的鳳椅上,妲己還保持著剛剛會見了官員的肅靜表情。

「回來了嗎?」用輕柔的聲音問,妲己就像見到了出外征戰的將軍。

「嗯,回來了。」立於妲己身前三米,沒有跪拜,沒有謙恭,甚至沒有表情,許哲自然地回答著。

「秦誰呢?我感受到是你們倆的氣息一起回到朝歌的,為什麼他沒有來?」沒有事情能瞞過靈感敏銳的妲己。

「他受了重傷,暫時動彈不得,在我的府中休息。這是你讓他帶回來的珠寶,我帶過來了。」說著,許哲向著九尾拋出了手中小小的四方木匣。

輕盈的在半空中接住,妲己在看見熟悉的木匣後,臉上竟浮現出了幸福的笑容。

不過她似乎並不介意,這木匣上還帶著犧牲妖怪的黑血……

「姜來先生,讓秦淮留在你那裡,是為了更好的將他帶離出朝歌嗎?」看著手中的木匣,妲己平靜地問題,就是足夠立刻被五馬分屍的罪名。

「可能吧,至少現在的秦淮一定趕不上三天後的西周大商決戰,幫不上你什麼忙了。」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許哲用磨里兩可的回答敷衍著。

「是嗎,好像確實是如此……不過有個可以幫上我忙的傢伙,似乎你並沒有將他一起帶來?」妲己已經將問題緩緩引到了重點之上,「申公豹呢?為什麼沒有回來?為什麼他發動了萬古成將?為什麼你發動了暴土的超凝聚?真有些後悔,昨天應該跟你們一起去的,這樣就不會錯過好玩的『部分』了。」

「你願意聽我的解釋嗎?」突然,許哲竟是莫名其妙地反問著。

「不用了,反正你的心從不會對我傾談,這讓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對我撒謊。哪怕你現在給了我所有的解釋,應該也只是謊言吧?」妲己的語氣是那麼的平靜,就像許哲了解自己一樣,她也開始了解面前這個一直不肯讓自己見到他面目的男孩。

「就是這樣,這樣才節約了我的口水。所有人都認為申公豹死了,大商與西周的實力差便發生了變動……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在有你存在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天平……」許哲遺憾的發言,等於已破滅了子涯等人的幻想,甚至摧毀的是三界的未來,「你是絕對的,哪怕世人拿你的實力與自己做比較,到頭來也只會發現,自己已經在比較的只是你的冰山一角。你不會讓你看清你的全貌,也從不摧毀所有人全部的希望。因為沒有人敢反抗你的世界……會寂寞啊……」

「好高興……」用無比溫柔的目光,妲己看著面前不遠處的許哲,美麗的眼眶中充斥著淚水自然地流淌了出來,「第一次感覺被人了解了,不用交談,你也能知道我的想法。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麼……哪怕是那個我愛著的子涯,因為對我的恨,他似乎已經看不清我的全貌,已經漸漸開始了迷茫。」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破除不了軒轅最後一道的封印,所以才能讓你的遊戲延續到這麼久……」許哲的意思是還能延續更久,甚至幾千年後,到自己的誕生。

「我能感受到,你並不恨我,你也不會害怕我……一切阻撓你看清我的情緒你都不存在,你只是在純粹的看著我而已。不過能保持著這樣狀態正視我的生靈……這三界里並不存在……就是神也會恨我與怕我……但我似乎知道有那麼一個傢伙,能像你這樣如此的看透我……我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不過你們的世界裡稱呼他為『天』……」說到這裡,妲己揮袖抹去了眼角的淚光,表情竟是那麼的認真,「那麼,能請你認真的回答我一個問題嗎?不要模糊的答案,不要欺騙我,就算是你一生中唯一一次對我的誠實……告訴我,你是『天』嗎?」

妲己開始懷疑了,開始尋找屬於許哲的真實,這也是她覺得可以解釋得通的唯一答案。

「不是。」甚至沒有思考,許哲便回答了九尾的問題。

「是嗎?想想也對啊……」妲己遺憾的嘆息著,低頭看向了那放於膝蓋上的木匣,緩緩地開啟,「天又怎麼可能親自去終結哪個生靈的生命?那樣做了,豈不是承認了對方是和自己一樣的存在?天不會的,他已經習慣了操縱生靈為己用,殺人也不肯弄髒手的傢伙……」

「和你不是一樣的嗎?特別喜歡玩借刀殺人的遊戲?」許哲是在罵九尾和天都是混蛋。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