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墓園

站在陵墓前,小雨淅淅瀝瀝。

最近的天氣真的是相當反常,按說剛下完雪,這樣的時節不至有雨,然而偏就是下了,一下不停。

沒有撐傘,就這樣佇立在爺爺的墓前,只有她一個人。

爺爺只有爸爸一個兒子,幾年前爸媽空難,徒留她一人,跟爺爺也算相依為命。如今,真的只有她自己了。

「爺爺,爸,媽,我一定會把失去的,都拿回來!」她暗暗發誓。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皮鞋踩在水漬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葉瑾言扭頭看去,一個男人手撐一把黑傘,一襲白色西服朝她走來。

今天墓園裡格外安靜,鮮少有人來掃墓,他這樣的著裝出現在這裡,著實讓人有些緊張。

朦朧雨簾,他就這樣破雨而來,帶著冷冽的風,也許,也是來掃墓的吧。

收回目光,彎下腰把花放下,轉身打算離開了。

迎面,男人停下步子,堪堪站定在她的面前,擋住了去路。

道很窄,根本無法擦肩而過,葉瑾言有些窘迫,「先生,麻煩讓一讓。」

「葉瑾言。」念著她的名字,他微勾唇角,「好久不見。」

黑傘下,一張冷峻清朗的面容,然而卻是陌生的,葉瑾言心中微駭,「我認識你么?」

「看來是忘了。」他輕笑,答非所問。

手腕稍稍傾斜,便將寬大的傘罩住了她,擋住瀝瀝小雨,「這世上你再無親人,打算去哪兒?」

一股恐懼將她牢牢的包圍,這個男人不但知道她的名字,還知道她的窘境,他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麼?

冷風夾雜著冰雨,似乎狂肆了起來,打在臉上生疼。

他腳下稍移,身形便擋住了風雨的方向,然而這樣的動作,卻讓她受驚不小,畢竟環境特殊,容不得她不多想。

「你要幹什麼?」

踉蹌著後退一步,冷不防腳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順手撲掉了人家墓碑前的祭品。

男人緩緩蹲下身來,不緊不慢的將祭品重新撿起,擺好,「小姑娘不小心,抱歉。」

瞪大眼睛看著他的動作,葉瑾言只覺得喉嚨發緊,「你不要裝神弄鬼的,你……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重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輕易便將她籠罩住,手指探入口袋,滑動了下,她想著如果他要在這裡施暴,自己該如何逃脫。

然而當他的手重新抽出來的時候,並不是刀子,只是一張紙。

展開,伸到她的面前,「這個,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一臉狐疑,葉瑾言小心翼翼的往前湊了點,「借條」兩個字赫然映入眼帘,而下面她簽的字清清楚楚的提醒她,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你是老闆?」她隱約記得,那個女人是這麼說過的。

不但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神經緊張了。

揚了揚眉,似乎對於這個稱呼很是意外,他彎下腰,輕笑,「我更喜歡你稱呼我,債主。」

看著他向自己伸出的手,卻不敢握住,用力撐了一把有些泥濘的地面,站起身,已經是一身狼藉。

淡然的收回手,他也不覺尷尬,「你爺爺過世了,你有什麼打算?」

平心靜氣,就好像一個老朋友一樣。

搖了搖頭,她說:「先生放心,就算爺爺過世了,我也不會賴了這筆賬,一定會想法子賺錢還您的。」

頓了頓,「不過,可能會需要一段時間。」

她目前才要畢業,手上只有零碎的幾個廣告,還沒有接到戲,如果不能很快的接到工作,接下來的衣食都會成問題,更不要說還錢了。想拿回被舅舅侵佔的屬於爸媽的財產,更加是天方夜譚。

「你以為我是來要賬的?」似乎有些驚訝,他輕笑。

「不然呢?」

這樣清冷的下雨天,他專程跑到這種地方來,不是要賬,難不成還真是打劫?

手裡還握著傘柄,另一隻拿著欠條的手湊近,兩相摺疊,把紙條就這樣當著她的面撕了,「這六十萬,你可以不還,但是沒有這六十萬的負債,你就能拿回你所失去的么?」

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把碎片隨手揣進兜里,氣定神閑的說:「亂丟垃圾不好。」

「為什麼」葉瑾言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借我六十萬為什麼要撕了借條,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不重要,你想怎麼做,自己想好了沒有」他緩緩轉身,「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好了。」

「老」想叫老闆,覺得不妥,債主,也叫不出口。

彷彿感應到她的尷尬,他停下步子,將一張名片塞入她的掌心,眸光深邃,「記住我的名字。」

手心有些發燙,葉瑾言低頭看了一眼,那張燙金名片乾乾淨淨,沒有冗長的公司職位介紹,只有三個字「裴斯年」,如他的人一般,成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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