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你要什麼?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既有韋播軍令在手,唐成便將手中監督軍紀的職司乾的十分出色。

從那天開始,手下又增派了八個護衛的唐成就算是跟趙朴長在了一起,凡是正常操訓時間準時必到,甚至連操訓後的時間也被他納入管理之中,趙朴這一軍的營房外愣是被他安排了護衛輪流值守,從操訓完到異日早晨至少也有兩三次暗點名,這種情況下大活人的軍士要想偷偷溜號出去實在是難如登天。

監察之中凡有人違反軍紀必做處理,唐成簡直一絲不苟到了極處。

都說萬騎跋扈,這說法自然是其來有自,這不僅表現在脾氣秉性上,也表現在軍中的日常生活里。既然紮營在誘惑極多的花花世界長安,軍士們還能真一天到晚呆在營房裡不成?這還更別說許多軍士的家人就住在距離麟德門最近的西城牆下。眼見著軍中其他軍士們日子過的愜意,而自己等卻跟坐了牢一樣從早到晚不敢有一點放鬆,本就與唐成等人有了心結的趙朴部軍士們自然是心中怨憤,由此帶來的與護衛們的小摩擦真是天天都有,不滿的情緒也隨著這些小摩擦慢慢積攢起來。

因是這些個小摩擦的火藥味兒都濃,是以每一次都需趙朴出面調停,找事兒的容易抹事兒難,接連半個月下來直把趙朴整的是疲於奔命煩惱不堪,更要命的是隨著他在一次次摩擦中出面和稀泥的調解,慢慢的那些覺得受了委屈的屬下軍士們也對他冷落甚至是有些對立起來。

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趙朴現在的日子真叫一個難過。

這天黃昏,唐成在一隊護衛的保護下回到住處,進了二進院子後就看到七織的貼身丫頭小青正與小玉及雙成說的熱鬧。

「奴婢見過大官人。」因著身契的事情,小青對唐成實是發自心底的感激,福身見禮之後,小丫頭甜甜笑著脆生生道:「小姐前些日子潛心學了一支傳自龜茲的新胡舞,今個兒晚上是第一次演舞,特命小婢來請大官人,若有閑暇就請去瞧瞧。」

張亮有事了!依著七織的性子,自己若是不去,她主動派人來請的可能性不太大,因此聽到小青的話後,唐成第一反應就想到了張亮。

「行,就去瞧瞧,這些日子天天都對著那些萬騎兵吹鬍子瞪眼的也著實膩味。」唐成此言一出,小玉三人都笑,當下吩咐晚上不在家用飯後,他就換了一身常服坐著七織的蔥油車去了雅正園。

來的有些早,雅正園裡還沒到熱鬧時候,小青帶著唐成到了七織房門口後,人也沒進去便抿嘴一笑避到了別處。

屋內窗下的梳妝幾前,七織正在梳妝為晚上的演出做準備,聽見門響處只有一個輕微的腳步聲頓時咬牙狠狠聲道:「沒來?好獃瓜,果然是沒良心!」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你個小妮子把我一個人撂下,還敢說我沒良心。」唐成踩著厚厚的波斯地氈到了七織側後,猛的將其一把攬入懷中,看著兩人身前銅鏡中的並影壞笑道:「小妮子沒良心,該罰!」

吃了一驚的七織看清楚是唐成後,猛然僵硬的身子這才軟下來靠在了男人懷裡,沒良心就是沒良心!一連嘀咕了好幾句後,這才雙眼流波的看著鏡子道:「你要怎麼罰嘛。」

眼中的情愛之意濃的就要滴出來,這句明顯是撒嬌的話又是從鼻子里糯糯的哼出來,此刻七織那一副天生的妖媚已是盡顯無遺。

「明知故問,加罰一等。」嘴裡說著,唐成的手已從七織的腰肢逆行而上,片刻之後,猛然就聽「蓬」的一響,扭動著熱身子的七織從胡凳上掉了下來,帶的唐成也滾到了地毯上。

「等……等……」七織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模糊著,「等我從演舞台上下來再……」

回應她的是唐成越來越熱的手,當七織趴在房內的那張書案上剛要開口時,便覺裙裾撩起處身後猛的一涼,隨即又有兩隻熱熱的手撫了上去,一涼一熱之間七織就覺得心裡突然空了一下,隨即一股膩膩的味道直衝上來,最終當那柄火熱直刺進來後除了細細的喘息之外她已是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書案一側插著數支剪梅的水甌開始晃動起來,初始時這晃動還輕,隨後搖晃的越來越厲害,眼瞅著水甌就要倒時,一支皮膚隱泛輕紅的手伸了過來將其握住,這支手越握越緊,直到屋裡突然響起一聲沙啞纏綿的長吟後這才漸次鬆開。

「急死鬼,我這新置辦的裙子……」恰在此時,便聽房門處傳來幾聲蓽撥的輕響,小青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小姐,王媽媽讓奴婢來通稟一聲,演舞的時辰快到了!」

「知道了。」七織伸手到唐成腰上猛然掐了一把後,也顧不得猶自發軟的身子急急的忙活起來。

七織走後沒多久,神清氣爽的唐成剛接過小青奉來的茶水呷了兩口,便見張亮與另一個穿著極普通的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青,你自去忙吧。」目睹小青從房中退出去之後,唐成訝然道:「殿下你怎麼來了?」

「無缺放心,殿下走的是側門沒人知道。」張亮笑著伸手朝地板下指了指,「跟你來的那幾個護衛如今且是高樂的厲害。」

「殿下畢竟身份貴重,這又是非常時候。」聞言,李隆基擺了擺手,「與無缺比起來,本王現在的這點子風險值當得甚麼。」

「坐下說。」搬了一個錦凳過來後,張亮看著唐成笑贊道:「無缺在萬騎軍中做的事情這些日子已經傳開了,漫長安城裡多有說你膽大識高的,前個兒賀季真來時還眉飛色舞的拉著我說了好一陣子你鞭打百騎的事情,直誇你有前人投筆從戎的風骨,是今科士子中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一再著我跟家兄好生說說,若是見著王爺時需替你紹介。」

張亮此言一出三人皆笑,對於這位既狂且真的賀知章,唐成心中實是充滿了感激。

「賀季真是朝堂中難得一見的純人,此老素不輕易稱許人,無缺能得他如此青眼,實是難得呀。」李隆基撫膝一笑後,看著唐成道:「無缺,這事做得好,不過你卻也需小心了。」

「多謝殿下關心。」唐成微微一笑,「我現在進出都有韋播的護衛隨身,趙朴部營房也被我派人看死了,安全上當無大患。」

「本王說的倒不是萬騎,若沒有將領從中撩撥,三五個普通軍士還沒那麼大膽子敢擅自行兇。倒是韋睿你需注意些。」說話之間,李隆基臉上已掛起了憂色,「萬騎跋扈,似你這樣一次責打百餘萬騎之事近年來可謂絕無僅有,所以傳的就快,皇城中也頗有議論的,就如明之所說,這些議論里多是贊你有膽識的,不過韋睿一聽到你的名字面色可是不善得很。」

「自打他上次出了個主意使韋播落了個沒臉之後,這些日子他兩人之間冷了許多,這廝把一口悶氣都撒在我身上了。」言說到此,唐成頓了頓後看著李隆基淡淡一笑道:「世間的事情本就是風險與利益並存,所求利益越大風險自然就越高。但話反過來說,與殿下的大業比起來,屬下就是擔上這風險也值了。」

唐成平淡說出的話聽在李隆基耳朵里就是另一種滋味了,久久的沉默過後,站起身的李隆基走到唐成身側後重重地在他肩頭拍了兩下。

李隆基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唐成則是不用再說什麼,二人之間的心意就在這兩拍之中做了一個無聲的交流。

兩個大男人之間來了這麼一齣兒此時無聲勝有聲,時間稍微長一點就讓唐成感覺大為彆扭,拿過茶甌邊為李隆基續水邊問道:「殿下今日見屬下可有什麼要事?」

「一則是你這些日子的事情實在是辦的好,短短時間便廢了韋播隱忍許久的安撫懷柔之功,本王倒有些忍不住想見見你。」看著唐成滿是欣賞的李隆基笑了笑之後才又續道:「除此之外就是想跟你說說趙朴的事兒。」

「趙朴怎麼了?」

這回接話解釋的卻是張亮,原來李隆基之所以與萬騎軍中聯繫緊密,甚至早早就將葛福順及陳玄禮攏為了心腹,除了與他本人的性格與有意識的未雨綢繆之外,還非常得力於他身邊的一個長隨。

這個名叫王毛仲的長隨同樣是官奴隸出身,與許多萬騎兵將們從小一起在長安城內最破落的西城長大,這人雖然身體不夠強健但心眼卻活絡,所以雖然沒能入選萬騎卻也混到了相王府,並最終被李隆基看中調到身邊做了長隨。

因著同樣的出身與背景,王毛仲走起萬騎軍來就跟回老家一樣,加之這小子會做人,在李隆基的支持下錢袋子又厚實,是以萬騎軍自郎將以下讓他打的是一片火熱,請客吃酒逛青樓都不分你我的。就連李隆基收攏葛福順和陳玄禮的那次都是由他出面請的客擺的酒席。

「以前趙朴還有些自矜身份不願與王毛仲來往得太密切。」張亮說到這裡忍不住笑道:「這些日子多虧了無缺你,王毛仲喊趙朴吃酒是一請一個準兒,連帶著話也越說越投機了。」

「只怕他那十句話裡面有八句都是在罵我吧。」唐成自嘲的一笑後,向正自微笑的李隆基拱手道:「恭喜殿下了。」

「他不僅是罵你,罵韋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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