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上了賊船

吳總要調走的消息,無疑在公司里掀起軒然大波。大家紛紛猜測新老總是誰,卻只有我,已經心中有數。

程璐擔心的是晚上父母的見面,倒也不是很關心管理層調動的事情。

終於熬到下班時間,也許是需要「利用」我,她始終沒有計較那一杯咖啡的事情。

公司里的大多數人,下班的時候都是一種惶恐的表情。誰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唯恐這把「火」會燒到自己頭上。

程璐的臉上,也是一番略微惶恐的表情,不過我知道,她不是擔心明天的新老總,而是擔心今天這一關過不去。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相信,程璐居然這樣怕她的父母。

「還不去開車!」看到我動作遲緩,程璐指使著說道。

「好好好。」我故意點頭哈腰,拿出十分聽話的樣子,去樓下開車。

程璐稍晚一點下來,避開別人的耳目,鑽進我的車子里。

「平晶飯店,我在那兒定了一桌。」她說道。

「好。」我依舊十分聽話,立刻開車駛向那裡。

「一會兒表現好一點。」程璐還是不放心我,又叮囑一句。

哼,小看我。我最擅長就是給人留下好印象,否則,像我這樣骨子裡並不是什麼好學生的人,大學裡又怎會穩坐四年學生會主席的交椅。我心想。

寶馬很快就來到平晶飯店,隨著一個流暢的小程度甩尾,車子恰到好處的進入僅存的一個車位。

程璐被這個甩尾弄得猝不及防,撲到我懷裡。

「混蛋!」程璐知道我是故意,瞪我一眼,接著朝飯店的方向撇撇下巴,「靠窗口的那兩個,是我爸媽。」

我笑了笑,走出車子,然後繞到側面車門,將程璐抓出來,猛地拽到我懷裡。

「痛死我了。」程璐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同時用指甲緊緊扣住我的手腕來回敬我。

靠著窗口的程璐的父母,始終盯著我們。

我把程璐往懷裡更緊地摟了摟,程璐腰口吃痛,卻又不能掙扎,只能忍著。

「想不到你腰還挺細的嘛。」我朝她說道。

「回去再收拾你!」程璐峨眉豎起,壓低聲音對我說道。

我們走進飯店,程璐的父母立刻朝我們招招手。

「爸!媽!」程璐趁機脫離我的魔掌,歡快的走過去,甜甜的叫了一聲。

真會裝可愛,我心想。

我也快步走過去,對著程璐的父母笑了笑。

從程璐父母的打扮來看,他們像是知識分子,和藹可親,讓我少了幾分疑慮。

此刻他們打量著我,臉上始終掛著微笑,看來,外表這一關,算是輕鬆闖過去了。

「來,坐吧。」程璐的爸爸指著他旁邊的座位,說道。

我故作羞澀的笑笑,坐下來。

「他第一次見到你們,還不好意思說話呢。」程璐打圓場說道,接著對我說道,「還不叫爸媽。」

於是我看著她的父母,拿出尷尬的表情,叫道,「爸,媽。」

他們滿意地點點頭,招手讓服務員過來,「點菜吧。」

程璐湊到她媽媽旁邊,兩人一起點菜,顯得特別親密。而程璐的爸爸一直笑眯眯地打量著我,過了幾秒,才問我,「和程璐在一個公司上班啊?」

「是啊,她版權部,我市場部的。」我回答道。

「這丫頭,一直瞞著我們呢。」程璐的媽媽忽然抬頭,插嘴說道。她眼含笑意,看來對我的第一印象很好。沒辦法,誰讓我的模樣,就是惹長輩喜歡呢。

我笑笑,不說什麼。也不知道程璐和她父母怎麼說的,我也不敢隨意開口。

「媽,這個菜好不好。」程璐怕她媽媽問得太多而露出馬腳,急忙吸引她的注意力,問道。

「知道美國和蘇聯的衛星相撞嗎?」程璐爸爸突然問我。

我愣了一下,接著回答,「哦,知道。」

「知道日本要在聯合國新一輪談判中提出入常嗎?」他又問我。

「知道一點。」我回答道。

「知道最近的索馬利亞海盜事件嗎?」他接著又問我。

「知道一些。」我說道,然後看著他,猜想他到底想幹什麼。

「那你知道,這三件事情,有什麼聯繫嗎?」最後,他問我。

我獃獃地看著他,實在想不到,做程璐的男朋友,還有這種考驗。

「我給你半分鐘想一想吧。」程璐爸爸抽出一支煙,悠閑地抽起來。

程璐媽媽見狀,責備的說道,「見女婿又不是見學生,你也真是的。」她轉頭看著我,「梁珉,別理他,他在大學裡教國際關係學的,總愛搞這套。」

「哦,沒什麼,隨便聊聊而已。」我對程璐媽媽笑了笑,然後面向程璐爸爸,「我覺得吧……美國和蘇聯的衛星相撞,必然會使得兩國的關係變得緊張,從而導致宇宙空間的管理權成為國際權力的新視點,這樣的結果,就會引起其他的國家重新定位自己在國際上的角色,日本急切要求入常,就是表明它的焦慮,至於索馬利亞海盜事件,看上去和大多數國家無關,實際上,也是各國參與國際事務的一個舞台,三個國家在這個事件上的立場,反過來也會影響到日本是否有機會入常,俄羅斯和美國誰能得到太空優勢權,這個直接關係到三個國家在未來五十年或者一百年里的發展。」

我不假思索,一口氣說道。

「說得好!」程璐爸爸讚歎道。

程璐媽媽也讚許地看看我。程璐偷偷瞄我一眼,緊張的表情,也終於緩和一些。

「爸,你就別考他了。他又不是你學生。」程璐說道。

「沒事,我們繼續聊聊吧。」我乾脆引起話題,從近期英法核潛艇相撞聊到以前的甲午戰爭,再從甲午戰爭聊到未來的星際部署,天馬行空,侃侃而談,而每一個話題,都緊緊圍繞國際關係,讓程璐的爸爸也談的激烈起來。

「你要是我學生,我一定給你滿分!」到最後,程璐爸爸忍不住擊掌說道。

程璐媽媽也終於點菜完畢,她看到我和程璐爸爸如此投緣,欣慰的笑笑。

「我爸媽都是大學教授,爸爸是教國際關係學的,媽媽是教外語的。」程璐向我介紹說道。

「什麼外語?」我問道。一邊問,一邊心想,看不出來,程璐的家世還不錯。

「英語,德語和法語。現在主要是教法語。」程璐媽媽笑著說道。

「Elle A Très Vertueux,JeSuis e Sa。」我立刻說道。

程璐的媽媽聽到這句話,驚喜地看著我,呵呵笑兩聲。

「他說什麼?」程璐爸爸好奇地問道。

「他用法語說,程璐很賢惠很漂亮,他很疼她。」程璐媽媽解釋道,然後她欣喜地看著我,「想不到你還會法語。」

「以前在大學裡沒事情,學了一點。」我輕描淡寫地說道。

程璐坐在她媽媽旁邊,拋一個眼神過來,又滿意又嫉妒。一方面,她不想看到我如此得意,另一方面,她又盼望我給她父母留下一個好印象,希望這一場男朋友的「面試」,一次通過。

「今天上班一天,肚子餓了吧,菜很快就上來了,稍微等等。」程璐媽媽疼愛的看著我這個「女婿」,說道。

這時候,我卻站起來,「今天能夠見到你們,我已經很開心了,其實我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

「哎,怎麼要走了?」程璐爸爸和程璐媽媽都詫異地看著我,問道。

我拿出手機,「是啊,突然有一點事情要處理。」

顧不得他們阻攔,我疾走兩步,離開飯桌,來到飯店門口。

果然,程璐急匆匆的追出來,拉住我,「你搞什麼玩意兒!」

「你父母似乎對我很滿意啊。」我看著她,笑嘻嘻地說道。

「是又怎麼樣!只能說你擅長偽裝!」程璐瞪著我,不服氣地說道。

「不過我不陪你玩了,我要走了。」我忽然收起笑容,說道。

「你!」程璐急忙拉住我,「你都拿了錢,還想反悔?!」

「我哪裡反悔了?我不是和你父母見面了么?」我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吃飯是另外的項目,嗯,要額外收費。」

程璐氣得渾身發抖,但是事到如今,也已沒有辦法,「說!要多少錢!」

「五百。」我晃晃手掌。

「死混蛋!」程璐咒罵一聲,掏出皮夾子,丟出五百給我。

我嘿嘿一笑,重新牽起她的手腕,走向飯店裡面的那張靠窗的桌子。

好戲,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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