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回夢遊凶 第4章 困難級推理(下)

「李大媽……手腳不幹凈的小時工……」

「經常去的列印室……張展超打工的地方……」

「難道周玉琪的艷照是李大媽泄露到張展超手中的?」

當來到小區內的石凳上,沈傲珺的神色已凝重至極。

因為她想通了一個很容易被忽略的關鍵點——周玉琪的艷照是怎麼丟的!

周玉琪又不混娛樂圈,不需要故意丟手機炒作,她自己是絕對不想要那些艷照曝光的,上面的男主角也早早不聯繫,完全沒有曝光的理由,為什麼艷照會平白無辜地落入張展超這個無賴的手中呢?

現在,這缺失的一環補齊——李大媽!

李大媽是周玉琪家的小時工,幫助她家打掃衛生,洗衣做飯,周玉琪不可能時時刻刻在家盯著。

當家中只有一人時,喜歡小偷小摸的李大媽指不定翻翻找找,無意中拿走了周玉琪艷照的保存工具——U盤!

李大媽拿到U盤的位置想必是相當隱蔽的,以致於李大媽認為這玩意是周玉琪或者她妹妹周玉珍無意中掉了,趁勢拿走,神不知鬼不覺!

至於周玉琪為什麼沒有早早將這U盤徹底銷毀,反倒是秘密保存著的原因,只有她自個兒明白了……

而李大媽順手牽羊的U盤會出現在張展超手裡,則與張展超在列印室裡面的工作有關。

對於不會使用電腦的李大媽來說,由於孫女列印試卷,常常需要光顧的列印室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抱著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或者直接將這玩意賣掉的念頭,來到了列印室,找到張展超,正式揭開了一場血案的大幕!

張展超自然是認識秦元未婚妻的,打開U盤沒看幾眼就如獲至寶,然後他怎麼將U盤吞下,並且打發走了李大媽不得而知。

不過想想以其精明程度,應付一個電腦白痴的大媽不是難事,實在不行,以李大媽的貪婪,隨便塞個一百塊錢就搞定了。

顯然,以這大媽的碎嘴,事後沒有任何風言風語,也說明她並不知道具體內容,恐怕事後沒多久自己都忘掉了。

到了這裡,李大媽在此案中的角色定位就漸漸清晰了,她絕對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明白了這一點,沈傲珺再回頭思索走訪的每一個案件相關人,他們提供的每一個細節,李大媽的死亡,真是一出不幸的意外嗎?

如果不是呢?

霎那之間,一個念頭閃過腦海,沈傲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難以名狀的恐懼,即便是置身事外的她,都感到一陣徹骨的涼意從周身毛孔里滲了出來。

因為那個猜想,實在是太大膽太驚人!

而如果猜想是正確的,這出嫁禍案的真相就實在令人髮指!

半響後,魂魄歸體,才望著至始至終都是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狀態的高天心,澀聲道:「難不成,我們追尋的女性真兇,殺死張展超、李大媽,嫁禍給秦元的歹毒女子,就是……就是……」

李偉傑唰的一下舉起手,亢奮地低吼道:「是他未婚妻周玉琪!」

高天心歪了歪腦袋,在沈傲珺腦袋前打了個響指,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嗯哼,讓我們重頭還原一下這出案件吧!」

「案件的起始,就是李大媽順手牽羊,不知道從什麼犄角旮旯里將艷照U盤給偷了,輾轉落入了張展超手裡。」

「然後從第二步開始,警方就進入了誤區,被張展超與秦元的過往關係以及張展超目前的窘迫經濟狀況誤導了!」

「正常情況下生活貧困的張展超第一反應該是握住了對方的把柄,去要挾秦元,狠狠地敲詐一筆,否則就讓秦元顏面掃地。」

「但實際上,張展超卻直接找上了艷照的主角周玉琪,因為在對金錢的迫切需求之上,正值壯年的張展超還有無處發泄的情愛慾望!」

「張展超窮困潦倒,常年落魄,對於同室房客啪啪啪都看得羨慕嫉妒恨,試想,這個時候,突然有個校花的艷照落在他手裡了,會做何反應?」

「對於張展超提出的非分要求,周玉琪恐怕最終亦是屈服了,與張展超發生了關係。」

「所以那一段時間,慾望得到發泄的張展超,無視舒曉然和李暢兩人的叫床,他估計在暗地裡還想著,上了比舒曉然漂亮許多倍的周玉琪,李暢這小子算個屁!」

「對於周玉琪而言,這種選擇亦是被逼無奈。」

「艷照被爆出去,丟臉的是秦元,他帶了綠帽子,但最大的受害者還是周玉琪,想想周玉琪家人的作風吧,她又怎麼敢讓這事爆出去?」

聽到這裡,沈傲珺露出五味雜陳之色,不知是為周玉琪的抉擇感到悲哀,還是為張展超的無恥感到痛恨,或者盡皆有之。

高天心的語氣不急不緩,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延續道:「以上是有線索作為依據的,當然也不一定正確,而接下來的轉折點是我的純推測了:」

「張展超和周玉琪的不正當關係應該維持了一段時間,而就在血案前夕,秦元周玉琪婚期已近,刺激了張展超進一步的非分之想。」

沈傲珺哼了哼,怒斥道:「進一步?難不成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想和周玉琪結婚?」

「那自然不會,張展超再白日做夢,也知道這種關係不可能轉正,不過我估計他要逼周玉琪悔婚!」

「悔婚?」

「悔婚!張展超和秦元關係那麼鐵,長大後為什麼分道揚鑣了?其實很簡單,原本家境富裕的張展超家境中落,落魄潦倒,相反家境貧寒的秦元憑藉自己的努力獲得了成就,事業有成,未婚妻絕色,張展超表面上不說,暗地裡對於秦元肯定是妒忌非常!」

插不上嘴的李偉傑嘆道:「妒忌……是人類的原罪啊!」

高天心點點頭:「張展超並不知道周玉琪的底線,勒索犯向來喜歡得寸進尺,當他提出了讓周玉琪與秦元解除婚約的時候,周玉琪終於在對未來的恐懼中爆發了!」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張展超恐怕再也料不到周玉琪會做出那般過激的反應,所以……」

「他死了!」

張展超的死亡大致揭曉後,毋須高天心說明,沈傲珺和李偉傑兩人也能想像出周玉琪的慌亂。

激情殺人,事後都會極度緊張,拿了犯罪工具的周玉琪匆忙離開,卻沒有永久性地刪除張展超電腦里的照片!

等回到家裡後,周玉琪就後悔了,這種證據只要警察一找到,第一嫌疑人絕對是她,沒得跑!

怎麼辦?

在高天心的感染下,沈傲珺也開始站在無關者的立場上分析:

「那個時候,周玉琪已經知道自己錯過了最佳毀滅證據的時機,是不能再回到兇案現場的了,於是,情急生智的她想到了嫁禍給秦元,將罪證推在自己的未婚夫頭上?」

「殺人案是很難逃脫的,不想亡命天涯的話,要免罪,只能是嫁禍!」高天心道,「周玉琪是怎麼想到秦元的,現在是天知地知她知,不過我們還可以猜猜!」

「張展超的死亡是下午由室友舒曉然發現,現在消息的傳播速度極快,一傳十,十傳百。」

「而秦元在收到消息後,想來語氣上不僅沒有多少悲痛,反倒是很有些幸災樂禍,因為淪為無賴的張展超老是借錢不還,還以少時的交情挾恩圖報,他煩不勝煩!」

「在親近人的面前,秦元毋須偽裝,然而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無意中流露出對張展超的恨意,使得感同身受的周玉琪醞釀出了嫁禍毒計!」

李偉傑繼續插不進話,繼續著刷新存在感:「漠然……也是人類的一條原罪啊!」

沈傲珺站起身來,踱了幾步:「以艷照為動機,周玉琪確實是第一嫌疑人,但同為艷照受害者的秦元也有足夠的理由暴起殺人,男人在面對這種事總是忍無可忍!」

「而且周玉琪有意無意地問出秦元在張展超死亡的那個時間段做什麼,發現這位未婚夫沒有不在場證明,真是天助她也!」

「接下來,就是最精彩也最可怕的環節了!」高天心摸了摸從枝頭飛下的黑鳥,眼中露出莫名的光彩,「單單是相同的動機還不夠,如果不讓警方先入為主,將兩人同時列為嫌疑犯,那麼周玉琪照樣無所遁形!」

「因此她苦思冥想,終於醞釀出一個完美的計畫,一個讓真兇搖身一變,由兇手變成受害者的布局!」

沈傲珺接過來:「常人都有心理誤區,被兇手襲擊、險死還生的受害者,怎麼可能是兇手呢?」

「恰恰運用了這個心理誤區,第二場血案上演了,周玉琪的家裡確實是密室,但是密室的真相更在想像之外,真兇至始至終都在場……」

「那個房子里,至始至終就只有兩個人——周玉琪和李大媽!」

「怪不得那個小……那個女人說沒聽到下樓聲,在冬季衣物厚重的情況下,輕手輕腳地下樓也不是一定不能辦到,但那就意味著要放慢速度,耗費更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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