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左右為難 第42章 愛情的差評師

她看到我倆在吃飯,有些吃驚地啊了一聲,然後說,你們居然都起來了?

我說,你回來了,怎麼出去那麼早?

雪筠看了夏瑤一眼,沒回答,走過去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說,吃包子吧,給你們買的。

夏瑤伸了個懶腰,似乎掩飾自己眼睛泛紅,她說,我吃飽了。不過又困了。

雪筠嗔怪道,我看你要再喝酒的。

夏瑤說,我就是喜歡喝幾杯。昨天同學聚會,本來不想回來了,可一想到你在家裡守著這個色狼不安全,我就跑回來了。沒有想到你還說我。

雪筠白了夏瑤一眼,但我看到她皮膚上的水粉色又開始慢慢地瀰漫,她轉過了身,進了自己的卧室說,我去換衣服。

夏瑤站起來,低聲對我說,我跟你說的話,千萬不能讓我姐知道,聽到了么?她不喜歡提起這件事兒。

我點了點頭,夏瑤走到雪筠的門口喊道,姐姐,我睡個回籠覺。

雪筠在裡面嗯了一聲,夏瑤也回了房間。

我在那裡坐著,想著夏瑤的話。

一個女人,要一個房子,真的是無可厚非的想法,你說外國人怎麼樣怎麼樣,租房子能夠活一輩子。問題是你娶的是中國老婆,還是在中國的土地上,那就得按照中國的規矩來。

但此時此刻的我,已經到了絕路,似乎連渴望愛情的權力都沒有了。畢竟愛情飄得再高,再花哨,再是天上的白雲彩虹,最後也會落在地上,變成材米油鹽醬醋茶這樣的生活瑣事。

雪筠從房間里出來了,我本來今天早晨很興奮,想要跟她談一談昨天的事兒,說不上還能更進一步。

但此時此刻,我已經退縮了。

我給不了任何的保證,也滿足不了雪筠對愛情唯一的要求。

那麼我為什麼如此不自量力呢?

雪筠坐在了桌子旁,我低聲說,怎麼出去那麼早?

雪筠說,沒辦法,見的人只有早晨有時間。

我說,談生意去了?

雪筠看了看我,然後說,沒有,為了你。

我說,為了我?

雪筠說,昨天你不是害怕有人作偽證么?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畢竟這些手段不是我擅長的。爸爸有一個好朋友,是公司的法律顧問,不過已經退休了,正在上海養老。他有晨練的習慣,我就過去跟他打了一會兒太極,然後把你的事兒說給他聽了。

我眼睛一亮,對雪筠說,有辦法么?

雪筠點了點頭說,也不是沒有辦法,但又似乎沒辦法。

我說,怎麼了?

雪筠說,他說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和解,庭外和解,這種小事兒沒有必要弄到法院,畢竟證據對你非常不利。我說你不能和解,原因很多。然後他說讓你找大律師事務所,讓律師事務所想辦法打通上層環節。

我說,這得多少錢?

雪筠說,我說的也是這個問題,這個費用下來,比你賠款還得多。你也就是出了一口氣,但對於你來說,還是錢重要吧。

我說,對,對。讓我有錢,不喘氣都行。

我閉上了嘴,鼓足了腮幫,雪筠撲哧一下笑了,然後輕輕地打了我一下說,像鄧紫棋。

我哈哈大笑,雪筠抿了抿嘴說,上策跟中策都說了,還有下策,你聽么?

我說,高大上的東西也不適合說,最後一個是什麼?

雪筠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愣了一下說,我該怎麼辦?

雪筠說,對方弄得那個證據,你沒有辦法證明是偽證的。但,你可以要求證據無效,這需要你舉證對方獲得這個證據的手法不正當。

我說,我該怎麼操作?

雪筠說,那個名單上有沒有能夠幫你的人?

我立刻想起老宋那個光頭來了,無論怎麼說,他是講義氣的,小忙的話應該會幫我。

我點了點頭。

雪筠說,那你就找這個人,讓他跟公司聯繫,再然後讓他把公司暗示他做偽證這件事兒給錄下來。錄像最好,錄音證據法庭不認,但也可以影響到宣判。如果是錄像的話,那麼幾乎可以讓證據無效。說不上連帶著你都贏了。

我說,真的么?那麼馬上去辦。

我跟雪筠就是太年輕。

年輕什麼都好,就是經驗不足,可你要是讓我用年齡換經驗,我還捨不得。

天真浪漫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年少老成就是一個悲劇。

雪筠也真的是有心了,一大早晨為了我跑出去,我悄悄地看了看她,雪白的脖頸上沒有我的項鏈。

我有點失望,雪筠順著我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似乎有點尷尬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後說,夏瑤鬧得太厲害了。

我說,要不然我也給夏瑤買一個?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後說,那乾脆我把我的給她得了,你還省錢了。

我一聽這語氣不對,急忙擺手說,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昨天……

雪筠說,昨天的事兒別提了,你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可有些事兒,還是不要提了的好。

我點了點頭,心中想著還是自己的無用與雪筠的希翼。

雪筠想要一個房子,想要一個家。用夏瑤的話說,她們的家庭並不缺少房子,缺少的是家庭的溫暖。但雪筠已經把家的溫暖具象成了一座房子,我知道父母對人的影響極大,也包括我。

在東北長大的我,其實不擅長表達正面感情,很多中國孩子都遭遇過這樣的童年,父母對你似乎永遠不滿,哪怕他們在別人面前把你誇得跟一朵花一樣,在你的面前不會有一點讚美,永遠得到的都是批評。

老一輩有老一輩的邏輯,覺得給你一點讚美你就會驕傲,會自滿,然後永遠都不會進步。他們的字典里只有自滿,卻沒與自卑,只知道批評不會讓你自滿,卻不知批評會讓人自卑。

所以,我曾經說過,我也習慣用傷害來表達自己的愛。

現在,我已經不會去傷害自己愛的人,但我仍然沒有勇氣去表達愛情,尤其是當它受到阻礙的時候。

這個阻礙就是房子。

還有,房間里的另一個小精靈。

我似乎永遠都分辨不出,我到底喜歡的是雪筠還是夏瑤。

在我的腦海中,她們兩個似乎永遠都在一起,我總是幼稚地覺得,我得到了一個,就會得到另一個。

但實際上,誰都清楚,當我得到一個的時候,我便失去了另一個。

不願承認的事實,卻擺在我的面前。我真的說不上自己到底喜歡的是永遠給我驚喜的夏瑤,還是會給我幫助的雪筠。

退縮與無法分辨的感情,也讓我決定,把我跟雪筠的事兒先放下。

所以我順著雪筠的話點了點頭,沒有再提。

這面雪筠給我定了大方向,我立刻去找了老宋。

並不是打電話,這種事情當然是要當面說的,你要是冒然打了一個電話,對方極大的可能就拒絕了。

當面說的時候,可以看到相互的表情神色,老宋能夠看到我的誠心與焦急,我能夠看到老宋到底是應付還是真心幫我。

也沒打電話,打車直接去了老宋的公司,上了樓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乒乒乓乓好像是打仗一般。

我急忙跑了進去,正好看到一個光頭跑出來,腦袋上的寒光閃著,一下子跟我撞在了一起。

老宋驚慌失措地抓住了我,然後嗖一下鑽到了我的身後,對我說,兄弟,你就是我救星,每次都這麼及時。

我看著面前飛過來一個棍子,用手一擋,沒擋住,直接砸在了腦袋上,然後我聽到哎呦一聲,抬頭一看,是老宋的夫人阿雅。

這個女人四十多歲了,脾氣不改,用老宋的話說就是一個女流氓,是母夜叉,基本上能用武力解決的事兒,從來不用腦子。

老宋躲在我背後,不敢露頭。我捂著自己的腦袋,看著阿雅手中的擀麵杖,剛剛明明伸手擋了一下,結果擀麵杖在空中的角度變了,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打在了我的頭上。

這阿雅不光是女流氓,還是個練家子?

老宋跟阿雅的愛情,還真的是屬於我完全無法理解的那一種。兩個人在一起似乎就沒有好好地說過話,總是彼此挑著彼此的毛病,然後大鬧一場。

我一直都覺得愛情應該是美好的,兩個人在一起是快快樂樂的,可是似乎結婚之後,兩個人都變了。

打個比方,兩個人似乎都變成了彼此最苛刻的差評師,只要對方有那麼一點毛病,就可以把今天所有的美好抹殺掉,抓住這一點毀掉這一天。

不停地給對方差評,如同說兩句好話自己在家裡就沒有地位一般。

不過,老宋還是吃虧的,因為阿雅真敢打老宋,而老宋真的是不敢動手打阿雅。男人對女人,第一不能講理,第二不能動手,唯一能用的只有怒吼與罵人,但女人還有一個絕招叫做你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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