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百合盛開的花園 第62章 以情動人

啪嗒一聲響,櫥櫃被打了開來,面容中帶著一絲明顯的疲憊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櫥櫃面前。他翻了翻裡面的東西後隨即關上櫃門,正要離開目光落到了下面櫃檯角落裡的小塑料藥品,頓時伸手拿過來倒了兩片藥物和著溫水吃下去後。

中年男人繼續找了起來,一個空空的鐵皮罐頭這時進入了他的眼瞼,皺著眉頭拿過來瞧了瞧,惱火的神色從臉上一閃而過。剛好,下樓梯的聲音傳了過來,他當即走了過去對走下來的女孩揮舞起胳膊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克麗絲!你難道就不能……」

「那個罐頭已經空了。」瞟著他手中東西的女孩冷冰冰地說道。

中年男人不由一窒,眼睛裡似乎冒出了火光,他咬牙揚起胳膊似乎想要將手中的東西摔到地上去,可動了動之後最終放棄了這個打算。

「就算是空的,你也不應該將它放在廚房裡,克麗絲!你可以把它丟進垃圾堆里,如果想要留下來做成其他的那就放到外面的倉庫里去。」中年男人嘮叨的說道,可惜女孩充耳不聞的往裡面走去,「廚房不能放這種東西——你在聽我說話嗎,克麗絲?!」

「你打算跟我到洗手間里嗎,布萊恩?」走到門邊的女孩轉過身來冷冷地說道。

中年男人明顯愣了下,跟著砰的一聲,門重重的關在了自己的面前。中年男人第二次舉起了手中的罐子,可這次依然沒有砸下去。

「克麗絲,我們談談好嗎?」他站在門外有些低聲下氣地說道。

「我們已經談過很多次了,布萊恩。」面前的門忽然被打開,女孩的臉依然冷冰冰的。

「我是你父親,克麗絲!我不想你……」布萊恩驀地的提高了聲音。

就在這時,女孩忽然轉頭伸出手來按了按,跟著大聲叫道:「Cut!」

時間彷彿停止了流動,所有人都變成了雕塑,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是兩秒鐘後,各種嘈雜的聲音都冒了出來,原本還瞪著眼睛的阿爾·帕西諾長出口氣,而匆匆往攝像機走去的安吉拉,本來就沒什麼好神色的臉蛋變得更加的冰冷。

在監視器後面看了半晌後,安吉拉搖了搖頭:「重新再來一次。」

「怎麼了,是我有什麼問題嗎?」阿爾剛好在旁邊喝水,頓時問道。

「不不,你的表演很出色,阿爾,比之前還要出色,」安吉拉搖了搖頭,在原地打起轉來,「問題在我身上,不是有些過就是有些不足,又演又導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眼見她有些唉聲嘆氣的,阿爾不由笑了起來:「別擔心,這不過是因為你第一次同時兼任演員和導演想要做得更加完美,所以才會總是重複又重複,這很正常。等靜下心來再看看的話,你會發現之前的表演還是很出色的。」

安吉拉瞟了他一眼,摩挲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問道:「這是你第幾次說這話了,阿爾?」

「嗯……第三次?第四次?嘿,親愛的,別那麼計較好嗎?」阿爾哈哈笑了起來。

安吉拉也失笑的揚了揚雙手:「謝謝你的好意,阿爾,從開機到現在我已經慢慢調整過來了,你應該覺察到我的改變,不是嗎?」

開機差不多有半個月了,最開始的時候進展那是相當的緩慢而且反差對比相當強烈。如果只是阿爾的鏡頭,NG次數不會超過個位數,而且因為阿爾的錯誤導致的NG更是少可憐。但是只要換安吉拉在鏡頭中的話,NG次數絕對會翻上好幾番。

「在演員和導演這連兩個角色中換來換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安吉拉如此解釋道。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也在慢慢改變,不管怎麼說她好歹也導演製作了這麼多的電影,如果連這點東西都學不會那麼安吉拉也該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好了。

即使這樣她依然保持小心謹慎,每個鏡頭都會反覆拍攝數次用來對比,就如同阿爾所說的那樣:追求完美——當然,這個追求完美也是有限度的,很多導演也追求完美,就好比威廉·惠勒被稱為「拍99次的惠勒」,而庫布里克也曾有一個鏡頭反覆拍上50多次的記錄。

只是這畢竟不是常態,如果每個鏡頭都這樣處理的話電影也不用拍了,所以作為老戲骨的阿爾才會對安吉拉說那些話。

「說起來,阿爾,你合作過導演的也不少了,你覺得……他們各自有什麼特點?」安吉拉忽然這麼說道,似笑非笑的模樣不知道在轉著什麼念頭。

「這個嘛……」阿爾摩挲著下巴,「法蘭西斯喜歡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受,即使第三部《教父》是為了還債才製作的,可他依然不允許別人指手畫腳;馬丁·布萊斯特則習慣用大嗓門和肢體語言演員講解角色,你在紐約的片場呆過應該還有印象;哈洛德·貝克對於重要鏡頭總是恨不得一次就過;悉尼·盧曼特喜歡咆哮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至於你嘛……」

說到這裡阿爾忽然笑了起來,顯然已經看穿了安吉拉的心思:「雖然我們以前合作過,可是你作為導演卻是第一次,所以我不好下結論否則的話就太輕率了,不是嗎?」

安吉拉頓時乾咳了聲,轉過腦袋有些尷尬的揉揉了鼻子。

「不過一定要說的話……」帥老頭笑呵呵的再次開了口,「你很會調節現場的節奏,每個人都能第一時間領會你的意思,這大概就是你的魅力所在了——或者女導演都有這個優勢?你雖然不像別的導演那樣用激烈的手段來建立自己的權威,可要是拍攝達不到你想要的效果,那些尖刻的語言依然會讓人感到恐懼。」

「這個……嗯……」安吉拉尷尬的神色更濃了,還好這時副導演過來表示可以開始了,她這才趕緊變換了神色吩咐了幾句後再次開始了拍攝。

這次雖然像上次那樣將所有鏡頭都過了一遍,可看了監視器里的內容後安吉拉再次要求重新拍攝,又反覆了兩三次後才算過關。雖然如此,相比之前的拍攝安吉拉告訴阿爾可以嘗試著自由發揮,因為這部電影從一開始定下的基調就是以細節取勝。

安吉拉知道自己這個劇本的邏輯和結構還算嚴謹和合理,可在情節上面卻比較俗套,畢竟親情戲能用的套路不多,近百年的電影發展已經把能用的套路用得差不多了,想要在這方面做到讓人眼前一亮的效果必須得別出心裁。

真要別出心裁的話安吉拉也不是沒有點子,然而這部電影對她來說畢竟是不同的,其中的意義不用再重複,不少片段都是根據她的經歷加工誇大而成的,除此之外她特意將猜到的父親和外公之間的矛盾也加了進去,否則的話女兒的名字為什麼會叫做克麗絲?而且最開始她還想將父親的名字也直接拿過來,不過想想終究不太好最後拿教父的名字充了數。

因此,如果因為別出心裁而導致最終弄巧成拙的話,安吉拉肯定要後悔許久,所以還是穩紮穩打比較好。既然如此,自然是走細節路線以情動人比較好。

比如這個鏡頭過了之後接下要拍的內容卻和現在的差不多,依然是父女之間在語言上發生衝突,台詞、服裝都有變化,不過最關鍵的變化卻在那個鏡頭:父親發現了自己裝葯的小塑料瓶,拿起來晃了晃之後皺起眉頭的發現裡面已經空了。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在劇本上這個鏡頭卻在之前那個鏡頭前面,而且還是前一天發生的事情。再加上給了小塑料瓶兩次特寫,很容易看出這是兩個不同的瓶子,所以不難猜出父親的藥物用完之後,女兒第一時間買了回來。

這就是電影的主要線索,看似矛盾的、衝突的兩人,私底下卻始終用著自己的方法去關心對方而又不讓對方知道。很彆扭,但是很有看點,也容易引起共鳴。

「這肯定會是部出色的電影。」阿爾在某次休息之後如此說道,神色之間似乎有些鬱郁,顯然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朱莉,從電影開機到現在一直沒來探過班。

安吉拉對此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阿爾的家務事,自己也並不了解,只是聽說她對阿爾的新女友弗利·丹吉洛很不滿意。不過這也堅定了安吉拉將這部電影做好的決心。

電影開機三周後本應該早就到劇組的小喬總算報道了,這倒不是因為她光顧著和莎拉卿卿我我而忘了工作,而是因為安吉拉的進度比起預期的要慢了許多,否則的話在一周半以前她就應該被徵召過來的。

不過這樣正好給喬丹娜留出了些時間,不是用了什麼辦法她和莎拉在波士頓順利地登記註冊,而正好接到延遲到劇組報道的通知,於是和莎拉去歐洲做了次旅遊,兩人特別跑到了最早承認同性戀婚姻的荷蘭去逛了一圈。

「Cut!」安吉拉揮手叫道,看過監視器後來到了喬丹娜的面前:「你剛才的表演稍微有些呆板,小喬,齊娜這個角色作為克麗絲最好的朋友是明白她在想什麼的,但是作為正處在父母鬧離婚的家庭中,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去勸說克麗絲,所以在安慰的同時語氣里更多的應該是無奈,但是剛才的表演中你沒有完全的表現出來。」

喬丹娜所飾演的齊娜在電影中是個比較重要的配角,她是克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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